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这样的平静却透露着无奈与凄凉。
平日里热闹的集市此时却是人丁稀落,土石路旁的茅草屋里也没有了往日的炊烟传出,各家各户的摊子都被闲置在了冷清的街道上,尚未干涸的血迹似乎在向人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远处的茅草屋中,破旧温暖的床上躺着被简单包扎的壮汉,一个怒瞪着双眼却泪流满面的男孩坐在壮汉的床边,攥紧的拳头诉说着他的愤怒,稚嫩的面庞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簌簌的落下,可是男孩却没有任何的哭声。
壮汉转过头冲着床边的男孩咧嘴一笑,可壮汉粗犷的面庞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时不时抽搐着的身体证明着钻心的疼痛,简单的绷带上早已经被血液所浸透。为大汉治疗的郎中都已经不忍再看下去了,被马蹄踏过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烂肉附着在大汉的腿骨上,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嗒嗒嗒!”
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听到这个声音的男孩额头上的青筋似乎就要撑爆了一般,脸色阴沉的吓人,这不是一个男孩应该表现出来的表情。他缓缓的起身想向门外走去。可是,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拽住了胳膊。
“小云!这时候不要出去。”
粗犷的声音透露着让人不容辩驳的意味,男孩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紧紧的攥起了拳头,紧紧攥起的拳头带的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恨恨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默默的回到了床边,可是,那双本该天真恬静的双眼却是冰冷至极,而那个壮汉却再也没了声息。
……
春去秋来,三年的时间就在日升月落之间悄然流逝。小山村里依旧着往日喧闹的宁静,可是淳朴村民们的面庞上却好像挂着淡淡的愁容,那种解不开化不掉的忧伤弥漫在整个村落之间。
从村子的尽头缓缓走来一个倒提着猛虎的男孩,缝制的虎皮衣裳衬托着男孩结实的臂膀,彷佛那小小的背影扛下的是无边的重担一般。身旁的村民们看向男孩的眼神中带着无奈与悲伤,自从三年前张猎户因为保护男孩而死之后,男孩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在这个本该调皮捣蛋的年纪,男孩却是出奇的成熟,出奇的冷漠。这让村民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穿过充满土石的街道,男孩回到了自己的家。虽然破旧,但却温暖。小小的茅草屋中散发着红薯的味道,香味远远的传了出去。男孩静静的站在不远处,闻着这熟悉的香味,双眼里隐隐有晶莹的东西在打转,稚嫩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笑容,紧了紧手上快要滑落的猎物,快步走向了茅屋。
男孩轻柔的声音却还是惊动了茅屋的主人,一个慈祥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小云啊!是你吗?”
男孩将自己手上的猎物捆绑好,放在了一边,应了一句:
“是我!奶奶!”
说着便快步走进了屋子里,屋子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破旧简陋的火炕,离它不远的地方放着一张好像随时要倒塌的桌子,角落里的灶台边站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忙碌着手中的红薯。看着这个熟悉的背影,男孩脸上那千古不化的坚冰好像融化了一般,笑容和泪水伴随在一起流淌在男孩的面庞上。
男孩快步走到了灶台边,接过了老人手中的活计,老人慈爱的抚摸了一下男孩的头,转身走出了屋子。
温馨的画面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村子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慌乱,这样的情况村民们好像都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诉说着他们的麻木与愤怒。男孩手中的水舀就那么停驻在了半空中,颤抖着的身体和簌簌落下的泪水勾起了男孩伤痛的回忆。
“驾!驾!驾!”
催促马匹的声音由远及近,男孩慌忙放下手中的水舀走出了茅屋将正在收拾猎物的老人挡在了身后。不远处,四匹高头大马载着三个武士一个锦衣男孩接近了这里。骏马扬起的沙尘让视线无法看清来人的模样。很快的,四匹骏马便已经出现在了男孩的面前,三名武士簇拥着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孩。锦衣男孩的年纪和小云的年纪差不多,可是,那脸上写着的却是鄙视与嘲讽,好看的双眼中透射着无边的高傲与蔑视。
坐在马匹上的锦衣男孩扬起手中的马鞭抽了过去,却被小云一把拽住了鞭子,生生的从骏马上拉了下来。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三名武士愣了好一会,在气急败坏的锦衣男孩的训斥下才缓过神来,纷纷跳下骏马向着男孩抽打了过去。被小云护着的老人想挣脱他的双手,护在小云的身前。可无论老人怎样挣扎,那双因为长期拉弓而布满茧的双手变得是那么的有力。小云护着老人进到了屋子里,几名武士因为小云进屋前的眼神而不敢轻举妄动,那眼神不是一个男孩应该有的。
半晌之后,小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周围的四个人。锦衣男孩很讨厌眼前男孩的眼神,极其高傲的说道:
“给本少爷跪下!省的受那些皮肉之苦!”
“就算我死了,也不会给畜生下跪!”
简单的话语让眼前的四人暴跳如雷,纷纷落下的鞭子抽打在小云的脸上、身上,一道道血痕隐隐浮现,锦衣男孩拽着小云的头发疯狂的踢打着,彷佛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可是,无论四人怎样殴打小云,都没有让这个倔强站立的男孩跪下,锦衣男孩像一头困兽一样喘着粗气冷冷的注视着小云没有表情的双眼。半晌,向着手下吩咐道:
“我们走!”
说罢便跨上骏马,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站立着的小云,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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