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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岩上雪9
书名：一夜荼蘼梦魂香 作者：燕子樱 更新时间：2015-08-19 13:20 字数：1949
全聚德道：“不过是怕你忘记特地再来嘱咐小爷一声，顺便要小爷好生照看你，堂主考虑再三，让我们明日上路。”
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上路”这词，人家莫不是在砍头之前……哦……还有下毒之前，总之是要人（不）性命之前才会用这个词么？我摇了摇头，问道：“不是三日后再走么？”
他道：“阁里要选丫头小厮到雪岩堂主处习业，托小爷的福，你入选了。”
我一筷子鱼未送至口中，连着筷子掉在地上……习业！！！师父手把手地教了我十一年，该教的不该教的都教了，比那个方士堂主会的东西多得多，还习什么业！！！我情不甘心不愿的将全聚德的筷子握在手中，道：“你去么？”
他道：“小爷回去养伤，与你一同习业的，是谪渊阁里的另一个地位不低的小厮。”
我不出声，埋头吃着鱼，他将一套衣裳搁在凳子上道：“吃完鱼给小爷将那身黑衣裳换了，小爷的墨是让你画衣裳的么？”
可恶的全聚德，我又不是诚心的，若非闽秋姐姐突然闯入将我吓到的话哪会笨到将墨洒衣服上……这么多么，最多也就是撒袖子上些……而已……
他打点着包袱道：“你在腹诽小爷什么？”
我一惊，从凳子上跳起来，将筷子含在口中喊道：“你你……你怎晓得？！”
他面无表情道：“嘀咕得那么大声，你当小爷是聋的么？”
我坐回凳子上，继续吃着烤鱼道：“诚然你不是聋的，只是听人墙角是不好的，还是改改吧。”
他道：“小爷哪里在听人墙角？”
我道：“你站在那墙根听我腹诽你，这不是听墙角是什么？”
他道：“谁告诉你这是听墙角？”
我道：“不氏。”
他道：“哪个布氏？”
我道：“真是孤陋寡闻，不归的不，不氏。”
他咬牙切齿道：“小爷真是孤陋寡闻了！”
我道：“没关系，你还小，可以慢慢学习，不然，我将习业的机会让给你怎样？”
他道：“闽秋堂主和小爷的面子，你是想扶了不成？”
我赶紧摇摇头，专心吃鱼。
第二日，我们踏上回谪渊阁的路，因着全聚德不能马奇太久的马，我们便雇了辆马车，慢悠悠的往回走。据车夫讲，此去路途遥远，最快也得七日才能到，更何况，若是马车稍稍快些，全聚德便会全身疼得受不住，所以原本只要三日的路程我们需走半个月左右。
对我来讲，若是能让我游山玩水，再走上一月也无妨，可全聚德和闽秋姐姐为我安排的那个什么习业是在二十日后，我也只能将一颗游玩的心暂且收一收，只在马车里时不时的向外瞅上两眼来慰藉一下拳拳的自己。
全聚德没怎理会我，每日只是睡觉，连口水都没有喝过，我寂寞难当的挨了三日好容易听他讲了句话，却是他要洗澡让我备下衣裳，再研些墨，研好了，便倒在笔洗中备着。我极听话的在他泡澡的的时候研了满满当当的一笔洗墨，估计够他画上个百来八十张的画，才停下来，揉着酸痛的胳膊道：“我弄好了。”
他在屏风后“恩”了声，哗啦啦的从水中走出来，极慢的穿着衣服。我晓得他这几日嗜睡了些，便道：“这几日你只顾得睡觉，要不要吃些东西或是喝点水？”
他映在屏风上的清瘦身影在自己腰间打了个结，懒懒散散的道：“不用，且将墨拿来。”
我小心地将笔洗端了过去，将将转过屏风，却被他夺过笔洗推了出来。虽然只有一眼，我却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浴盆血色的水面上盛开着极大的赤红芙蕖，上面密密麻麻停落着不少墨色的蝶。随着他手的倾倒，墨汁流入水中，墨色的蝶纷纷飞起，芙蕖立败，等我进去收拾时，便只剩满盆的黑水。
全聚德看起来很累，倒在床上怎番也喊不醒，身上白得透明，只有脸上有些血色。若非是他那平稳的呼吸与脉象，我怕是早已将全城的大夫拉了过来。
第二日日上三竿，全聚德终于被我死拉硬拽的弄醒，并未洗漱，只起身让我将外衣披在他身上，无精打采的上了马车，倒在座儿上又睡了过去。我将滑落的外衣重新盖回他的身上，翻开包袱吃点心。
其实，除了茶糕，我真心的不喜欢什么点心，只是腹中饿得紧，由不得我挑三捡四，只得闭着眼吃上几块。
将将咽下最后一块枣糕，马车猛然晃了晃，停了下来。我隔着帘子与车夫喊道：“发生什么事？”
帘子外没人回话，我放下包袱向前探了探身，本想着挑开帘子看上一眼外面的情形，却被一大力急急地拉回，靠在他身上听他轻声道：“别去，是响马，先带上这个。”
他从包袱中取出一个人皮面具，细细的为我带好，又拿出写着谪渊阁的小牌牌道：“没有小爷的允许，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个都不能摘下来，小爷身子不济走不了，你瞅准机会逃出去，一直往南走，应该能到徐州，到那儿之后找到那里最大的青楼，将这钥匙给青楼的妈妈看，她自会联系闽秋堂主的。”
我环住他，在他雪白的中衣上蹭道：“我不走，你休想让我离开你。”
他道：“现在能跑一个是一个，小爷没那么容易死。”
我道：“不要不要不要就是不要，就算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
他抚上我的头道：“不归，都这么大了怎还是这般任性。”
我道：“我就是任性，看你能拿我怎样！”
他道：“真拿你没办法，那你答应小爷，一切都得听小爷安排，且不可胡闹！”
我点点头道：“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要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