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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桌叫太阳

书名:时光邮局的来信 作者:谭旭东 更新时间:2015-11-27 15:53 字数:7695

我的同桌叫太阳

文/贾颖





  我想要一个同桌。

  全班五十个同学。概念上,应该每个人都有一个同桌。可是,我没有。

  我们的座位是这样排列的:一横列七个人。左右各两个人,中间三个人。从前往后数,五十个人,排了八排。有七排是七个人,第八排是我。

  我不愿意被班级从形式上分裂出去,虽然我表面上假装不在意一个人守着一张桌子,坐在班级的最前排,心里却在意得很。

  我去找班主任安老师。

  “安老师,我要一个同桌。”

  安老师从作业堆里抬起头,看着我,半天,说:“于一凡,你说,你已经撵走了几个同桌?”

  我说:“我没有撵他们,是他们自己要走的。”

  安老师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就算是他们自己要走的。你看,全班五十个人,七个人一排,七七四十九,总有一个人剩下来,没有同桌。”

  我说:“我不想剩下来的那个人是我。”

  最初我是有同桌的。我们按着大小个儿来排座位。安老师把班长于子姣安排和我坐同桌。可是,于子姣太优秀了,把我显得一无是处。

  她每天对我说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于一凡,你不要说话。”“于一凡,你注意听讲。”“于一凡,你再搞小动作我就告诉老师。”

  你说,一个五年级的男生,被一个和自己同样高的女生整天居高临下地管来管去,是多么没面子的一件事?

  我决定捉弄一下于子姣。上课的时候,我把她的辫子绑到了凳子上。她回答问题的时候,站得太急,“啊”的一声惨叫,惊动了全班同学。当然,也惊动了正在上课的老师。

  于是,于子姣说:“即使和一条小狗坐同桌,我也不愿意和于一凡坐在一起。”

  我也很强大地说:“我宁肯和一只屎壳郎坐同桌,也不和于子姣坐同桌。”

  结果,我们俩各自有了新同桌。她和宋小美坐同桌。我和李约翰坐同桌。我不明白,李约翰的爸爸为什么给他起一个这样的名字?

  “你爸是外国人?”我问李约翰。

  “不是。”

  “你妈是外国人?”

  “不是。”

  “那你为什么叫李约翰?”

  李约翰傲慢地看了我一眼,再不理我。

  李约翰三天两头拿一些东西来,说是他爸爸从美国、英国、法国什么的外国带回来的,在同学中炫耀。谁要是说想借过来看一看,他就立刻收起来,不让看,仿佛看一眼也会看坏似的。

  我讨厌他这种行为。所以,我偷了他的一个文具盒,据他说,是他爸爸从法国带回来的。我把那个法国文具盒扔到了学校旁边的垃圾箱里。这件事我以为我做得很隐秘,但还是被人发现了。结果,李约翰誓死不和我坐同桌。

  之后,我又和五个人坐过同桌。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和我坐上一个星期。最后,我就成了五十个人中没有同桌的那一个人,每天孤独地坐在教室的最前排。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很多时候,我只是想和我的同桌开一个小玩笑,表示一下亲密。我总以为,在同学关系中,同桌是最亲密最不同的关系。同桌就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分享秘密,当然也共患难什么的。同桌也好像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偶尔吵吵架,拌拌嘴,应该都是正常的。

  可是他们都经受不住考验,一点儿小摩擦就不想再和我坐在一起。我的每个同桌都向老师告我的状,但我从来没有打算不和他们坐在一起。每一次,都是他们去向老师告了状,回来后理直气壮地说:“于一凡,我再也不想和你坐同桌了。”

  他们主动要求走开,却弄得全班同学都认为是我撵走了他们。

  星期三的上午,安老师让我去教务处搬来一套新桌椅。我很快乐地执行着这项任务,并主动找来抹布,将新桌椅擦得纤尘不染。

  安老师说:“下午班级里会来一个新同学,你和他坐同桌。”

  我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和新同桌处好关系。我没有同桌的孤独尴尬的局面,将因为新同桌的到来而改变。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冲动地想:我要做一个学习好、纪律好、脾气好、修养好的“四好”同桌。

  下午第一节课,安老师领进来一个男生。据目测,个头比我高,黑,瘦,肌肉挺结实。老师让他向同学们做一个自我介绍,他沉默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叫刘太阳。”之后,再也不说什么。我们都屏着呼吸,想听他说说为什么叫太阳而不是叫星星、月亮之类的。可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涨红了脸,紧张地握着拳头。

  安老师把刘太阳领到我旁边的座位,说:“从今天开始,刘太阳同学就是我们五年级六班的一员,他将和我们一起度过愉快的学习时光,希望你们很快都能成为好朋友。”

