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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君已陌路奈清浅 第六十六章 缠绵（上）
书名：公子太傲娇 作者：听檐流 更新时间：2015-08-19 13:22 字数：3045
太久的逆来顺受使得心变得愈加粗糙不堪，从一开始敏锐体察他人心境到如今无力去管他人感受，改变的不单单是这种心情，更多的是失望和放弃。因为不在乎了，所以可以漠视不顾；因为与己无关，所有可以麻木不仁。
不是人变坏了，而是心被迫变钝了。
“小姐？”碧琼有些意外余青离的冷淡，不由走上前小声问道。
“碧琼，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但不要再以这副天真的模样来骗我了。”余青离轻叹一声，将心里想说的话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因为之前清墟楼对碧幽宫所有人都进行了调查和存档。这个碧琼在碧幽宫极有声望，其地位仅次于左护法季修，甚至在一些拥护者眼里，她俨然那个传说中狠厉的右护法。
碧琼听得此话，突然愣愣道：“小姐？……”
“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叫我余姑娘便是。”余青离沉声道。
碧琼看着余青离漠然的脸色，沉吟片刻，说道：“……小姐果然是不可小觑之辈，奈何碧琼却要杀了你！”话音一落，碧琼突然出掌，只朝余青离劈去。余青离一感到周围空气强烈的划破感，立马跳起身避过碧琼来势汹汹的掌风。
碧琼不依不饶，尽量减轻自己的身形加快自己的速度，利用余青离眼瞎的弱点进攻，让她无法感知自己的方位。
突然的寂静使得余青离的心蓦地一沉，柳眉紧皱，碧琼能有那般地位和名望，身手必然不凡，这次她对自己是真的要下杀手。意识到这一点让余青离微微有些不安。
小小的房间内，碧琼肆意变换位置，身形灵巧敏捷，余青离不断地去躲碧琼的攻击，虽然每一次都躲过了，却一次比一次狼狈，一次比一次力不从心。
余青离这才突然发觉这屋内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安神香，一旦催动内力，只会变得愈加疲软无力。但是碧琼丝毫没有吃力的表现，结果已经十分明了。
一次又一次的落空，碧琼开始不耐烦，掌风翻飞，愈加凌厉，终于使出最后一掌狠狠击中余青离的胸口，瞬间将她弹飞。余青离被击飞，重重撞在墙上，猛地吐出一口血。
余青离倚靠着墙壁勉强站立起来，抹去嘴角的血，虽然胸腔气血翻涌，但她知道碧琼就在不远处看着狼狈的自己，随时都会出手，她必须做好防御。
“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吗？”碧琼揭去曾经在余青离面前的纯真模样，变得狠绝凌厉。
“不知道。”余青离的确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自己，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妨碍到她。
“因为你！主人他认为他对不起你，这些年一直折磨着自己，从未你开颜。但是你呢，却活得如此滋润。那既然还活着，又为什么不来找他！你……还是死了的好！”碧琼说得咬牙切齿。
余青离怔忡，她不愿听这些，她不想再去回忆以前。谁是谁非都已过去，再去纠缠又有何用，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她摒弃掉所有情感，冷漠回道：“我若死了，谁来救你的主人？”
“同心劫罢了，我不信除了你之外没人能解！”碧琼似有些迟疑，但立刻否决，大声道。
“除了她的确无人能解。”这时一个男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哼，你凭什么这么说？”碧琼鄙夷地看着闯进门来的那一抹张扬的红。
“就凭这毒是我下的。”来人正是已经易装成季修的司空修，罩上了面具，声线变细了一些，更添一丝魅惑感。在碧幽宫里，除了顾恒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同时也是旭宗传人司空修。
“混蛋！”听得季修的话，碧琼突然挥出一枚暗器袭向他。
季修一把截住，轻松笑道：“你还杀不了我，她……你也是杀不得的。”
碧琼看了一眼虚弱的余青离，又看了一眼桀骜不驯的季修，不甘心地“哼”了一声破门而出。
“怎么样，死不了吧？”季修向余青离走去，以独特的方式关心道。
“多谢。”余青离轻声平静回道。
“本来想让你先休息一晚，不过他又提前病发了，你……今天还能救他吗？”
余青离只想早日离开这里，先前那种微妙的安全感已经被破坏殆尽，“说吧，怎么救？”
“……”季修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会很困难？”余青离意外于他的欲言又止。
“本来，毒还未深时，只需为你们互换血液便好，但如今已经七年。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承受不起如此危险的方法，所以……”季修一点点说着。
