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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壶境之皇霸三千年 作者：去蒙古看海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1353
（三十二）
秋雨仍不知疲倦地下着，客厅里，就着淡黄的泛旧的灯光、子龙跟我对视而酌，带着三分酒意，向我述说起公孙瓒的败亡。
——：“界河之战后，公孙瓒见袁绍势大，就带兵退回易京坚守。在易水边上划出一个方圆数十里的地来，大圈套小圈、一环又一环似地挖了十余道战壕，每道战壕都有二十余丈宽、五六丈深；又在在战壕之间堆砌高台、搭建起土堡箭楼，没做堡垒都有五六丈高，他自己则带着妻妾家人和一众亲兵，躲在最里面一道的战壕的中央，楼高十丈，积谷三百万斛，取名燕京楼。说什么‘兵法，百楼不攻。今吾楼橹千重，食尽此谷，足知天下之事矣。’想凭借这种缩头乌龟的防守拖垮袁绍。”
我听着，诘舌诧异不已，问道。
——：“易北苦寒之地，他哪来这么多的粮食？这么大的工程又该修多少时间啊？”
——：“哼！”子龙冷笑了声道，“还能咋样，打完界河之战不久后，乘着十月麦熟，派兵出去把周边十里八乡的麦子都抢来，又勾结黑山贼张燕，打着黄巾余匪的旗号在幽、冀、并四处抢壮丁，抢的都是百姓的口粮、全家的劳力！也不知饿死了不少人，更不知拆散了多少夫妻多少家……”
我低头不语，想着自己和叔父当年在西凉、洛阳和长安时候的行径，似乎也比他好不了哪去。
——：“民为邦本，你抢光了百姓的粮，让老百姓易子相食、饿殍遍野！谁还会帮你？呵，短视。可惜我那时候，正被刘备借去到徐州救陶谦，没劝住他。”
——：“这也不是你的错，不单他一个，大多数军阀都这德行，只求自己好过，哪管百姓死活。”
——：“更要命的是，袁绍大军见公孙瓒守得严实，就分兵攻打他分布在外的其他营盘，由于主力都龟缩在易水，其他的营垒兵力不足，很快就纷纷派人求援，你知道公孙瓒怎么说？‘救一人，那以后众人都会只等救兵而不肯力战。不救！’消息一传开，在外诸将无不心灰意冷、顺风降敌。”
我听着悚然冒汗，没想到仪表堂堂、威震辽东的白马将军，居然是这般凉薄货色。
——：“呃，这样……那是狠了点。”
——：“轻易扫清了外围后，袁绍就统兵围城；世上哪有真攻不下的城池，你有围堑十重，我就架百尺云梯；你有高垒箭楼，我就造霹雳投石。没过多久，由外到里的，一座座堡垒就陆续陷落。老家伙终于慌起来，想派亲信给黑山贼张燕送信，叫他带兵驰援，夹击袁绍，谁想到那亲信一出易京楼，二话没说就带着密信去投奔了袁绍。袁绍将计就计，按着信中所说的联络暗号，派人在城外举火示意，把幽州军主力骗出城来尽数歼灭！然后追着败军就杀入了易京，一把火就烧了他的三百万斛屯粮和十丈高楼，火光耀眼，直冲云霄！老家伙不惜牺牲无数百姓的生命和血汗、换来的防线和军粮，就这样，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公孙瓒自知撑不下去了，于是遣散亲卫，把他最小的儿子托付给了我。最后，他紧锁了房门，在里面痛痛快快地放了把火，带着他的妻妾家小，一起上路去了……”
——：“至于这孩子，原本叫公孙固，情义这名字是我给他取的，为的是让他能够牢牢记他老子的教训。公孙瓒这辈子，就是败在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八个字上了。”
——：“无情无义之人，就算有再坚固的堡垒、再充足的粮食，又顶个什么用！”
终于说完了公孙瓒的死，子龙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呸，这么淡，师兄，你喝的什么酒？！”
我无语，脑海里混乱一片，失神地想着公孙瓒临死前的样子、易京楼冲天而起的火光照在他苍老的脸上，尽是深深的绝望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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