  就这样,刘太阳成了我的同桌。

  




  刘太阳,我上五年级的第八任同桌,是一个古怪的人。

  他用铅笔写作业。

  我说:“五年级了,老师不让用铅笔,得用钢笔。”

  他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说:“老师同意我用铅笔。”

  我的本子写满了,准备扔掉。他拿过去,在背面接着写。我猜想他的家庭比较困难,买了一打本子送给他。他却还回来。还理由充足地说:“我有本子用。”

  有本子用干吗还捡我用过的?给你买新的,你又不要。什么意思?我很想发火,想到自己的决心,只好忍了。

  刘太阳作为一个大男生,居然对每一个人微笑。

  于子姣说:“刘太阳,你帮忙把教室的桌子摆一摆。”他笑呵呵地站起来,去摆桌子。

  宋小美说:“刘太阳,你和我们一起打沙包好不好?”他满脸笑容地混在女生堆里,和她们玩打沙包。

  就连李约翰这样讨厌的家伙,下了课也过来和刘太阳亲热地搂着肩膀,说是要跟刘太阳学习怎么样才能长一身肌肉块儿。

  他脾气好得像是没有脾气。可是对于我的帮助,他竟然像显示个性似的,一再拒绝。放学我们顺路,我请他一起搭出租车回家,他坚持要走一走,说是锻炼身体。请他坐公交,他说公交太挤太闷,没有走路舒服。最可气的是,我看到他的衣服又大又旧,说服妈妈买了一身新衣服送给他。他居然说喜欢穿旧衣服,穿新衣服不得劲儿。

  这样的人,居然好意思叫“太阳”这么阳光的名字!我的忍耐,终于在一次考试之后爆发了。

  那天考英语。我的英语是班级里最好的,因为我老妈是大学里的英语老师,她每天盯着我学习英语,恨不能把英语单词、语法什么的拌到菜里,让我就着饭吃到肚子里,然后变成营养,渗透到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很快答完了卷子,一抬头,看到刘太阳的卷子空了一大半。他涨红了脸,吃力地咬着铅笔头儿,半天写不出一个单词。我轻轻地碰碰他的胳膊,又把卷子往他跟前推了推,示意他照着我的卷子抄。

  他竟然木头一样的一动不动,眼睛仍然盯着自己的卷子。

  我再碰他一次。他的胳膊轻轻一躲,闪开了。

  我恼火起来。“哼!什么意思?我把你当同桌,真心帮你,你却几次三番地拒绝我,伤害我,太不讲同桌情谊了。”

  我“腾”的一下站起来,从他身边挤过去,把卷子交上去。

  我宁肯自己一个人坐在前面,也不要和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坐同桌。我要把他逼走。

  上课的时候,我不停地找借口和他说话,只要他接一次嘴,就会被老师当做我的同犯而受批评或者是处罚。下课的时候,我故意在进出座位时踩他的脚,或者假装不小心撞一下他的肩膀。

  一个星期,我使尽了浑身解数,却没有一次得逞。

  他上课时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师或者黑板,对于我的骚扰和喋喋不休,他仿佛全没听见。下课时他就待在座位上看书,或者站在操场上看着同学们疯打闹,如果同学们不喊他一起玩,他从不主动参与。我踩他的脚,他把脚拿开,下一次我再路过时,他早早就把脚挪开,最后干脆挪到我踩不到的地方。对于我故意的碰撞,他总是很宽容地就原谅了我,从不要求我说对不起。对于我挑衅的目光,他总是回以温和的笑容。

  最后,他没有被我逼走,我却快要被他给逼疯了。

  要不是他的眼睛会活动,上课会回答问题,跑起百米来比谁都快,我真怀疑他是一个木头人。

  “喂,木头。我们俩打一架吧。”我心里憋得实在太难受了,不跟刘太阳打一架我简直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情。

  这是一堂自习课,安老师去市里上优质课了。

  “喂!木头!你敢不敢?你打赢了,我就继续和你坐同桌。你输了,就不许再坐到我旁边。你去找老师调座位。”

  刘太阳抬头看了我一眼,想了一秒钟,说:“我打不过你。我输了。我明天就找安老师调座位。”

  同学们一片哗然,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他这种态度分明是对我的蔑视,我感觉到胸中有一个小火球,一下子从嗓子里蹿了出来。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左勾拳,打在了他的脸上。他没有防备,“啊”的一声闷叫倒在地上。教室里一下子乱了套,女生们在尖叫,男生们有的在敲桌子,有的过来扶刘太阳,不知谁去喊来了教导主任。她一路气呼呼地喊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太信任你们,你们就得闯点儿祸出来。”

  我忽然觉得很无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刘太阳打这一架。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悲哀地想:也许,我永远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同桌。做不到像我自己期待的那样,拥有彼此像战友一样感情的同桌。





