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婉琪出现在了霸天面前。“主人!您有何吩咐?”
霸天此时二话不说,横掌便打了婉琪一个耳光。
婉琪立时身子不稳,跌在了地上。她不解地看着霸天,用手捂着那半边红肿的脸庞,目光中似已有了泪光。
婉琪自入擎天门以来,霸天从未这般打过婉琪。她想哭,但更多的是不服!
“你可是知道,今天你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吗?”霸天似乎还没消气。
“主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婉琪的声音已经哽咽。
“你以为秋寒的灵沙那么简单吗?沙为人所控,单纯屏气你真以为有用么?她那最后一手也是留了情了,最多让你肺木伤损,而你那一击足以要了他的命!”霸天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我?”婉琪当然自知出手有些过分,但明明是自己赢了,可紫娟和霸天却是都不那么认为。这究竟是为什么?
“秋寒最后时刻挥出的那一击,目标是你的肺木!若不是你紫娟师伯出手,收回灵沙,你……你便又要受苦了!”
婉琪听了这一切后仍旧有些不服,但看霸天主人的样子也不像骗自己,却也不好再争辩些什么!
“你为何要下那么重的手?而且还是针对秋寒!”霸天的语气很冷淡。
婉琪嗫嚅道:“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她不也是没留情么?用那么狠的招术!”
“还有呢?”
“我?我这也是……是为主人您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霸天豁然提高声音道:“那你对桦天施展天灵剑罡是要断谁呢?”
婉琪深深地低下了头,低声道:“主人!我……我……”毕竟那一击是自己擅自作主的,为的也无非是探一探紫娟师伯的修为。可是她却没想到紫娟连剑都没出,就化解了那一招天灵剑罡。
“婉琪!你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霸天忽然问了那么一句。
“已经三十年零六个月了!”
“三十年啊!你难道还看不透我吗?这几十年内,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也不是瞎子!自是明白你的心意的!何况你为我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
婉琪彻底沉默了!她的心跳得很快,她想象不出来霸天下一句会说出什么话来,她甚至有些害怕!
“你若是想要个名分,我到是可以给你!如何?”
婉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十年来她并不怕别人说闲话,一直服饰在霸天身边,为的无非是为了一个“情”字!而现在霸天居然说要给自己一个名分,这实在是天大的喜讯,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是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总感觉对方是在欺骗自己!
“只是一个单纯的名分吗?”婉琪默默地问道。
“不错,只是一个单纯而已,有名无实!”霸天此时才发现自己说这话确实有些不公平。霸天不知不觉中却是有些在意婉琪了。
“那紫娟师伯与秋寒那边呢?”
霸天稍微清醒了些,无奈地说道:“紫娟的心我至今也猜不透,既然猜不透又何必去想,徒添烦恼而已!至于秋寒……如此一来也可断了她的情念!她有她自己的路,只有脱离了我,她才算真正走出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噩梦!”
两人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
“主人!有您这份心意我婉琪便今生无悔了!我这一辈子只希望在您身边做一个丫环!别无他求!更不要说什么名分了!而您……这又是何苦呢?难道在您心中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这次是婉琪不好,让您担忧了!我知错了。”说罢婉琪单膝跪在地上。
霸天不知怎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几十年己少言寡语,可终究还是有人能如此了解自己,懂自己吗?一时间霸天竟出了神。
“主人?你怎么了?”
霸天看着婉琪,凄然一笑道:“对不起!琪儿,打疼你了吧!”
说着他单膝跪地温柔地拭去了婉琪眼角的泪花,他的笑很从容。“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我霸天一定不会再辜负你了……来世娶你为妻!我答应你!以擎天剑之名!”
婉琪的泪水不自觉地涌出,她哭泣着紧紧地拥抱住霸天,她的心里有着无限的无奈与辛酸!而霸天则只有苦笑,他欠的人情已经太多太多了。
来世?可谁又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来世?婉琪和霸天今生终究只是有缘无份吗?
这一刻仿佛就是婉琪的一生,她没有不舍,也没有任何不服,相反而是在感激上苍对她的垂帘。终究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而她此刻也着实觉得对不起秋寒,想想同样都是痴情之人,又何必去在乎这丝毫的得失呢?
桦天之等了一小会儿,便看到婉琪出来了!婉琪一路上始终没有说什么,桦天自然也是什么都不敢问。到了幻魂门,婉琪换来的是人们的冷眼,但她却也拿得起放得下,先是找到紫娟感谢对方救了自己一命,而后还亲自去给秋寒赔了罪,暗中婉琪甚至传音给秋寒,告诉她这次彻底是自己输了,心服口服。自己也随时欢迎她到擎天门作客。态度诚恳,没有一丝矫饰!秋寒听了婉琪的话也很高兴,也原谅了婉琪,甚至还觉得对婉琪有些愧疚。但自己勇气的源头终究还是没有离她而去。之后婉琪也没有多留,便回了擎天门了。
过了差不多五日的时间,秋寒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桦天这才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这几天果如霸天所料,紫娟来找过他一次,想从他嘴里套出些话,但当桦天正色地说出那句“这是两个男人间的秘密”时,紫娟一愣,之后也是无奈地摇头而去,便也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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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桦天看天色不错,而且秋寒的伤也差不多痊愈了,便想起来那拜师之事。于是他也没有与紫娟说一声便偷偷去了赤霄门。
等到了赤霄门的大门口,桦天心中便开始暗自庆幸了,因为他正巧碰到了日思夜想的风凝。
暗恋是苦涩的,但有些人却自得其乐。他们往往会因一次与对方的巧遇而在心中感叹着缘分由天定,更会因一次与对方的零距离接触而心跳加速。在他们喜欢的人面前,他们总会会感到羞愧,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们自以为自己装得很自然,却不知道人人都能从他们的脸上猜出他们的心思。他们从不将这种感情表现出来,只因他们爱得深,爱得痴。他们爱得越深,爱得越痴,只因他们从未爱过。
风凝的面色仍是冰凉如水,没有微笑,也没有忧郁。她的一举一动都透出一丝寒意,也许就算是火山喷发的熔岩也无法使她的心融化。她此时端庄地站在一棵茂密的大树前,左手抚摸着那古树沧桑的外衣。
桦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树上的一个鸟巢,可那鸟巢却明明空的。但风凝她为何看得如此出神?
