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很多药。除了医院卖的,还有爱情,友谊,关怀,问候,批评……都是很好的药。
佳春在爱情的河流里,洗刷着心灵的创伤,医治着伤痕的疼痛。爱情,点化了她的愁云。爱情,减轻了她的伤痛。她跳下床,蹦了两下说:“哥,你看我没事了,我想出院,回去养着。”
佳雨和天晴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都高兴的笑了。佳雨说:“你觉得行吗?”
“当然行啊。”
天晴顾虑重重地说:“春,想去哪?”他的意思是,你娘不想让你回家,嫌你丢人,可不可以去我家,但佳雨在这,他说不出口。
佳春听了他的话,两眼无神地看了他俩一眼,低下头摆弄着脚尖,眼泪摔在了脚尖上,随着就碎了。佳春的心也碎了。是啊,娘不让我进家,哪才是我的安身之地呢。天晴给她出了个难题,她回答不上来,面对她的只有泪。
佳雨一看,也完全明白她的处境。心想,多好的妹妹,只因遇到了我们,才出现了这么多的麻烦。我无论遇到了什么,一定要把她负责到底。绝不能让她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于是试探着问道:“春,回家吗?如果不想回家,可以去我家,有丽华陪你,你们好好玩玩。”
佳春心想,虽然娘不欢迎我,我可以硬着头皮在家,无论心情好坏,我可以随意释放。在你那里,那本来就是我的爱情的漩涡,我去了,更能勾起我的伤痛。再说了,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去哪里,还不让人笑话。于是说道:“不用了,回家吧,我娘会接受我的。”
佳雨不敢强求只好随着她的心意说:“那好吧,你回去,先把这钱交给娘。”佳雨说着把赔偿的钱递在佳春手里。
“哥,那这住院费和医疗费呢?”佳春问道。
“那钱你不用管了,没多少钱,我和天情哥已经付清了。”佳雨说。天晴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一旁心酸着。
“不,哥,这钱就是医疗费了,这是你们俩的钱,我不能拿。”佳春把钱放在了床上。
“不,不能,春,你不用说了,就当你两个哥哥给了你一点营养费好不好,不领情吗?”佳雨把钱塞在了她的衣袋里。佳春看着她俩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心想亲哥哥还能怎么样呢?佳春没办法,只好收下了。
天晴忽然说:“春,不然你再住几天院吧?”
“为什么?”佳雨和佳春都莫名其妙的问道,两人的眼光同时也在他眼里搜索着原因。
天晴有些尴尬的笑了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这我才每天能看到你们。”
“啊,我明白了,这叫兄妹情深啊,舍不得分开是吧,哥,你不是舍不得我,你是舍不得妹妹,对吧?”佳雨笑着看着他俩。天晴看着佳春不好意思的笑了。佳春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个透,羞涩地说了一句:“哥,你说什么呢?”
佳雨看着他俩羞羞答答的样子,心里有了想法。他想起了人常说的一句话: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的妹妹岂能随便给人。哎,我的宝贝。让人舍不得。留下没资格。哎呦,愁煞人也。我看也只有天晴哥才配佳春。哥使尽伎俩,争来争去,我看你就把你爱的人领走吧。不过我是要做亲哥的,你不能有半点差错,不然我会随时带走的。想到这心里又说道,慢慢说吧,想妥当了再说吧。先让妹妹回家吧。
他们雇了辆汽车,把佳春送回了家。佳春让佳雨和天晴陪着她一块进了屋说道:“娘,我回来了。”娘讨厌地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进了里间屋。佳春又跟进了里屋,赶紧把钱掏出来递给娘说道:“娘,官司赢了,这是赔偿金,给你。我和占国也离婚了。我身体好些了,我愿回家来养。”
苦到脚跟,穷到舌尖的娘看到了钱,脸立刻由阴转晴,眉飞色舞的说道:“官司赢了?好啊。春,你别嫌娘说你,娘真担心官司输了咱家就倒大霉了。离了也好,咱找个合适的。”娘说着把钱装进了兜里。
佳春想让佳雨和天晴吃了饭再走,可是娘装上钱出去了。佳春追出去说:“娘,我哥他们——”
“他们,他们怎么了,该走就走呗。”佳春娘说着还是一直往前走。佳雨和天晴一看形势不妙,赶退到了大门之外。
佳春见娘如此过了河拆桥,觉得太过分了。追着娘说道:“娘,你这是什么话?我哥他们费心劳力赔着钱和时间给我们打官司,赢了钱给了你,你不但不还钱,连顿饭也不让人家吃,连口水也不让喝,这叫理吗?”