  刘太阳还是我的同桌。

  安老师让我向刘太阳道歉,并要求我写了检讨在早自习朗读。

  安老师说,征求了刘太阳的意见,他愿意继续和我坐同桌。

  我和刘太阳坐着同桌,不说话,不交流。我也没有什么心情为自己寻开心。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

  很快寒假要到了,同学们都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前的新年年欢会。于子姣代表班级向我布置表演任务:笛子独奏。

  我刚想拒绝,却看到刘太阳在听到“笛子独奏”时,眼睛里有兴奋的光芒在闪烁。

  “你也会吹笛子吗?”我忍不住打破了我们之间持续多日的沉默。

  刘太阳点了点头。

  于子姣立刻说道:“那你们俩表演一个笛子合奏吧。就这样,我把这个节目报上去了。”

  我还没有表示反对,于子姣就甩着马尾巴昂着头走出了教室。

  放学了,我和刘太阳都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值日生打扫完教室卫生了,我们俩的书包还没有收拾好。直到值日生组长催促我们俩要锁教室门了,我们俩才像下了决心一样,把书包的扣子扣上,背到肩上。

  我说:“刘太阳,对不起。我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上次跟你说对不起不是真心说的。这次是。”

  他摸了摸吃过我拳头的右脸,笑了一下说:“我早就原谅你了。有时候我心里烦的时候,也想找人打架。”

  我觉得我心里挺喜欢刘太阳。因为他明白我不是为了打架而打架,我就是心里烦得慌,实在不知该怎么排解心里的烦恼,所以才和他打架。

  “你为什么叫太阳?”我终于问出了憋在我心里很久的问题。

  “每次我换到一个新的学校,同学都会问我这个问题。”

  “你经常换学校吗?”

  “是啊。我爸到哪儿盖楼,我们就把家搬到哪儿。我妈总是跟着我爸的建筑队走。她给那些人做饭。”

  “你爸是建筑师?”

  “不是,我爸是一个瓦匠,是农民工。”

  我不懂瓦匠是做什么的,也想象不出盖楼怎么还会需要瓦匠,那些楼不都是用砖头、水泥和钢筋盖起来的吗?不过,我明白农民工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个城市里有许多的农民工。

  他们是农民,来到城市里做工,盖房子、装修、铺路。好多力气活儿,城里人干不动,都请他们来干。城里人的力气都在健身房里消耗,他们宁肯在一台机器上跑得满头大汗,也不愿意去做那些辛苦的工作。

  “你爸是不是希望你将来很有出息,所以才叫你太阳?”我猜想一个农民工拼命挣钱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不当农民工,而是当一个让人仰视的太阳。

  刘太阳摇了摇头,说:“不是。我爸说,我出生的时候,他正在工地上干活儿,人家报信说我妈生了个儿子时,他一抬头,看到太阳正从他盖的那栋高楼顶上升起来,特别圆,特别红,他就说:就叫太阳吧。”

  我很想说,如果你爸知道你出生的时候,看到的是猫呀狗呀的,是不是你就得叫猫或者狗了?想了想,觉得这些话说出来很无聊,就闭着嘴,什么也没有说。

  这是我第一次没有随便张口就说。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居然可以不胡说八道。

  我和刘太阳就算是和好了。每天中午,我们俩在操场上练习吹笛子。我不再搭出租车上学、放学,而是和他一起兴高采烈地步行。越来越多的同学加入到步行的行列中。看得出,刘太阳很快乐。他的性格也不再是沉默寡言,变得活泼起来。我们之间的交流和谈话,也多了起来。

  我问他:“你为什么用铅笔写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我:“这样可以省本子。”我这才想起,他用过的本子,都是用铅笔在正反面写满了,再用钢笔写。我从没见他写过错别字。

  他说:“这个你别佩服我,我必须写对每一个字。”他说,准确率可以省下一块橡皮,还可以让自己学会珍惜时间和全力以赴地学习。

  “我爸说,过日子什么都得节省着用。不能随便浪费。”刘太阳说。

  我对他拒绝我的帮助耿耿于怀,他很抱歉地拽拽我的手,说:“我知道你是真心的。谢谢你。”

  “那你还拒绝?”我甩开他的手,大声地问道。

  “我怕我总接受你们的好处,养成习惯,就不想自己努力了。我爸说,指望别人来改变自己的生活,是最没出息的人。我想做个有出息的人,也想和你做平等的好朋友。”刘太阳诚恳的表白深深打动了我。

