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良带领众战士一路拼杀,天近拂晓,总算闯出了狩猎族和古蜀族的营盘,回头再看诸位时,第一句话便是:“还剩下多少人?”
“算你在内,还剩下二百零二人。”一位名叫万正武的副官答道。
史良念道:“如此算来,这一次突围,有一百多人牺牲,损失了三分之一,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如果没有曲将军断后挡住柏青城,如果没有杨八甲在半路上吸引住单丑,恐怕我们也就剩下几个人了。”
“不,应该还剩下二百零三人。”小乞丐朱伟指着后面喊道。
众人回头看时,见杨八甲骑马追了上来,还光着身子,一只手还拿着那把半截铁剑,看样子煞是威武,就是丑了点。
“是二百零四人,曲将军也回来了!”众将士喊。
和杨八甲光着身子不同,曲中直满身是血,不过都是敌人的。
众人集合完毕,稍作休整之后,便开始沿东南直下,奔向有巢族。
向前走了没有多远,一条路分成了两个岔路口,岔路口四周山岩耸峙,林木交错,甚是险峻,再往里望,浊气升腾,云雾缭绕。
“这是什么地方?”曲中直问道。
探马回禀:“此处名叫分路岭,左边的沿路下去,一直通向边城,过了边城经过一千八百里,就可直奔有巢族小巢城了;右边的沿路下去,一直通向跃马渊,过了跃马渊经过一千二百里,也可直奔有巢族的小巢城。”
“既然跃马渊的道路近,那就走右边!”曲中直道。
“曲将军,这右边的路虽近,但跃马渊是个死渊,跃马渊其实是个深不见底的一片沼泽悬崖,人力不可以过,有人说,连苍鹰都不敢从上面飞,据传,已经几百年没有人从这里走过了。”
“如此说来,我们走左边便是!”
曲中直和史良等人刚欲往左边的那条路时,便听见左侧山岩上传来一阵阵擂鼓声,一面面旗帜张开,然后从中穿出两队人马,两队人马不多,合计也就一百多人,这两队人马与刚才那些营盘中的披盔带甲的战士不同,他们不穿铠甲,不持利刃,而是穿着五颜六色的袍子,宽衣长袖,手中裹着各式各样的幡器。
这幡器是何用物?幡器是法师和法童修道做法的道具总称,依照各人的禀赋不同,宗派不同,所练的幡器也不同,比如有人擅长操纵人的思想,他所修练的幡器就可能是一种香草,或者是带有灵性的千年树根;有人擅长采集煞气运行邪唳,他所修练的幡器就可能是坟墓中的一具至猛至烈的骷髅,或者是五鬼搬运的神秘咒法。
“原来狩猎族和古蜀族的法师们也来参战了。”曲中直道。
曲中直说的没错,前面迎来的两队人马正是狩猎族和古蜀族的法师团,为首的分别是狩猎族的四大法师之一离魂,古蜀族三大法师之一蚕中子。这两个大法师都不寻常,狩猎族法师离魂学艺于祁连山脉,“望魂离索”是其成名绝技,当年神农遗老都不敢轻视他,传言他可御五鬼而分身,出五行而不灭。古蜀族法师蚕中子乃是古蜀族第一代先王蚕丛(注释*大诗人李白言古蜀国的历史曾说‘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是说古蜀国的先祖,详请见《蜀王本纪》)的后裔,一直隐居在古蜀深山,其绝技“涤荡九蚕”向来无人问鼎。
此次兵发神农族,狩猎族带来了五百名法师团,古蜀族带来了二百名,今天出现的法师团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然而这一部分应该说是很大一部分了,拥有两位大法师绝非小可,拥有这样的排场,也许只有曲中直莫属了。
再提一点,关于法师团的战斗力,如果在战场上短兵相接,法师团的战斗力并不十分强大,普通的一个法师顶多敌过一个偏将,或者三五个蛮兵。但是,如果借助于有利的地理形势,法师的力量大得令人难以想象,因为他可通关天地灵气,导引山水土石的罡煞,以此来杀敌,地理条件越好,法师的修为越高,他的杀伤力也就越大,古蜀族和雪山族的一次战争中,三十个法师团阻挡了三万个雪山野兽的疯狂进攻,凭借的,就是古蜀西岭山脉的唳气。
今天的分路岭,无疑就是一处施展法术的好地方。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无路可逃?曲中直暗念道。
“曲将军,狩猎族和古蜀族派我们两人在此等候已经多时了。”狩猎族离魂大法师道。
“我曲中直何德何能,竟烦劳两位久不出世的大法师前来费神,真乃惭愧。”曲中直道。
“曲将军,神农遗老已死,神农族时代已过,择路正命吧。”古蜀族蚕中子道。
“两位大法师,你们无须多言,事到如今,且施展你们的法术,胜了我的索命枪再说。”曲中直大声道。
这时,从天际掠过一只白鹤,落在曲中直面前,鹤上坐着一人,乃向云鹤。
向云鹤道:“大哥,你今天已经无路可退,后面的追兵已到,你不要再做挣扎了。”
曲中直面色冷酷,微微一笑:“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叫我大哥了,你这个叛徒。”
史良等众人回头望时,见远处尘土飞扬,果如向云鹤所说,狩猎族和古蜀族的追兵正步尘滚滚而来,即刻将至。
曲中直转回头,命令道:“跟我来!走右路!奔跃马渊!”
曲中直率人马直奔分路岭右边的小路冲过去,那是通往跃马渊的死路。
此时,那两个大法师互相对视:“不能让曲中直和流星赶月马过跃马渊,否则后患无穷。我们不能在后面追赶,必须在前面截住,那流星赶月马逼迫不得!”
说罢,两个大法师和后面一百多个法童,口念咒语,驾驭幡器,御空奔向跃马渊。
曲中直带领众将士沿着右边的小路行了一小段路程,拨马站住,转过身:“史良,你率领人马立即原路返回,从左边的小路突围。”
“将军,那两个法师不正在那拦着路么?”
“他们针对的是我,不是你们,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两个大法师正在此路的前面等着我们呢!后面的追兵将至,前面还有跃马渊,我们不能被他们围堵,赶快撤!赶在追兵到达分路岭之前撤出去!”
“将军——”
“记住我交待给你的事情,赶快撤!”曲中直声音都变了色!
史良再次大哭。
“像个爷们!”曲中直怒喝。
于是,史良带着二百零二人疾速返回原地,到了分路岭,面前正立着向云鹤,挡住了右侧小路,而大后方的狩猎族和古蜀族的追兵已经是越来越近了。
向云鹤低沉道:“史良,投降吧。”
史良骂道:“你这个叛徒,我今天和你拼了!”
说着,史良一枪刺了过去,令史良没有想到的是,向云鹤并没有躲闪,史良的长枪正刺在向云鹤的右胸口上,虽然不是致命处,顿时也是热血喷洒。
“向云鹤!你——”
向云鹤苦笑:“你们走吧,留着这一个枪口,我向狩猎族王也有个交待。”
史良见后面的追兵将至,不敢耽搁,看了看向云鹤,也没有说话,遂命令众将士:“跟我撤!”
遂夺路而逃。
不一会儿,狩猎族和古蜀族的大军赶到,为首的是狩猎族大将单丑和古蜀族大将柏青城。
单丑见分路岭上只有向云鹤一人,还带着伤,道:“向云鹤,人去哪了?”
向云鹤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了指分路岭的右边:“曲中直去了跃马渊!”
单丑和柏青城两人率领追兵,沿着跃马渊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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