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上,墨羽一直在副驾驶座给他爸打电话,可韵和安溪一左一右地被雪姨抱在怀里,像两只可怜的小狗,两只大大的眼睛正对着对方。也只能是在这种时候,两人的想法才终于变得一致。雨飞,你一定不要有事。
到了医院,几人直奔急诊室。何晰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衣服上都是血。墨羽连忙冲上去抓住了她的肩问她有没有事,何晰只是摇头,然后抬起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墨羽,突然一把抱住他哭了起来,“呜呜……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救我雨飞也不会被车撞了,被撞的人应该是我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呜呜……”何晰哭得嘶声力竭,两只手死死地掐着墨羽得衣服不肯松手。墨羽没办法说些什么,任由她放声大哭。
守在急诊室门前,那红晃晃的警示灯提起着所有人焦急的心。雪姨静静的坐在那里,可韵和安溪靠坐在何晰旁边拉着她的手让她平静下来不在伤心,墨羽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走到窗边透透气。他想一个人静一静,这次车祸不是偶然,按照刚刚的那封信和发生的事来说,写信的人很有可能是想让何晰被车撞到,只是在关键的时候雨飞救了何晰何晰才算幸免。只是这样的人,却为了一份情而伤害自己最爱的两个人,要是查出来绝对不会绕过他。
哒的一下,急诊室的灯灭了下去。墨羽他们连忙站了起来,只见一位戴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哪位是伤者的家属?”
几人一听都面面相觑还是雪姨赶忙应过了话,“我是,医生,我是,我是他的阿姨。我侄子怎么样了?”
摘下口罩医生说:“伤者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已经苏醒,不过因为车祸肋骨断了两根,全身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头部也遭到严重的撞击形成了轻微的脑震荡。再加失血过多现在很虚弱。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住一段时间院,就可以像以前一样正常活动了。”
有了医生的安心话几人悬着的心一时间松了下来,等到雨飞被推出急症室的时候,几人围在病床旁边安慰着他。雨飞只是觉得眼前的他们看起来好模糊,说的话语也是恍恍惚惚的,一动脑袋就剧烈疼痛,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墨羽他老爸早已帮雨飞安排好了病房现在正在赶过去的路上,那个撞人的司机自己也早已经派人看住了他。唯有雨飞他不想看到他再受伤了。
把雨飞安置在病房后,几人也稍微缓了缓。墨羽说要去接他爸顺便帮大家带晚饭便去了楼下。在门口看见那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后边开门钻了进去。
“来了。”何爸说着递给了他一瓶水。
“恩。不用了,还是直接说说事情吧。”墨雨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
“好,你来说说看。”看着墨雨,沈父不禁欣慰,这小子长大了也能独当一面了。
墨雨把自己得到猜测告诉了他,引得沈父一阵索思,“恩,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我敢肯定伤害雨飞和何晰的人就是那个写信的人。”
“爸,你看,这样好不好。那个司机我们就算报警也只是给他定个罪,而且人家还是被冤枉的,只是撞人的事实是不可避免,让他赔偿雨飞受伤的全部费用就行。至于那个人,我想由我来调查。如果被我找到了也请让我来处理,我想那个人还有得救。”
沈父冥想了片刻重重地说:“好就按你说的做。”
走出了车,沈父和墨雨去和了那位司机那里。那个司机此时正害怕地瑟瑟发抖,听到墨雨他们说不报警了才松了口气,连忙握着沈父的手说了几十个谢谢。他也愿意赔偿所有的医药费,签过协议之后沈父就放他回去了。
两人拎着晚饭进来的时候,何晰她们正在给雨飞擦去身上的血迹。雪姨看见沈父,两人会意地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沈父对众人说:“这样吧。今晚何晰你们两姐妹就睡雪姨家,你父母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可韵今晚跟我回去,墨羽留下来照看雨飞,另外我也会派人过来的。”可韵本来也想留下来,想说话的时候看见墨羽朝她摇了摇头,她只好放弃。
夜晚,墨羽正打算让派来的人照看自己准备去休息时,在走廊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是个女孩子,她说白天的事就是她做的,让墨羽现在马上去医院后面的小河边。合上电话墨雨抿嘴一笑,正愁找不到你,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今夜,月色寂寥,明净的半月像极了一把沾满血的镰刀,黑暗阴沉。
独自一人来到河边墨羽没看见半个人影。但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沈墨羽,你终于来了。”
