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们说。可是,我说不出口。】
我还真是没有想过到老天会给我一个这么雷人的剧本。我也就是在在街上不知归处的四处溜达,然后,然后就有一辆全身是黑的霸气汽车停到了我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两个黑衣人一个抓手一个抬脚,硬生生的把我绑到了车上。
可怜我还没来得及喊一声救命。
车后座上有一个人,而正好那一处比较阴暗,我看不清,可当我看清的时候......我真的是什么都不想了。我宁愿这个人是个剽悍的绑匪也不希望这个人是——我的表姐,白猾。
此时,白猾正在车后座上用刀削这个苹果,车内放着初音未来的甩葱歌,她随着音乐节奏一颤一颤的,满脸狡黠笑容的望着我。白色衣服已经完全不能遮盖她黑色恶魔的本性了!
“姐,不用这么霸气的抢人吧......”
“你觉着我和和气气的请你回家你会乖乖巧巧的跟着我吗?”不用我回答,她就立刻举起双手,将它们组成一个叉号的姿势,那杀伤性武器在空中挥舞出银色的弧线。“答案是不可能!”
不愧是当年当过小混混头目的强人,做事雷厉风行,一旦软的不吃就立刻采取极端做法,硬逼你吃硬的。我不知道这些个个表情狰狞的黑衣人她是从哪里找来的,不过估计也是她以前忠心耿耿的小弟。
“姐......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回到那里。为什么非要逼我呢?这样不是也很好吗?我过我的,他们过他们的......”
那把杀伤性武器在我说完话后,猛的插入了后座的沙发上,极其具有威慑力。“白久玖,说你自私你还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你以为这个世界的人都像你一样薄情吗?是,你掐着手指头就能算出你已经离开他们多少年了,可你掐着手指头能算出你已经离开他们多少日多少时多少秒吗?恐怕就算你用数学也算不出来了,哈哈。白久玖,你自己都不觉着荒谬吗?那是你的父母啊,你的亲生父母啊?”
“闭嘴!”我冷冷看向白猾,咬牙切齿,“白猾,我不想和你打,请你住嘴。”
一路上就这么僵持着冷清的氛围,开车的人开的速度相当疯狂,估计连红灯黄灯都无视了。最终,这辆黑车在一栋白色的豪华别墅面前停了下来。我愣了愣.....居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不论房子还是周围的景色,几乎什么都没变。花园还开放着白色的玫瑰,中间的石子小路铺满了白色的花瓣。池塘就是池塘,没有浮游动植物。我有些怀疑我是不是穿越了,穿越到了离开之前。
白猾并没有随着我下来,而是呆在车上,苦笑着对我说,“阿玖,我知道,你也是想来的......要不然,以你的能力,中途跳车离开是完全可以的。”
逃避不是永远。
白猾留下这句话就和她的小弟绝尘而去,徒留我一人愣愣的站在房子面前,不争气的腿软。我知道白猾不和我一起进去是她在赌——赌我一定会去进去,见到我的爸妈。
我也不知道我在门口站了多久,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是那出来浇花的美妇的眼神与我相撞,手中的洒水壶不知觉得掉落到地面上,绽放出水的花朵。
我有些分不清,这地上的水是地上洒水壶的,还是她眼中的......泪水。
“阿玖!”这两个字在我耳边炸响,我笑,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喊我的名字,或许是十年,或许比十年还要久一些......真是,完全不记得了。
美妇狂跑过来紧紧抱住我,大声哭诉着。我突然觉着就算面前的女人在商场上有多么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终归,她还是一个母亲,一个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眼前的景象晃了晃,有一个较为沧桑的身影从房子里出来,粗喘着,显然也是听到我的名字一路跑过来的......他的头发白了几根,在最鲜明的位置,看的清清楚楚。记得在我离开之前,他还是英姿飒爽的商场精英,如今......
“你......你还知道回来。”过了这么多年,气势还是不减的,我想如果旁边有个扫帚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抓起扫帚然后跑着追着打我,打不着就把扫帚劈开扔,能中多少算多少。
“对不起......”最后,我只化为这一句话,“对不起,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滚!”父亲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扶着门框的手大有将门框捏碎的力道。“你还知道回来?哈?你还知道回来?你不是追求你的那个什么自由了吗?你不是要当第二个陶渊明去了吗?你不是要舍弃一切不要任何束缚了吗?那你快走呀!你以为我们很想见到你吗?自作多情!没有你在我和你妈清闲得很,这十多年了,我们都习惯了,别来打搅我们的生活了,快滚!”