“你又想教训我是不是?要不是他们你还不闹离婚哩,我早看透了。要不是他们你还不挨治哩,你还有脸提他们。你叫他们走,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他们,他们进这个门我都觉得丢人。”娘还在气头上,不肯饶恕他们。
佳春急了,说:“我住院,你当娘的没在,他们伺候了我这么多天,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
“两个与你不相干的男人伺候你,你不害臊,还有脸在我面前提。你说你这算什么?”娘步步紧逼,毫不客气的追问着佳春。
“娘,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在说你的女儿吗?你这是在说我的恩人吗?你过了河就拆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佳春气得糊涂了,也说出了这句让娘最恼火的话。
娘一拍大腿瞪着眼对佳春说:“我养了你这么大,你竟帮着别人骂我,我看这个家是盛不开你了,你跟着那野汉子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你永远别再回来。”佳春心想,乡亲从来还没这样看过我,自己亲娘竟这样胡乱猜疑,无理取闹,真是不可思议。她生气,跑到爹的床前跪下哭着说道:“爹,你不要听我娘瞎喊,我什么都没干,只是我的两个朋友是男的,帮我打赢了官司,她就多心了,骂我,骂人家。爹,你说我怎样去面对人家。”
“孩子,你的朋友呢?”爹气喘吁吁的问道。
“在门外呢,我娘不让人家进门,还要赶我走”佳春哭着给爹擦了擦眼泪说道:“爹,我打官司又赢回了两千元,交给了娘,让他用来给你治病。你放心,你女儿的朋友绝对都是好人。他们都是我的大哥,经常帮我。爹,我娘不让我在家,我先去学校住,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娘消了气我再回来。”
佳春说完,站起来给爹掖了掖被子,走到门口又回头笑着朝爹摆了摆手出了家门。佳春跟着佳雨和天晴坐着汽车又回到了医院。因为他俩的车子还放在那里。
佳雨安慰着佳春:“春,不要生气,她毕竟是你娘。慢慢会好的。”
天晴气不过,说道:“要是我娘这样不讲理,我就不理她。”
“哥,你们看到了,这就是我娘,你们不要介意,我觉得很对不住你们。”佳春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佳雨和天晴同时掏出小手帕去给她擦眼泪。她同时攥住了他俩的手说道:“我能有这么两个至亲的哥哥,这是我的荣幸,是我的福分。我一定要好好珍惜我们的情谊,哪怕是天塌地陷,我也不会改变。”他们三个又一次拥抱在了一起,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是他们心底的力量,是时代青年的精神力量。
佳雨说:“春,去我家养一阵吧。在哪里,没人敢说你,让丽华来照顾你,你会养得好些。”
“哥,不用了,你们送我回学校吧。”
“春,要不去我家,让我娘来照顾你,还有我。”天晴也说道。
“不了,哥,我哪也不去了,我的课耽误的太多了,家长快有意见了。我还是先去上课吧。在学校慢慢养吧。哥,咱们走吧。”
佳雨和天晴把佳春送到了学校,又一同回去。佳雨说:“哥,咱俩到集上饭馆喝点,我请客。”
天晴说:“佳雨,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话吗?”
“什么话?”佳雨问道。
“下来,你下来。放下车子站好!”天晴命令着佳雨。
佳雨和天晴站好了。天晴猛然朝佳雨的胸膛就是一拳,佳雨没站好,扑通倒在了地上。天晴随着又是一脚。
佳雨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哥,我想起来了。佳春出了事你跟我没完。”
佳雨拉起天晴的手说道:“哥们儿,再打我一顿,你出了气,我自己也出了气,也为佳春出口气。”
天晴一拽把手放下说:“我不会听你的,我想打就打,我这回不想打了。佳雨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我喜欢你,我崇拜你,我嫉妒你,打我最舍不得打你。”说着天晴眼里涌出了泪水。他昂起头,看着浅蓝色的天空说道:“老天总这么平静,为什么我们的心,我们的生活就不能平静呢?
佳雨拉着他坐在一片枯草上,捡起一根枯枝摆能着说:“天晴哥,我知道,你埋怨我,恨我,是我让佳春有了下嫁的心。我过去的誓言就像这流云一样,流走了。可是我的心没有变。只是一张历史性的契约,像一颗钉子把我定在了一张腐朽的契约婚姻柱上。因为那时我还小什么也不知道。丽华她爹为我家身亡,但他为了保全我家才写了这张契约。他把丽华许给了我。尽管我一直把丽华当妹妹看,但她一直奢望着做我的新娘。她替我照顾我娘这么多年。我不想伤害她,她是一个好姑娘。可佳春是我最珍爱的。佳春理解了我的难处,所以她才下嫁。我恨我自己,我对不起佳春。但是我又无可奈何,所以我只有象亲哥一样,去关心她的一生。至于她的婚事让他自己去做决定吧。但她无论嫁给谁,我还是要保护她。对他好还可以,否则我是不会轻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