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那个回乡的孩子是谁?
按照少年的短暂臆猜,无量剑很可能是在一个村庄遗落掉的。
最先以玩具的形式出现在一个顽童手中,成为了满足少年无忧童年的信物的无量剑。
曾经在一个意外的孽杀中将狼人们火焰般的毛发恫吓毁灭。
从此,在狼人的世界里,无量剑成了一个高不可攀的可怕词汇。
当人类已经步入后现代的精神文明而渐然没落武术,狼人们开始蠢蠢欲动,试图夺回一本珍藏着他们血肉魂灵的经卷。
那是用羊皮制成。
一个被朋友欺骗并痛苦失去妻子初夜的男人在狼群里终年累月地定居,成了第一个以人为本的狼人。
他的每一次站在狼群里的嚎叫,都带着歇斯底里的童真感,成了狼人们研究人类的绝好标本。
而羊皮卷上正用古希腊文记录了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现在,只有将羊皮卷找到并以此引诱出占有无量剑的狼群们现出真身,才能将人类即将被狼群控制的命运扭转,终结世界末日的提前出现。
“什么世界末日?!”农民将自己和尚般的秃头露出,不停地搔弄着戒疤。
“与你说不清,咱们现在必须上路了!”
农民在往后对少年持续无奈的跟踪中,怀想着能将少年胯下的黄毛犬重新占为己有。
他强悍的身体在飘逸的少年面前时常失效,成了他不得不寻思暗害少年的心灵密码。
那些天,毫无交流的旅途迷茫在少年急速的行程中,让他像已置身于狼群对面的村庄,因而一脸刀光剑影。
就在他神往于远山那些坚硬石头下面漫无边际的田塍风光时,身后一脸狰狞的农民开始散发出凶狠光芒,手举刀叉准备插入少年毫无防备的颈项。
这是他热衷于西班牙斗牛仪式的一种无意识流露。
这时,少年前方,黄毛狗瞬间发怒,向农民第一次露出狼牙般的警告。
“原来这就是一匹狼?”农民颤抖着双手低下头去。
少年在峰回路转的山脉,眺望到一座高高在上的丰碑,在狼烟般的云翳下巍峨耸立。
穿越那里和狭长的山脉下的林谷,就可以抵达那个无量剑失落人间的村庄。
也许会在那里找到些许端倪的。
“等等我!”农民尾随着一路跟来。
“你完全可以放弃,这是条不归路,你随时有生命危险!”少年劝解说。
农民嬉皮笑脸地依旧跟踪而来。
他强壮的身躯在山脉间不协调地穿梭,成了最终引起一群孩子注意的奇怪镜头。
“快看那,那是什么?”一群孩子站在麦垛下指点着。
这群孩子很快抵达农民气喘吁吁的画面里,他们看到这个强悍男子前面,一个精灵般的少年一身白衣翩翩坐在一条不起眼的黄毛狗上,但这分明是条绿毛狗。
从现在起,应该叫成是绿毛狗。绿毛狗对着孩子的尖叫成了少年驻足而立的寻思。
“飘?是飘?”孩子们欢呼起来。
“什么?”少年不解地问。
“你是教主啊,忘记了吗?”那些正是少年村庄里的伙伴,但显然这并未引起少年久别归来的感情冲动,这不是他的故乡。
他没有丝毫兴奋。
“你……那天忽然从这里消失了,你父母们一直在找你,就是找不到!”伙伴们说,“我们都在满村子里找你,还有的去了小镇上,我们甚至告诉了村长和乡长,也许现在城里人都知道了,我们村子里走失了个孩子,飘,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少年被簇拥着往山麓蜿蜒向下的黄沙地上赶去。
“先告诉阿姨去,说飘回来了!”一个伙伴难以自持地欢欣着。
少年莫名其妙地被这些人簇拥向村庄的老屋。
在那里,当一个面目和善的农民骨瘦如柴地站在晚风里,抽烟麻木地望着他时,他像真回到了黄土地上。
他顿时明白了那就是自己的父亲。
“这就是你爸!”伙伴摇晃着少年。
“爸!”少年朝他走去。那个不爱言语的男人终于放下烟斗,在微风的轮廓中抚摸着他的粗涩的黄土般的面容。
直到里屋走出来一身黢黑的女人,他指了指墙角边的少年,而这时一切正被黑暗吞噬。
他们沉默在油灯下,那夜整个村庄断电。
狗叫声因而被月色擦亮,有种空旷沧远之感。
当少年第一次叫出自己生平中的父母称谓时,屋内的气氛被微风吹起,成了农民和绿毛狗一边煽情式的观摩兴致。沉默的男人说,“孩子,你怎么不辞而别那么久,你究竟去了哪里?”
