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影极为迅速,迅速得看不清面目,也看不清乘何坐骑,只见一束电光,如火团一般,从中穿出一柄长槊,长槊锋芒正对索命枪尖,刺破耳膜的一声巨响,顿时星光四溅。
曲中直连连向后倒退,一连翻转了几个身躯,方才站定,双手紧握索命枪,双臂发麻,隐隐作痛。
“烈侯长槊!”
再看那束袭来的火团,光芒退去,从中显现出一人,此人一身血色铠甲,一对狮子眼,两鬓金发从头盔中迸出,迎风招展。跨下是一头风生兽,挣扎叱咤。
“步天狮!”曲中直惊道。
来人正是中土排名第一的狩猎族大王子——步天狮,得益兵器为烈侯长槊,坐骑为风生兽。这风生兽速度极快,越是风大,越是逆风,它便越是强大,越是迅雷不及掩耳。
“好啊,向云鹤,原来你都把狩猎族请到我们神农城来了!”
曲中直再不多说,飞身上马,持索命枪,奔步天狮而来。
在十五年前的中土比武大会上,曲中直曾和步天狮有过一次面对面的较量,结果曲中直不敌,败于其下。后来的戎马倥偬的岁月中,曲中直虽说和狩猎族打了几次仗,但那都是边界小仗,当然在战场上,与贵为狩猎族大王子的步天狮就无缘再会了。
但对于那次惨败,曲中直一直耿耿于怀,他父亲曲终散去世时说:“索命枪和烈侯长槊同出陨石山,乃不堪彼此,你输是输在风生兽上了,待流星赶月马跃渊再造之时,当可匹敌。”
但何为“跃渊再造”?曲终散一命呜呼,曲中直也就无可知晓了。
今日曲中直和步天狮相遇,狭路相逢,新仇旧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人便战在一处。
流星赶月马和风生兽两个坐骑也格外眼红,风生兽咆哮怒吼,流星赶月马长嘶鸣叫。然而,风生兽可御风而飞,流星赶月马虽有流星赶月之名,却无腾云驾雾之力,但即便是如此,流星赶月马依然向空中高耸跳跃,竭力配合主人。
这样,曲中直乘马举枪,步天狮驭兽擎槊,一个在地上,一个在空中,厮杀起来。
站在一边的水宛如有心去帮助自己的丈夫,但耸了几次身,都没能插进去,这两个一等一的高手决战,一般人是帮不上忙的。
然而,毕竟步天狮乘坐的是风生兽,占据空中优势,曲中直只是被动迎战,风生兽在空中旋转的越快,速度也便越快,没过多久,流星赶月马也显得焦躁不安。
这时,曲中直握枪的左手突然松开,向后一顿,右手疾速从背后握住枪杆,以身体为轴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索命枪发出圆弧状的电气,袭向半空。
此刻流星赶月马已经意识到主人的意图,遂高高跃起,曲中直乘势翻入空中,持枪来杀步天狮。
步天狮对曲中直的这一招始料未及,忙牵引风生兽向上空高悬,风生兽也被此吓得嗷嗷直叫。
曲中直枪尖即将刺中风生兽肚皮的一霎那,步天狮的长槊已经向下挡来,曲中直在半空中没有支点,失去了重心,虽然这一枪的力道要比长槊的大,索命枪的枪锋还是被烈侯长槊压了下来,可惜这一枪差一点没有刺中!
正当曲中直从半空中落下来的时候,下面的流星赶月马似张狂了一般,这流星赶月马是通灵的,它看到了主人没有刺中风生兽,它也极为恼怒,它也恨不能飞上空中,和风生兽决一死战,人与人比,兽也和兽比,甚至兽比人的好胜心还要强,比人的嫉妒心还要盛!
流星赶月马长嘶一声,再次跃起,这一次比前一次还要高,还要迅速,也似要飞翔一般,但它还是不能飞,不过这给空中的曲中直以最大限度的支点了。
曲中直双脚踩在马背上,这次是在半空中发力,再次跃起,手持索命枪,向步天狮杀来!
本以为自己占据着空中优势,不料曲中直和他的流星赶月马如此神勇,眼见曲中直轮圆了索命枪向自己砸来,步天狮除了持长槊招架之外,再无他法。
步天狮双手握紧长槊,横在头顶,咬紧牙关,大喊一声:“开!”
曲中直使出了万钧之力,连同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倾注在这柄索命枪上,索命枪带着雄劲的风声,向长槊砸来!他也大吼一声:“开!”
