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莫邪这丫头还活着。”小邪在落雁关外的树林内趴了将近一天一夜了,当黎明临近,他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然后借着关上炊烟与城下硝烟的掩护迅速把一名北匈士兵的尸体拖入林中——
一名灰头土脸的北匈士兵在城门口被拦下了。“你是哪个千户队的,怎么会到现在才进城?”“说,是不是攻城时怕死趴地下装死现在才爬起来?!”
“谁说的,我是被是被”那灰头灰脸士兵此刻脸憋得通红,突然他以极羞恼的语气指着不远处城墙根下碎瓦片中卧着半个裂了纹的罐子愤愤道,“我是被那玩意砸昏了。现在才醒来—”
“什么”,众北匈士兵面面相觑,突然一起仰头捂肚子哈哈大笑,“你居然被夜壶砸昏了。哈哈哈哈”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煽在笑的最欢的士兵脸上,但这士兵却不敢捂着火辣辣生疼的脸抱怨,因为对方是白熊般健壮的忽铁列百户长,“妈的,笑什么笑。老子昨晚被一马桶扣脑袋上,已经忍受一个多时辰那几个混蛋千户们的耻笑了。现在你们他妈的还敢笑?!”
这时候关外又有几个北匈士兵从城门一侧闪进关内,鸟都不鸟拦截灰脸士兵的几个人。灰脸士兵却怒了:“为什么你们只拦我不拦他们!”
那几个人全低着头不说话,百户长忽铁烈过来伸手拍拍灰脸士兵的肩膀道,“别睬他们,这几个家伙给他们小队守着城楼下的几灶好饭。生怕别的队来抢,所以就在这儿设卡刁难。咱们一个马桶一个夜壶可真是难兄难弟啊。走,跟你忽铁列大哥喝酒去!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邪。哦小耶律。”
“哦,耶律兄弟,走,攻城时中原人居然拿酒罐子想向我头上招呼,不料却被俺用手接住,这下咱能够痛饮一番了……咦,耶律兄弟你发什么愣啊?”
“对不起忽铁列大哥,我不能跟你去喝酒。我”“怎么,你看不上老哥!”忽铁列换了一个人似的粗暴的挥舞着拳头大嚷,“洒家有肌肉的!”
“不不不,是这样,跟我同乡的小队长攻城时被一个特大号马桶砸死了。诺,就在那辆拉尸体的马车上。我们感情很好,一路上全是他照顾我,现在”
忽铁烈的大手再次重重拍在已经泣不成声的耶律兄弟的肩膀上,如果说对于忽铁列刚才两人关系是难兄难弟的话,现在二人的关系已经晋级为生死至交了。“放心吧兄弟,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咱们已经建立了马桶般牢不可破的深厚友谊。这些银子给你,你快先去安置你同乡队长的尸体吧。记住,替老哥我致以深切的问候与悼念—”
现在灰头土脸的小邪已经站在那辆马车面前,他朝赶车的黑脸士兵打着招呼道:“嗨伙计,这车交给我吧。忽铁列百夫长叫你过去呢。”黑脸士兵顺着小邪手指的方向,果然发现忽铁列在向这边挥手,于是把马鞭交给小耶一句话不说就走向忽铁烈。小邪也同样一句话不说,接过马鞭驾马车疾驱而去——
马车向南疾驰十余里才停下,这一路一具具尸体跳蚤般从车上甩出去,只有一具还稳稳的躺在车上,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浅笑。马车停下后,尸体平伸双手蓦地跳起掐住小邪的脖子,“呵呵,小邪弟弟,这回你救我有功,待会姐亲手做叫花鸡给你吃哦。”
“得了,你直说让我去抓野鸡不就完了。”小邪下了马车,擦了故意抹在脸上的灰土,虽然身上依然穿着北匈军衣,俊秀脸上的出尘气质却是与北匈人格格不入,“还有,我是你哥哥。咱们虽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不过邻居李婶已经证明我是出生后先你一瞬间睁开眼看这个世界的。再说我刚可是从十万军中历尽艰险才把你救出来的,你还不肯叫我一声哥哥。”
“哼,就不。”莫邪这时也擦净了脸上的灰土,假如现在她面前有几个妇人娘子的话,一定会缠着素颜的她问脸上都施的什么水粉落得什么腮红这双水灵灵的眼睛用的什么仙泉圣水洗过,“还十万军中,你要是敢晚上打仗时来救我别说叫哥哥,姐天天缠着你叫英雄哥哥都成。还有李婶说的怎么了,张妈还证明我是出世后最开始发出啼哭的呢。”小邪自然气不过反唇相讥,一夜水米未进装死尸已经乏累的莫邪终是抵不过,于是气鼓鼓道:“不理你了,我闪会!”
“不,是我们闪会!”小邪脸色骤变,因为——北匈的骑兵已经向他们追来,为首的正是那黑脸士兵,以及
跟小邪建立了马桶般深厚友谊的骑兵百户长忽铁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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