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不是讲过那是一时气话的么!那日讲的都不是真的!!!”我顿了顿,觉得应该借这个引子刺激一下全聚德,让他多在意我些,便又道:“其实也不全是假话,‘我讨厌你’这一句倒是真的。”
他轻轻弯了弯嘴角道:“既是讨厌小爷,又回来作甚?”
我道:“我……我是听闽秋堂主讲你是没被雷劈死,只劈了个半死不活的第一人,特回来看看你被雷劈的半死不活是什么样子!”
他道:“哦,那你看完为何不走?”
我急道:“我我……我母爱泛滥不行么!!!”
他笑了笑,话锋一转道:“小爷也没说不行……不知准备将蛊用于战场的是哪位国主,他既有意将蛊用于战场,能让这道人制蛊,也定然会召集其他方士来制蛊……蛊杀人无形,即使是千军万马也可在半日内轻易毁去,不知那国主知不知晓这用蛊的后果。”
我好奇道:“会有何后果?”
他道:“方圆千里之内,寸草不生……若是那国主野心稍大些,将其放于对方都城的话,虽说可在极短的时间内统一七国,却也可成为七国的一场浩劫。”
我又道:“那又是怎般的浩劫?”
他道:“死城……蛊可以成长,无具体之形,即使是下蛊之人也不晓得它到底是在何处,长了多少,不能掌控它蔓延的范围,只晓得有蛊的地方无存活之物,通过这个来判断它大体上到了哪儿,却还是不能使其消亡停止,所过之处仍是死寂,这般下去,日子一久,七国定是死城连绵,死城内也定是毒物层生,尸横遍野。”
我道:“那怎办?全聚德,我们将此事告诉堂主,让谪渊阁出面制止这个国主可好?”
他斜眼望着我道:“你不怕连累谪渊阁了么?”
我道:“你懂什么,这叫唇亡齿寒,七国都没了,谪渊阁还做什么生意,没生意可做,谪渊阁的人怎么活下去,人都活不下去,哪里还有谪渊阁,我这是直接加间接的为谪渊阁着想!!!”
他道:“我们走吧。”
我道:“你身子能撑得住么?”
他摆了摆手道:“无妨。”
我道:“可是……”
他道:“可是什么?”
我怕他撑不住,本想再讲上几句担心他的话,但见他一脸的不耐烦,将话头压回心里,只道:“我有那么一点的饿,你那儿还有点心么?”
他道:“小爷身上除了这身衣裳什么也没有,你且忍忍,下了山兴许能遇上户农家。”
我终不是能藏住话的,扯了根枯草将他乱糟糟的头发绑了道:“其实我也只是有那么一点小饿,并不是很饿,大该能撑到城池的,只是你伤着,这些日子又没吃什么东西,我怕你……”
他斥道:“小爷不是讲过不妨事的么!若是连这点小伤都撑不住,小爷早死了个百八十次,还能在你面前这般自在的让你拿草绑头发!”
我觉得这次他是动了真怒,便不再讲下去,只扶了他慢慢向山下走去。
不知是迷了路还是这山真心的高了些,直到天黑我们竟未走到山底,只寻到林间的一处小屋,若隐若现的闪着些许的光。我摸了摸饿扁的肚子,振奋起精神向小屋跑去。全聚德也振奋精神快我几步,拉我藏在草丛中道:“在这儿等着,没小爷的话,不许出来。”
我极不情愿的蹲在地上道:“不过是猎户家,干嘛这般紧张兮兮。”
他道:“你见过院子里不养狗的猎户家么?”
我道:“许是人家怕偷,带进屋了也不一定。”
他不理会我,只道了句“在这别动”,便起身独自向小屋走去。我无聊的向四周望了几眼,最后对上一双绿莹莹的眸子,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轻声喊道:“全聚德,全聚德,有东西,救我,全聚德……”
他本是猫着腰往前走着,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急忙赶回来,将我挡在身后,狠狠地瞪了那条莽蛇一眼,似乎没什么效果,自语道:“是家养的么?这里果然蹊跷,小爷难得落一次难,倒遇上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有意思!他竟说这般境地之下是有意思!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仿佛今时今日将将认识他一般,他察觉到我的目光,回身道:“不过是条小蛇,不用怕的。”
小蛇!!!全聚德是烧糊涂了还是眼神出了问题,我们面前这条比碗口还粗上几分的巨蟒能称得上是小蛇么!!!
他没注意自己话中的纰漏,只拉着我光明正大的向小屋走去,我拉了拉他的衣袖道:“那条蛇一直在旁边跟着我们啊!更何况,你不是要去探探情况的么,探情况应该是偷偷摸摸的,这般磊落被人发现了怎办?”
他没回头,只道:“不用怕,那是条家养的蛇,我们已经被发现了,若是不去,会被你后边的那东西吃掉的。”
我惊道:“可是我后面没东西呀?”
他道:“难道你一直没发现跟在你身后的那只黑豹么?”
我悠悠的回头望了一眼,霎时极后悔回头看了那一眼。
可恶的全聚德,干嘛告诉我!!!
小屋中的陈设极其简单,不过是一张木桌,几个长凳,外加一个木板床,真心的不像是猎户人家,甚至不能称为是可以长住人的地儿。
一青衣女子坐在床上背对着我们道:“您还是来了。”
我觉得这女子既能这般讲,应是识得全聚德的,既是识得全聚德,应是可以将我们带下山,甚至可以给我们些干粮盘缠的。我的心悄悄地放了一半,却听全聚德懒散道:“这林中的迷阵可是你布的?”
我的心瞬时提了上来,迷阵!敢情儿我们整整一天都没出山是因着在迷阵中瞎逛!!!更令我揪心的是,面前的女子既能布下迷阵,定是个厉害的角色,而且这般的厉害角色还很有可能是全聚德的故敌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