索命枪和烈侯长槊在半空中相撞,强烈的冲击力震荡开来,神农祭坛上回音阵阵。
曲中直这一枪,把步天狮和风生兽从半空中砸下一半,就在步天狮招架不住的时候,风生兽嗷嗷狂叫,甩掉步天狮,张开血盆大口,从下方向曲中直扑来,一口咬在曲中直的大腿上,撕下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曲中直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
流星赶月马迅速赶到,截住曲中直,曲中直跌落在马背上。
这时,流星赶月马前蹄跃起,望着空中的风生兽,仰头长啸,嘶鸣不已,似在邀战,似在激愤,不停的在地上盘旋,然后再次马跃前蹄,向空中喷出鲜红的血液,血液直贯九霄,似乎天上的白云也被浸染成红红的一片。
然后,流星赶月马摊倒在地,喘息不止,并伴着阵阵轻咳。
这是一匹良马,它为没能为主人战胜强敌而自责愤懑,它也为自己这个“流星赶月”的名号而感到惭愧,它本是一匹天马,却不能腾空,所以它焦急,所以它焦躁,所以它愤怒,所以它口吐鲜血贯青天。
步天狮也跌落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曲中直和那匹流星赶月马,暗道:如果此马能如风生兽一般在空中奔腾,对战曲中直,我不及也!
水宛如见丈夫从马上跌落,立刻赶过去,将曲中直扶起来。
水宛如望着步天狮,杏眼圆睁,也不说话,拔出青叶剑,便欲向前。
这时,便听见神农祭坛后的大殿中传来一声大笑,笑声震天,穿破陵檐,围着神农祭坛飘荡,笑声中透着霸气,透着不可一世。
这又是何人?
随着那一声狂笑,从大殿中腾起一团云雾,云雾升腾之际,一只两丈余长的巨龙从云雾上方浮现,这巨龙青面獠牙,赤瞳红须,面目狰狞,正是苍耳穹龙。
苍耳穹龙后背上坐着一人,面如雄狮,发似锦带,不是别人,正是狩猎族狮子王。
狮子王驾驭苍耳穹龙,绕着神农祭坛,盘旋直上,苍耳穹龙在高空中呼啸一声,潜身而落,悬浮在半空中。
曲中直夫妇仰望,不禁痛心疾首。这神农祭坛是何等胜地,哪能让敌人如此猖狂!可悲,神农遗老不在!可叹,我曲中直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农氏几百年来先祖们的圣碑被如此亵渎!
曲中直胸口一热,喷出一腔热血。
那忘乎所以的狂笑声再次从半空中传来,狮子王道:“曲将军,老夫对阁下钦佩之至!无论是忠诚,还是胆识,抑或是武功,中土里面的人物,老夫最看得起的,就是你!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神农遗老归天,神农族时代已过,归顺我和我的狩猎族,是众望所归,英雄所向,老夫定不会亏待你曲中直这样的大英雄!”
“痴心妄想!狮子王,你也太自信了,我曲家世代忠贞,中直岂是背祖离宗之辈,苟且偷生之徒!你这样的话,对贪生怕死之人也许管用,对我曲中直,简直是奇耻大辱!”曲中直道,言辞铿锵,一身赤胆。
狮子王更是大笑:“曲将军,你越是这样,老夫越是喜欢,如果你怕我们狩猎族辱没了你,那么好办,我答应你,你依然是神农族的战神,不仅是神农族的战神,还是神农族的族王,今天,我就在这雄浑的神农祭坛上为你封禅!如何?”
“简直是白日做梦!”曲中直气道,嘴角再次涌出血来。神农族由狩猎族来封禅,岂不是承认了狩猎族是神农族的老子,神农族是狩猎族的小子?
水宛如搀扶丈夫,横眉冷对,道:“狮子王,你不仅太自信了,而且也太自作聪明了,神农祭坛之上,何时轮到你狩猎族来封禅了?!”
狮子王回答道:“自古以来,天下就是有德者的天下,是强者的天下,伏羲族可以取代燧人族,神农族可以取代伏羲族,为何狩猎族不可取代神农族?!”
“狮子王,你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我明确告诉你,神农族的时代还没有结束,狩猎族也不会取代神农族!”曲中直道。
“是么?那好,既然曲将军下不了决定,那么我替你下决定!”
狮子王说罢,一挥手。
顿时,神农祭坛的四周烽烟滚滚,旌旗漫卷,闪闪泛光的甲胄黑压压袭来,快速而有序,彻地连天,无边无沿。铠甲摩擦声愈演愈烈,脚步踏地声也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空气中传来阵阵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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