墨羽转过身却看见两个人的面孔,一张是那个电话里女生的脸那张脸墨羽很熟悉,她是高二一班的藤锦泉,而另一张脸,“何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雪姨家吗。”看着藤锦泉拿着刀对着何晰墨羽一阵惊讶,他根本没想到何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哈哈,惊讶吧,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吗?我给她打电话说推她的人是我,她竟然还让我去自首,哈哈笑死我了。后来我和她说是你害得萧雨飞躺在病床上的,结果她就乖乖地跑出来了,哈哈,真是太笨了。”说完还用手中的小刀碰了碰何晰的脖子。
墨羽想要冲上去制止却不想藤锦泉拿着刀指指他又指着何晰的脖子大喊:“站住!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划开她的脖子。”墨羽已经看到了何晰脖子上的条条血丝,站住了不敢轻举妄动。这个女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以前她是那么地温和善良很有大姐姐的风范,每次和自己一起工作都会指导自己还时不时地开开玩笑,一副天真地样子令当时地许多男生为之倾恋。可现在,墨羽实在不敢相信眼前拿着刀的人竟然是她。
“锦泉,你放下刀我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墨羽尽量用温和的话语劝说她,眼神却从没离开那架在何晰脖子上的刀。
“我不会放的,你应该看过那封信,今天我会履行信上的诺言,会发生什么你自己应该最清楚。”藤锦泉说得诡异脸上的笑容也越发邪恶,看起来是那么恐怖。就是那样的她此时正处在悬崖的边缘,脑袋里一个声音呼唤着让她往下跳跳下去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另一个声音很温和很柔美但是带有些急促话语让她回忆从前停止现在所作的一切行为,那样只会伤害你身边最重要的人,那个声音这样说着,让藤锦泉还存有那唯一的仁慈。
“锦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你都可以告诉我们啊,我们一定会帮你的。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要,我不要!”藤锦泉听着,耳边顿时嗡嗡作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一阵眩晕,脑中的那个声音在回荡,藤锦泉丢掉手上的刀抱着像要炸开的脑袋在那边摇摇晃晃地甩着。
墨羽乘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惊吓的何晰扶到了一边,然后跑上前去稳定藤锦泉的情绪。但是墨羽的话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他只能看着藤锦泉痛苦地在那抱头喊叫而无力可施,那钻心的痛苦早已消磨了他对她的恨,或者说,从刚才的一开始他见到她他就已经原谅了她。是啊,他认识的她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墨羽越想要制止她的疯狂她就越发叫的痛苦,墨羽吧她稳住的时候她还在拼命地叫喊:“啊、啊,你走开啊,我不要再听见你的声音了。快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滚!滚啊!啊……!你给我住口!我凭什么听你的,凭什么!”痛苦地叫喊着,藤锦泉冲上来抓住墨羽的两边肩膀看他的眼睛已经失去了任何灵动只剩死一般的寂寥,或者说那幽暗明镜的眼中能看见她那孤寂的灵魂,“我不是想要对何晰下手的。是!我是喜欢沈墨羽。可是……可是,他一直把我当姐姐看我也一直把他当最好的弟弟对待,可是那样却一点都不好。我知道这根本不够,我是想告诉他我喜欢他,让他接受我,可是,我没有这样的勇气。没有!一点都没有!所以我才眼睁睁地看着他爱上别人,自己却连伤心的勇气都没有,更连一句祝福的话都说不出口,这样的我还有谁会爱我?我真的好想死,死得那么寂落,死得那么孤独。”
“锦泉……”看着她那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墨羽知道他至今为止都不是再对自己说话,想要说话却看见她把眼神飘向了地上的那把刀,墨羽立马反应过来她一动他就冲上去抱住她的腰,她拼命挣扎着向前,墨羽抽出一只来把她打昏了。看着她缓缓倒入自己怀中墨羽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这一切,你没有做错什么。”
帮何晰简单处理了脖子上的划伤,墨羽听何晰说了之前的事,“这样吧,等等我把锦泉送到医院你就陪着她,雪姨那边我会说的。记住了,今晚的事对谁都不许说。等我把事情查明白我会告诉你的。”何晰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也明白,那样的藤锦泉不可能想要杀了自己。
把藤锦泉抱起,两人谁也不说话,静静地向前走去。半路上,藤锦泉醒了。一睁开眼看见墨羽那清澈的面庞对着自己,“对不起,墨羽,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何晰的。我一反应过来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
“你不用说了,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点什么。这样的事谁都不想让它发生,我不想,你也不想。所以,我不会问你些什么,更不会恨你,就让它像云一样飘散去脑后,我不提你不想,以后我们还是我们,没有任何改变。”他说得那般刚柔坚强,藤锦泉微笑着,闭上了眼,“恩,谢谢你。”
夜,更深了。月,抚去那层迷茫的黑纱,变回了原来的明亮与美丽,没有了那份幽暗,没有那份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