  我想到自己对他的帮助,总是不自觉流露出的盛气凌人的态度,忽然羞愧起来。

  每天中午,吹笛子累了,我们俩就并肩坐在操场的台阶上,我教他学习英语的窍门,他向我倾诉一些心里话。他说,每一次他刚交到一个好朋友,刚跟周围的同学熟悉了,刚适应新的学校环境,爸爸妈妈就又要带着他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有时候,他们去的地方不接收农民工的孩子借读或者插班,学校会列出许多项目来收好多钱。爸爸妈妈交不上,他就不能去上学。一个人待在家里,很闷。他很热爱学习,可是他的功课并不好,因为他总是落课,每一个地方的老师讲课的进度和方式都不一样。他学的知识也不系统,很多都是自学。他不知道自己能念书到什么时候,所以,有机会上学他都很珍惜,和同学在一起时,他也很珍惜,每次离开一所学校,他都会把所在班级所有同学的名字,写在一个本子上。想念他们时,他就把本子拿出来,对着上面的名字,想象和他们在一起学习、游戏时的情景,也想象某一天他们在大学里或者是别的什么地方遇到了,还能不能认出彼此。

  “我能记住每一个同学的样子。”刘太阳自信地说。





  2009年的最后一天,上午开联欢会,下午放假。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一想到我将要和刘太阳在班级的新年年欢会上表演笛子合奏,我就莫名地兴奋。我知道,因为上一次我和刘太阳的“战争”,同学们对我很有意见。他们觉得我的行为在丢五年级六班全体同学的脸。

  我希望这一次我们俩以合作者的姿态在同学们面前亮相,可以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

  刘太阳的竹笛又旧又破。他说那是他以前在乡下时一个音乐老师送给他的。我打算把我的竹笛作为礼物送给他。上一个笛子被我当做武器和同学们玩华山论剑时给弄折了。这个笛子是一个月前妈妈刚给我买的,我还没怎么吹过,像新的一样。

  刘太阳一定想不到我会送他这样一件新年礼物。他说,他也为我准备了礼物,等表演一结束,我们俩就互换礼物。

  我猜不出他会送我什么礼物。

  同学们都打扮得很漂亮,尤其是女同学,都把自己打扮得像是春天里开的花儿似的。准备表演舞蹈的女生还化了妆,擦了红红的唇膏。

  刘太阳一直没有来。正在我心烦意乱地不停向门口张望的时候,听到于子姣的声音:下一个节目,笛子独奏。表演者,五年级六班著名笛子演奏家,于一凡。

  我突的一下站起来,大声喊道:“错错错!是合奏。我和刘太阳。刘太阳呢?安老师,刘太阳怎么没来?”

  安老师说:“刘太阳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你一个人表演吧。”

  我感觉到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安老师的目光很奇怪。我心神不定地走到教室中央,没有一点儿表演的心情,胡乱地演奏完,无精打采地走回到座位。接下来同学们表演了什么,我都不知道。眼睛在看,却没有印象。耳朵也在听,可什么也没听到。

  联欢会终于结束了,同学们兴高采烈地散了,再见面是新的一年了。我跟着安老师寸步不离,她一定知道刘太阳为什么没有来。

  我一直跟着安老师走到她的办公室。

  安老师搬来一个凳子,让我坐在她的对面,给我一封信。是刘太阳写给我的。这是一张从数学本上撕下来的纸,正面已经写满了钢笔字,铅笔的痕迹隐约可见。背面的铅笔字已经写满,他用钢笔写下密密麻麻的一段话:


  于一凡,我的同桌。我很高兴爸爸妈妈带我来到这个城市,认识了你和同学们。你们都对我那么好,我很舍不得离开你们。爸爸说,现在世界的经济都不好,城里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农民工了。

  多希望和你一起演奏笛子呀。

  也许,将来我还会再来到这个城市,那时,我可能是一个建筑师呢。

  记住呀!建筑师刘太阳,曾经是你的同桌。

      你永远的同桌:刘太阳

  我忍不住哭了。尽管在老师面前掉眼泪是很丢人的事儿,可我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最后,弄得脸上、衣服袖子上到处都是眼泪。

  安老师等我哭够了,递给我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包裹,我打开来,是刘太阳那支又破又旧的竹笛。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安老师说:“刘太阳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他说,这是他最心爱的东西,送给你做新年礼物。”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离开安老师的办公室的。我只记得自己把刘太阳的笛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一路沉默着走回到教室。

  教室里的桌椅已经重新摆好,我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旁边是刘太阳的座位。现在,是空的。

  从一年级开始,我就不停地换同桌。每一个同桌和我坐不到一星期就会去找老师,要求调座位。刘太阳是和我坐同桌最长的一个。不是我忍受了他,而是他包容了我。

  新的一年,我还是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前面。可是,我的内心一点儿也不孤独。

我比任何时候,都珍惜学习的时光。


(选自《儿童文学选刊》2011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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