“你给我滚!”母亲突然抬头向父亲的方向声嘶力竭着,并将我搂的更紧了些。“阿玖,回来就好,这次不要离开我们了好不好,好不好。”
我含泪,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清楚的看到父亲似是想说什么的样子,右手微微抬起,可最后只是紧紧握拳,转身一声不吭的进了房间内,就像是对我已经无丝毫话可说。
母亲哭了很久,也是很久后她才平息下来。我一滴泪也没有落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还不够完整......令我落泪的条件还不够完整。
房间内院子那样,完全是原先的布置,这让我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反而感到些许的温暖。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背向着我们,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可就像他一样,我说不出口。
母亲看了看我们一眼,笑着把我拉到了我的房间——依旧是不变的。父亲给我买的小布偶,父亲给我买的小台灯,父亲给我买的大床,父亲给我买的......都是,都是。
在我愣神的时候,母亲平静的从桌子内取出了一沓照片——满岁,父亲搂着小小的我,满脸笑容;一岁,父亲将我高高举起,就如将要翱翔天空的鸟儿一般;二岁,我抱着父亲的裤腿站了起来,头上还戴着一顶太阳帽,父亲哭笑不得的拍着我的帽子;三岁......十二岁,父亲在沙发上熟睡着,脸上还有喝过酒的红晕,以及我的蛋糕恶作剧,而我一脸俏皮的做着鬼脸,自拍了一张合照。
剩下的,竟都有些像是偷拍,都是没有他陪伴的年华。他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命他的助理在有我的时候偷偷拍一张我和他的“合照”,就是我没有看见他,离着他远远的,而他却笑脸灿烂的站在镜头,好似真的我们还在一起。这样的合照,不止一张......很多很多。
我还找到了我的毕业照,在毕业照上的后面,用黑色的钢笔犀利的写着——骄傲。
父亲永远的骄傲。
从来就给我最多保护的这个人,在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爱着我的......平静如水,沉稳如山。
我早就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哭鼻子的小女孩儿,可此时,我却还是哭了,即使哭得安静。我走到他的身后,看了他一眼......他分明就是看不下去报纸的,连报纸都拿反了。我破涕为笑,小心翼翼的从背后圈住他的脖颈,莞尔一笑。
我对他说,爸爸,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以后也不会了。
气氛沉寂了许久,可我偏偏就喜欢如此的平静,只因为在这份平静中,我可以细细的倾听眼泪绽放在我手背上的泪花声。
手凉凉的,我已经有些分不清那是父亲的泪还是我的泪。
或许都是,只是融在了一起,就如永远不可分割的血肉亲情一般。
门砰的一声响了开,明显就是有人因慌张而直接性踢开的。我一眼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白猾,她看到我和父亲相拥的那一面,先是一怔,旋即展开如春风解冻般的温暖微笑。我想她是认为我不敢面对他们,独自一人逃了,所以想验证验证。
看到我在这儿,她反倒是有些手足无措,最后,她将手放在背后,吐了吐舌头,“要不要吃一顿火锅,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火锅了。”
“当然当然。”父亲爽朗的笑了起来,也伴随着母亲隐藏不住喜悦的笑声。父亲拍了拍我的头,装出埋怨的样子,“臭丫头,有点眼力劲,陪你姐姐一块买去。”
“是是,糟老头。”我朝他做了鬼脸,然后拉着白猾迅速逃开,身后,响起父亲暴躁如雷的声响,“臭丫头,再叫我糟老头你试试......对了对了,小猾,千万别给这臭丫头买土豆,否则这臭丫头又要吃没煮熟的土豆!”
他还记得我最喜欢在吃火锅时把土豆放进,默数六十秒,然后把没熟的土豆捞出来吃......我扭头代替白猾大声喊着,“谁听你的,我偏要吃,哼......”
这个哼还没哼完,我就撞上了一个很结实的东西。抬头,我以为我看到了错觉,但是额头传来的痛楚却又分明告诉我.......这不是错觉。
身前,那个如玉般温润的男子拉了拉领带,狡黠的笑着,“白小姐,下次请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