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像昨夜阵阵的清风,他清冽的脸庞,起伏的长发,一切都像风儿一般吹进这里,这里,我的心。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开始。」
“大胆!这是什么?怎给本少找了一个此般的怪物回来?叫你们去找好看的戏子,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堂中身着绣金长衫的少爷坐在中央,棱角分明的脸上怒意肆虐。
还穿着戏服妆都没来的及卸的人跪在地上,长发一直垂到腰上,头发很乱,但却坚毅地扬着尖俏的下巴,几缕发丝被汗打湿黏在一起,发丝下露出的,是一对儿找遍整个宣和城也再找不出一对儿的深蓝的眸子。
家丁们慌张又害怕地跪下,声音已经发抖:“少爷,实在对不住,方才小的们去戏楼的老板娘那儿,她说这是最好看的戏子了,我们也没仔细看就将他带了回来……”
“我说你们一个个是都瞎还是怎么着,看不出来这是个男的吗?我被那老头子关禁闭,让你们出去找个女人回来都这么费劲,你你你你们……是要气死本少呀?”
家丁们都低下头,怕的要命,不敢吭声。
一直跪着没有说话的人踌躇了一会儿,直勾勾的盯着堂中央的人,用一种不符合他这张脸的声音清冽地说:“我认为我该不比女人要差。”
大少爷和家丁们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接着便是少爷的怒不可遏,他离开堂中央,愤怒地拽紧话音主人的宽大的衣领,狠厉的眉皱在一起,黑色的瞳仁对上蓝色的淡漠,一字一顿地,“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少在这恶心我。”
这时老管家慌张地跑进来,报告说老爷回来了。
少爷脸色骤变,将蓝眼睛往里屋里推,“快,你快去藏起来!”
宋老爷子慢慢踱进堂中,揪着少爷的耳朵转圈,“宋临玄!好你个小兔崽子,我在老远就听见你在这边嗷嗷叫唤,还有为什么他们都给你跪着?别忘了你现在是在关禁闭!整天去外边青楼给我沾花惹草,你还嫌丢不够我这老脸呐?多跟你大哥学学,要是我再听见你这边闹出动静,家法伺候!”
“是是,爹,爹!您先放开我,疼~”宋临玄立马软了下来。
“哼,你还知道疼?给我老实点!”老宋终于肯松手,一招手要走,还不忘叮嘱门童看好少爷。
蓝眼睛犹豫地走出来,怔怔地看看还在揉耳朵的人,小声地说:“我这就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愠不怒,眼里装着一如既往的平静,温润如水。
“你说什么?”大少爷还在揉着耳朵,显然没太听清。
蓝眼睛犹疑地望了他一眼,“我走。”说着便要转身出门。
“大哥,你饶了我吧!你现在出去,对你来说没什么,对我来说那是必死无疑啊,你想看我挨板子么?”宋临玄伸手拦住了他,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蓝眼睛嘴角抽动了下,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点,看来这人是真怕他爹。
宋临玄见他不动,硬拉过他回到卧房,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心善,这是在收留你你知不知道,就你这个样子,谁肯要你?所以我真是太善良了吼吼。”这莫非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蓝眼睛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我天生就是这副样子,你若不喜欢,我走便是了。”
“别呀!这位公子,咱别张口闭口就提要走,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某只立马变狗腿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我叫惊鹊,是戏楼的大娘给起的名字,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世了,我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啧啧,你这对儿蓝眼睛看起来真是不吉利,怪不得你这么惨。”大少爷不怕死地感叹着,双手反撑在大床|上。
惊鹊没说什么,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说,可生得这般奇怪又不是他的错!
“哎,今晚就委屈我一下,你和我挤一挤吧,不过不许对我有非分之想,男男有别!”宋临玄臭屁十足地嚷嚷着,猛地扑倒在床|上。
其实惊鹊已经很累了,今天他唱了一天的戏,晚上还跟这个花花公子搅和,他顺了顺如瀑布般的长发,静静地坐在床边。
窗外有微风轻抚着月亮,今晚天气不错呢,想必明早一定会是一个
清凉如水而明媚的清晨。
宋临玄看呆了,那个修长挺拔的背影,漆黑如夜的长发,真是……大少爷此时只能想到一个词,无与伦比。
“你想什么呢?睡觉啦!”宋临玄按着他让他躺下,惊鹊稍微有些嫌弃地拨开他,不过这次他没有皱眉。
惊鹊觉得莫名心安,眨了眨眼睛,深蓝的眸子在夜里发出幽蓝的光,深的看不到底,如同一片最小最深的海洋,藏着不为人知的苦痛。
他疲惫地合上眸子,这一觉,他前所未有的睡得恬适心安,他记不起有多久,没这样睡过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