余青离似能预感到这方法她也许会承受不起，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救她，因为……她还不想死。“……你直接说吧。”
季修闭了闭眼，慢慢说道：“同心劫的源起本就是弃妇为挽回丈夫而制的毒。因此，以身体交合，融为一体，同心劫便能不攻自破。”
“……我明白了。”余青离捂住难受的胸口，沉声道。
暮沉月升，夜色渐暗，碧幽宫，萧竹轩，顾恒之居住的院落。这里周围有竹林围绕，夜里有些寒凉，余青离却丝毫体会不到那份凉意。
“他在里面。”季修轻声道：“进去吧。”
“……”余青离什么也没说，推开门走了进去，立刻被一股暖意包围。她能感到屋内只有顾恒之一人，轻声关上门，朝内室走去，一步一步，没有回头。
季修在外面看着余青离缓缓将门关上，心里似是落下来一块石头，也许他并不那么恨顾恒之，并不那么强烈地希望他死。
“修？”顾恒之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前，背对门口，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以为是司空修。
“……是我。”余青离站在门帘处，听到问话，缓声道。
“……！”听得这声音，顾恒之震惊地转身，那清丽脱俗的女子，那娇俏玲珑的身姿，那让他魂牵梦萦的一切，如今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惊讶不亚于喜悦。潜意识里，他认为她不该出现在这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自己无法想见的理由。
余青离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溢于言表的惊讶。她不知该作何感想，只是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渐渐靠近那个温暖的源头。
顾恒之眼睁睁看着她想自己走来，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极慢，这才发现她的双眼充斥着茫然和无神。他说不出话，只感到心一阵绞痛，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她承受的所有苦痛都是自己造成的。
“低下头来。”余青离已经走到他跟前，轻声道。
顾恒之不解地低下头，嘴唇却蓦地被一片柔软截住，她正生涩地吻着自己！意识到这个，顾恒之立刻握住余青离的双臂，将她拉离自己身前，“你……”
“……我不想死。”余青离没有恼怒，只是平静解释道。
“……什么意思？”顾恒之眉头微皱，低声道。
“你……和我……都中了同心劫。”余青离静静说着，仿佛在讲述别人的生死。
“那又怎样？”
余青离甩开他的手臂，沉声道：“只有中毒的男女双方欢合才能解。”
顾恒之怔忡了一会，看着余青离低垂着头，温声道：“告诉我，你爱我吗？”他终于问出了口，终于有了问她的资格。
余青离身体蓦地一僵，“何必说这个？”
“如果……如果你不爱我，我不会强迫你做这种事。”
余青离轻哼一声，“爱或不爱，那又如何？无论如何，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这个理由足以让你付出一切？”顾恒之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怒气。是不是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会这样做？
“对，这个理由足够了。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不介意。”余青离依旧是平静甚至薄凉的语调。
顾恒之气极，一把抓过余青离的身体，攫住她柔软的唇，狠狠吻了下去，孩子气般将所有闷气都撒出来。
余青离一开始本能地反抗他如此粗暴的举止，却渐渐软下了双手，迟早会发生的，不是吗？她如同待宰的羔羊，死气沉沉。
顾恒之不满她的冷漠，蓦地将她推开。余青离却稳不住身子，一把撞在了桌角，跪坐在地上，额头明显出了血。
“你……对不起。”顾恒之忙蹲下身来，余青离却没有应声，只是将手捂住伤口。顾恒之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那里，“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心里一片混乱。
余青离却呲牙说道：“我不喜欢疼痛……请温柔点。”
顾恒之哭笑不得，自己在她眼里究竟是什么？现在的她不复记忆中那般纯真，是自己亲手摧毁的还是她本就如此？顾恒之茫然，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爱的究竟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不尽理想的人，还是自己捏造出来的完美无缺的幻像？他以为这些年他一直等待的就是眼前这个人，可如今她就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自己却没有狂喜的冲动？是他错了，还是她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