京城大街小巷,热闹非凡,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大红的灯笼,这华岁(春节)就要到了,却只有丞相府最为安静,没有大红的灯笼,没有喜庆的笑脸,阴沉沉的,让路过的行人纷纷摇头。
其实,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冰冷,争吵,勾心斗角,一群女人在一起,除了争宠,还能有什么,可我,只有八岁,连争宠的资格都没有。
我,叫凤七香,是凤家的七小姐,因为排行第七,这名字也就这样定下来了,可见我娘是个多不得宠的女人,可是在我记忆中我娘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温柔似水。
我娘是第七房小妾,偏偏生了我也排行第七,我这辈子,倒是跟七有缘。厨房的李妈总是“七丫头,七丫头”的叫,她从来不喊我小姐,但是我知道,只有她对我最好,比我娘好。我娘除了哭,还是哭,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她也只会哭着求那人面兽心的李管家给点东西吃。
我从来都不觉得死有什么好怕的,可能因为我还小,不懂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我娘却很怕死,因为,她还有没有做完的事,就是带我离开,也没有等到那个叫沈明的男人。
我娘死的时候一直在说对不起,后来我听见我娘叹息了一声,很长很长,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有睁开了,我转身跑了出去,因为我害怕,以后我就真的一个人了。
“这是谁?在府里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听见二哥声音,哭的更大声了,嘴里模糊不清的喊着:“娘,娘,娘死了”
他一皱眉,看向李管家问道:“这孩子是谁?”
李福看了看我,恭恭敬敬的小声回答:“回二公子,这是七小姐,大概是七夫人殂了。”
凤苏落看了看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站起来,看着他:“小七叫做凤七香,名字是娘取的。”
我看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李福,去安排一下七夫人的葬礼,小七就搬到我隔壁的屋子去。”李福朝我献媚的笑了笑,便应承着走开了。凤苏落蹲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你娘殂了,你很难过?”我想了想,道:“娘说过了,殂了就是到很快乐的地方去了,所以小七虽然很害怕,但是只要娘亲快乐小七就开心。”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直到我有些站不住了才开口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娘曾经是苏州最有名的才女,看到她的下场没有?就算有才又如何,没有枝头哪儿来的凤凰?”
那天晚上,我连夜搬进了静轩。看着金丝的帷幔,柔软的大床,不知道比以前的小屋好了多少倍,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反反复复,总想着我娘的样子,我把头捂在被子里,小声的哭出声来,很快就吵醒住在隔壁的凤苏落。
他披着衣服,半眯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不可否认,他是个好看的男子,皮肤光滑白皙,保养的好就是不一样。我下意识的去摸了摸我的脸,他看着我的样子呵呵的笑出声:“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又问:“想你娘了?”我点点头说道:“我娘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小七睡的。娘不在了,小七害怕。”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来一把,把我塞进被子里:“好了好了,睡吧。”说着他就在我旁边躺下,把我圈在怀里。我看不见他的表情,等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我轻轻松了口气,其实,每次见到他我就会紧张。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边早以不见二哥的身影,只是他身上特有的香味还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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