鸟去巢空,她的心是不是也如这空空的鸟巢一般,寂寞呢?
桦天又转过头去看风凝,但此刻的风凝居然也正在看着他。二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而桦天瞬间便感到一股凉意袭上了心头。
良久,桦天首先忍受不了那凄寒的目光,错开了目光,可那股寒意却还是源源不绝地传来。
桦天对这等机会自是不会放过,于是暗下决心主动过去打了招呼:“风师姐你好!”
风凝虽是冰山美人,但缺绝非没有规矩的野丫头,她很甚至懂礼节!“你就是掌门之子——林桦天林师弟?”
桦天听了那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顿时有些脸红,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我是!”
风凝没有说话,似在等他说。
于是桦天自己解释道:“我今天是来找厉玄师伯的!”
风凝的声音顿时冷了些:“这我知道!”
桦天觉得有些尴尬于是再次解释道:“是——是那天无忆师兄他告诉我,让我有空来赤霄门一趟,说是厉玄师伯有事找我!”
风凝的表情仍是那么平淡,似乎已看开了这世上的一切。她的声音也恍如隔世:“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不该去的却早已离去了。”
说完这句话,风凝已转过了身。“我带你去见他,至于来不来,你自己抉择!”
桦天当然要去!他本是想让无忆带自己前去的,却不想在这里遇到风凝,而且还说要带自己去,当下也只能心中叹息一声“缘份”便跟了进去。
比起擎天门与幻魂门,赤霄门的建筑显得古朴了些,不过若是想想厉玄道人的样子,却也很是搭调。道路也很分明,不像擎天门内到处都是东拐西拐的回廊。
不一会儿,风凝便把桦天带到了正厅前,厉玄也感觉到有人前来,笑着睁开了略显苍老的双目。
“爹!人我已带到!”风凝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厉玄道人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是瞎子!”
这对父女间,似乎完全没有那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
桦天也似被这冷漠的气氛所感染,竟是愣在那里没有向厉玄道人行礼。
“林师弟!你来了,怎么也不叫人去通知我一声啊!”远方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顿时让桦天一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无忆来了。
桦天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了礼,立即拱手道:“弟子林桦天拜见风师伯、无忆师兄。”
此时厉玄满意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无忆则亲切地拍着桦天的肩膀道:“不用讲那么客气,修行之人出世缥缈,又何必在意世俗之规!”
“咳——咳——”厉玄在一旁干咳了两声,无忆听了,表情仿佛僵住了一般,竟是退到了一旁不再说话了。
桦天对此也很诧异,但厉玄之后的话却是打断了他的思路。“桦天啊?今天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闲话我也就少说了,想必霸天也都告诉你了!我只想问一问你可是有意拜我为师么?”
风凝听到这里已没有了再听下去的意思,她既不好奇也不关心,就好似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
桦天每次看到她时,都能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寂寞。
寂寞有时就像秋风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它何时会来。但不知不觉间,它却早已吹黄了树叶,只剩下残留在内心的迷茫。
桦天一时思绪翻飞竟又出了神。
读书人的思想也许本就太过泛滥。
“桦天啊!你觉得这事怎么样啊?”厉玄道人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
桦天自觉失礼,思考片刻后便叹息道:“不瞒风师伯!弟子对于修真的资质是很差的,就连我爹对此也没什么办法,我只怕以我的资质会辱没了您赤霄门的英明!”这话却也实在,桦天虽现在有心想修真,但资质在那里摆着,毕竟修真更多靠的还是悟性。
“啪!”只见厉玄道人拍案而起,眼神也逐渐锐利,“你看不起我?”
桦天当然没有这个意思。“绝没有!厉玄师伯的英名天下皆知,我自幼便是佩服得很!只是……”
厉玄冷笑一声道:“只是怎样?只是我太老了是不是?”
无忆见状不妙,立即传音于桦天道:“师傅最讨厌的就是过分的谦虚,你若愿意就乖乖答应的好……”
“无忆!”厉玄怒喝一声道,“究竟是你收徒弟,还是我收徒弟?”
无忆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传音居然会被听到,当下惶恐地跪地道:“当然是师傅您!”
但就在这时一直在旁站立的风凝却是大步走到无忆面前,一把拉起无忆道:“我们走!不用理他!他老了!”
无忆当真左右为难,但还是被风凝硬拉了出去。
桦天实在想不到风凝会如此说话,他此时独自面对厉玄,更觉尴尬。
厉玄不怒反笑,就似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桦天啊,你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你若真不愿拜我为师就直说,我绝不会强求的!”
桦天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他实在无法接受厉玄变化如此之大的前后态度。但桦天也绝非傻子,他当然还记得无忆刚才的话。于是他立即跪地道:“承蒙师伯您看得起,弟子无以为报,愿拜您为师!十年之内我若是修不出个成果来,自会向您谢罪!”
“好!好徒儿”厉玄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桦天的肩,“如此一来,你爹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的!”
说着,桦天更是在厉玄面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而桦天却是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的这份决心却是改变了原本可以平坦无歧的一生。这一切究竟是天意还是人意?恐怕当初的盘古也是猜不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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