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蓝天澄澈。两人匆忙赶路,刚出天茫镇,夏诺两指放置口中,哨音吹响,不一会儿,一头高大雄骏的白马已奔至两人面门。
夏诺飞身上马,衣袂飘飘,安然立于马背,伸手向唐勋道:“唐兄,快些上来。”
两人策马奔驰,眼见太阳西沉,天色渐渐黑将下来,西元江却遥遥无期,唐勋心里暗道:“若这马能连夜赶路就好了,多耽搁一刻,唐叔的性命就多一分危险。只是自己二日来未曾进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恨不得肚子裂开一条缝,随便塞些草料进去填补。”
哪知,这夏诺似读懂唐勋心思般,在他耳根边说道:“唐兄一路紧赶,肯定早已饥肠辘辘,不如找个地方,填补些干粮,歇息片刻再赶路不迟。”许是那温热芬芳的气息,吹得他心里发痒,唐勋正欲应允,却听得他话说得岐巧,便道:“夏兄真会说笑,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吃完东西,哪还能赶路?”
这白马似听懂主人言,竟在沿路的一处亭子前停了下来,仰天长嘶,得意之态。只见夏诺但笑不语,已飞身下马。心下思量,这唐勋定不肯安心下马进食,转身对着唐勋道:“不会耽搁太久,先下来吃些东西,在下早已听见唐兄你肚里唱的空城记啦。”
唐勋想说不必进食,赶路要紧,听夏勋如此说,倒觉得尴尬,这才预备下马。却见那白马仰天一阵嘶鸣,前蹄飞起,狂摆马背,硬是将唐勋生生摔下来。唐勋“哎哟”一声,屁股摔得似开了花。
夏诺摇头笑道:“你这畜牲,就是耐不住性子。”继而扶起在地上挣扎喊痛的唐勋,道:“唐兄,等医好了令叔的病,我教你好好治治这白马。居然嫌你下马慢,这个骚性子。”说完,横眉瞪眼,那白马像是知道主人在气恼它,低头俯背,“呜呜”低叫,似有满腹的委屈。
唐勋心里寻思,这白马不仅长得骏美,且通人性,实在难得。当下问道:“夏兄这良驹,竟是灵物?”
夏诺道:“自然。这马可是当年我夏姓郎中逃难时,偶然所得,一路护驾有功。”
凉风阵阵,繁星点点,两人走进亭内,倚在栏上,分食夏诺带来的米饼。那米饼乃用稻米研成粉沫,继而泡水揉和,蒸制而成,故而硬冷难咽。唐勋狼吞一口,不想却呛在喉内。夏诺忙将水袋递给他,轻拍他背脊,最后竟一掌定在背部。唐勋只觉阵阵热气从他掌中传出,直抵腑内,不禁问道:“夏兄,我只是呛了一下,何需运气疗伤?”
哪知夏诺道:“唐兄数日奔波劳顿,早已精力殆尽,普通人很难撑住。在下运些内力与你,好让你快些精神奕奕。”
唐勋慌道:“夏兄不必,夏兄留着精力去救治我唐叔,切不可在我身上虚耗。”
夏诺叹道:“唐兄果然是仁义之士,难怪神仙托梦也要在下帮你。”稍后,收力回掌,从随行包袱中取出一只胡芦瓶,倒出一粒药丸,递与唐勋:“唐兄吃一粒丹药,定可疲劳顿减。”
唐勋接过,一口吞服,片刻功夫,只觉一团炙热之气从体内冲出,疼痛酸软之感顿减,力量之气顿生,不禁满脸疑惑的问夏诺:“我怎么觉得我好像也有内力了。”
夏诺哈哈大笑:“那唐兄不妨用这亭柱试试看。”
唐勋想,大概是自己多心了,这手臂粗的亭柱,他就算奋力一击,吃痛的也只是他的拳头,那亭柱定会安好无损。于是气沉丹田,拳头紧握,只听“啪”的一声,拳击在亭柱上,竟将那柱子击断击飞数尺,亭子一角轰然倒塌。唐勋不置信的看着安然无事的拳头,竟连一点疼痛感都没有,不禁问夏诺:“夏兄,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丹药?”
夏诺回道:“养气回神丹。在下一共二粒,一粒助你成就内力,另一粒助你唐叔回天。”
唐勋纳道:“这丹药定然难得,夏兄为何如此舍得?”
夏诺道:“不是在下舍得,是在下从梦中醒来就有这二粒丹药在身侧,仙人在梦中如是嘱托而已。”
唐勋道:“也不知是哪位神仙帮助,来日得空,也好筹谢。”
夏诺催促道:“先赶路要紧。”
唐勋见着暗沉的月光,崎岖的山路,脸露难色,道:“白马能赶夜路吗?”
夏诺哈哈大笑,道:“这可是神驹,别说夜路,就算走水路,也能如履平地。”
随即上马。只见这白马长嘶一声,无甚得意。继而,两眼竟泛起绿光,照亮前方行进之路,真如万千萤火虫在前方指路般。唐勋大奇:“方才夏兄说这白马是你们逃难所得?为何如此神奇?”
夏诺道:“当年在下不过五岁年纪,与爹爹逃至山中。不想天朝皇帝竟在山内设有埋伏,爹爹与众兵士打斗几回合,皆败下阵来。当时,我与爹爹皆以为活不过当日,却在士兵扬刀欲坎之际,一阵惊天长嘶,此白马就到了我们跟前,一蹄将挥刀的兵士踢飞。爹爹抱我飞身上马,不想这马的速度竟无以匹敌,天朝皇帝的马竟没有一匹能追得上它。我们就此得救,此马也便跟随了我们。”
半夜,白马已奔至西元江边。对岸灯火了了,唐家墩空无声迹,渡口唐三屋内,如豆的灯火在窗前跳跃。唐勋只觉眼内一热,这二日未见,不知唐叔如何了。只见白马缩紧前蹄,仰天大嘶,后蹄用力,那马身便飞了起来,一路飞过西元江。夏诺倒镇静自如,唐勋道:“夏兄当年逃难时,莫非此驹就已是电眼飞龙?”
夏诺道:“自然,此马天赋神力,确是神驹。”话毕,马身已在唐三家门口落下。
两人急忙下马,奔至屋内。唐三听见声响,出门相迎。唐勋急切的问道:“唐叔怎么样了?”
唐三悲怆的回道:“还是老样子。”
进得屋去,却见唐先生正用巾子沾了水,将唐青山嘴唇润湿,那姿势甚是谨慎,似在拭弄一只价值连城的宝贝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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