“爸,我……也不清楚!”少年无法回忆男子需要得到的过往。
夜因而无法改变这个家庭的寂静命运。
更深的夜色里,少年和衣而睡,手里依旧怀抱那把闪亮的弓箭,绿毛狗就坐立在床头守候着他,直到月色西沉。
整个村庄都很快传开了少年回来的消息。
天色微亮,已有林上的村民邀约着前来观望,事别多日的少年如今的顽皮身影。
他们负重在清晨里的背影蹒跚在石头延伸去灵山的方向上,成了少年与他们长远的眼神交流。
少年和那些呼叫他们为“飘”的乡亲父老们,问候着。
“昨夜回来的!”少年说。
父亲苶呆呆地起床来,继续往山麓的地方重复攀爬,竟然忘记了早餐。
而远远站在猪圈地方的母亲也没能唤回远去人的心声。
他们这样一别又是一天,直到夜晚再次临近,父亲才从山里回来,沉重的汗水甸甸般兜在虚弱的背影里,使得母亲以为他收获不小。
于是,他们坐下来说了会话。
“孩子都回来一天了,你也不问下,他到底去了哪里?我感觉孩子回来变了个人似的,你难道没察觉到吗?”女人细心地说。
“他自己跑出去的!”男人说。
农民开始参与到这场混乱的谈话中,使得后来的谈话没法继续。
农民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们的孩子是条人中蛟龙!”
“啥?龙?嘻嘻……”男子笑得露出龅牙来,泛黄的脸很快陷入黑色中,呼噜而去。
少年在与伙伴对往事的留恋中隐约连缀起来些对无量剑的认识。
他能感受到一个曾经顽皮的孩子活在属于自己的村庄里,陪玩具走过童年的美好光阴。现在,他敢断定无量剑就是从这个村子遗落人间的。
“那你们知道赢得无量剑的毛孩,后来去哪里了?”少年焦急地问。
那些伙伴开始好心地带领少年穿过阳光丛生的密林,在一些水稻飘扬花香的田塍上。
他们怀旧般地叙述着前途的种种美好,直到他们抵达那处飘游着花圈的坟场。
少年站在这里,对着南方的坟墓一阵好奇。
“这是什么?”
“飘,你不会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吧!”伙伴们试探地问。
“我……这是你们为死人修建的老屋?”伙伴们笑得合不拢嘴。
忽而,前面走来一个衣袖翩翩的道袍人,朝少年款款走来地微笑。少年觉得这人甚是陌生,于是,他决定离开坟墓。但伙伴们将他黏住。
“你不能走!”伙伴们一个个气喘吁吁起来。
“怎么了?你们为什么要拉我?”这时,那个道袍人飞身抵达少年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跟我走!”那种声音无法确定是从他嘴里发出的,因为他的身体和声音一样模糊不定。
他试图将少年腾空而起,被少年及时赶到的绿毛狗吓开。
“这是什么东西?”道袍人慌张地收回掌法。
“这是飘的最新坐骑!”伙伴们帮忙解释。
这下少年明白过来,这些飘的伙伴们一个个露出来狼一般的皮毛,在他们张牙舞爪的轮廓周围,使得少年开始意识到狼人的无处不在。
他深吸口气,从身后取出弓箭,准备射击。
“这是?”伙伴们往坟场的沟壑边闪躲,弓箭一下子扎中道袍人。
“你以为这对我起效吗?”道袍人匍匐在地上喘息之余仍旧不忘嘲笑。他哈哈地忘我而笑。
“你现在看见自己的样子了吗?你是狼人?”少年毫无畏惧地收好弓箭。
道袍人瘫倒在地的身形在狼人与道袍人之间扭曲挣扎着,终于他难以自持地回转原形。当伙伴们发现坟场上躺着的是只野狼时,慌忙逃窜。
不虞被一边伺机帮助少年的农民逮住了。
“这些你的朋友,原来不是孩子!”农民庆幸地说。
“他们还不是狼人,因为他们还拥有人性!”少年决定放掉伙伴们,并假装若无其事地跟这些伙伴们回到村庄。
少年依旧在村庄继续生活。
他与农民和绿毛狗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村庄里伺候时机以静制动,寻觅狼群的根据地和那本羊皮卷的下落。
但关于无量剑的具体下落,伙伴们也不敢确定。
或许是他们依旧用狼的狡猾同少年周旋,少年无数个寂寞黑夜守候着发呆的绿毛狗,听一个抽烟袋的男人如何接近深夜时呼噜四起。
他有时莫名其妙地为胸中的淡漠而愤怒,因为伙伴们千万次的推脱言辞明显带着狼群的狡诈。
但他依旧视若不见。
他怀疑自己是否真正有拯救人类的信心和激情。
他显得在这条路上束手无策江郎才尽了。
“怎么会呢?”农民安慰说,“不如就从你父母这里着手调查,也许他们能帮你!”
少年在一个阳光重现的黎明开始了与父亲的一次长谈。
男人的回答烟雾般缭绕,丝毫没留给少年准确的印象,更别说羊皮卷的下落。
就连村长死之前少年的奶奶为何不回家的缘故也是丝毫未知。
他始终在重复对少年说一句话。
“你不学好,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羊皮卷到底会藏在什么地方,这成了一个在少年看来永不可解的谜。
这样的情愫带给他接下来几个礼拜萧条颓废的个人生活。
他将自己囚锁在小屋子里,面对那堵倾斜的墙垣苶呆呆。
蜘蛛网笼罩着他和墙上的斑驳影子,却无法将他的思绪控制。
他想过离开村庄,但由于之前自己的过往完全是个空白,他有种寸步难行的恫吓憷意。
他开始迅速搜索脑海间自己的出生
自己的真正村庄。最后,他发现自己居然什么也记不得了。
恍惚中一闪光芒将他打醒,之后就是使命般的走南闯北。
他是在一个江湖术士那里听来有关无量剑落入魔手的消息的,那时他正在无影观旁湖水涟漪起伏的地方喝酒。
他的弓箭与生俱来地跟在他左右,成了眼睛般身体无法断缺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