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他见到了一个从来不会想起的女人,那个女人让他喊“妈妈”。
妈妈?一个多么伟大的词汇!陈洛有些讽刺的想。
和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一样,他也曾问过爷爷自己为什么没有妈妈,记得爷爷抚着他的头用一种他不能理解的语气安慰道:“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她就会回来了。”
于是他盼望着长大,可是等他真正长大了,却再也不会奢望有这么一天了。这么多年来,他几乎都快忘记了他曾今有过这么一个亲人,在他的记忆中连她的一丝影子都没有留下。
可是他却突然梦到了她,这是懂事以来的第一次。这种感觉……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耳边似乎有救护车的声音,还有女孩伤心欲绝的哭泣声,于是,他醒了,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还活着。
他确实还活着,而且还躺在一间看上去比较高档的病房里。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依稀还有一股好闻的栀子花香。
不一会护士来查房,看到陈洛醒了,赶快跑出去叫医生去了。
病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似乎人还不少,然后房门应声而开,一个穿着白大褂、个字不高的中年男医生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护士以及一个穿着警服的漂亮女警察。
中年医生进来后便开始给他检查身体,又问了一堆问题后,留下一句“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就带着小护士走出去了,顺便关好了门。病房里只剩下躺在床上的陈洛和始终没有说话的女警察。
“陈洛是吧?”女警官搬来凳子在床边坐下,掏出笔和本子,一副录口供的样子,“我是江海公安局刑警大队的警员,你叫我紫月就好了。现在由我来负责你这件案子,你现在方便吗?”
陈洛点点头:“我的身体没事,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紫警官露出满意的笑容,道:“是这样的,三天前我们接到居民报案,说江海大学附近有人打架斗殴,但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你昏迷在地上,并没有发现其他人。你知道是什么对方的身份吗?”
陈洛摇头:“我不认识他,我刚来江海,也没有跟什么人结仇,那天只是碰巧路过那里,然后就突然被人袭击了。”
这番话说得真真假假,关于肌肉男已经死亡和那个神秘的女孩他自然不可能说出来,毕竟警察是不太可能相信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的,而且他也隐约感觉到那天的事情牵扯到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他不想卷入其中。
紫警官应该之前就已经做过详细的调查,对他的话并无怀疑,又问了凶手的外貌特征,陈洛都如实回答,她才收起纸笔,道:“今天就这样吧!你好好休息,如果记起来什么可以打我的电话。”
说着她快速在本子上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放在床头柜上,接着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陈洛礼节性地说了声“谢谢”,想起自己住院这段时间洛雪不知道怎么样了,急忙问道:“紫警官,请问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在什么地方?她叫陈落雪,就是跟我住一个房间的那个女孩。”
“洛雪?”紫警官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漂亮得过分的女孩,笑着道:“这个你放心,我们都已经安排了,她现在暂时住在学校的招待所里,我刚才已经跟她打了电话,估计马上就会来了。”
话音刚落,病房门突然打开,一道娇小的身影径直扑向了床上的陈洛,人未至,哭腔已经传来出来。
陈洛轻轻抚摸着女孩有些杂乱的长发,这才几天时间,她就已经瘦了一圈,一双原本灵动的眸子也布满了血丝。很显然,这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好。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兄妹,紫警官也不再多留,站起身道:“局里还有点事,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事就打我手机。”
洛雪这才想起有外人在场,连忙站起来,擦了擦眼框,道:“紫月姐姐,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紫警官摸了摸女孩苍白的俏脸,柔声道:“这几天你都没好好休息,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先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说完对陈洛点点头,开门出去了。
由于陈洛现在行动不便,洛雪又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总想做些什么事结果却什么也没做好,还被开水给烫了一下,小手立刻就红了一片。如果在平时,她肯定会借机撒娇装可怜,可是此刻她却硬是憋住了眼泪,装作没事人一样殷勤地端茶送水。
陈洛叹了口气,朝正拿着水果刀准备削苹果的洛雪叫道:“把东西放下,到床上来睡觉。”
洛雪看了看水果刀,又看了看他,终于妥协了,乖乖地爬上床,在他没有受伤的一边躺下。陈洛右臂顺势将她圈在怀中,女孩温软的身体伏在胸口上,让他原本躁动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洛雪。”陈洛轻轻叫道。
女孩嘴巴嘟哝一下,竟已经睡了过去。
陈洛无奈,只好把心中的问题压下,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陈洛倒是过得很自在,洛雪没课的时候就会来医院陪他,紫警官也隔断时间就会来探望他,陈洛也装模作样地问问案情发展。
不过他始终是有很多疑问的,比如说巷子里那仿佛被坦克碾过一般的场景紫警官从来没有提起,而且他明明受了那么致命的伤,却能在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就好得七七八八。这种身体上的诡异变化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他能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在医院躺了小半个月后,陈洛出院了。据紫警官讲,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凶手很可能是一名在逃的通缉犯,之前已经作案多起,血债累累,希望陈洛以后多加小心,以防凶手报复。最后听说两人还没找到住所时,又主动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地址,说是以前的教师公寓,环境很好,价格不贵,很适合学生租住。
这是这几天里陈洛听到的最实用的消息了,向她表示了感谢后,两人回到招待所取了行李,就马不停蹄地往目的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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