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房内开始争吵,平息后马洪涛发话了:“王老师。”
王振国:“什么事?”
马洪涛:“自你调到我们笼后,这里经常出事。”
王振国:“出了什么事?”
马洪涛:“刚才你看见了吗?又打架了。”
王振国不以为意地:“你们这些人打架不是很正常?岂止刚才,前段时间还不经常打,与我有什么关系?”这话听起来很刺耳,似乎王振国还很有理由。
马洪涛:“怎么没有关系,你没来之前我们是风平浪静,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争端。”言外之意竟是王振国作的孽。
这王振国一听,不觉气上心来,什么话,这样搞下去,我还用在这笼混,声音高了起来:“怪事,你们坐牢时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又坐了牢,总不能说是因为我的出现害得你们坐牢吧?隔壁几笼不是经常打架,总不能是因为我而打吧?且我不在,他们打得更凶,相反我们这笼还是好的呢。”
这论调充满了火药味,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王振国不是盏省油的灯。底下的人犯颤颤惊惊,知道战争立即要爆发,个个噤若寒蝉,唯恐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来。床上的人犯想:这还得了?若这样下去牢头的尊严何在,规矩怎么立得起来?
但牢头团伙仅是一帮乌合之众,碰到这种叫真的情况,也没有谁敢多插嘴。
马洪涛骑虎难下,原以为卢云会出面说几句的,但现在不见动静,方知难以收场,便退了一步:“我不跟你拢咏裉炜迹悴灰鑫颐堑亩鳎鲎啪筒灰治颐遣豢推恕!
王振国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他们要找岔子打自己了。
这小小囚笼窝居着十七个人犯,连转身都有碰着的可能,怎能不碰着他们东西呢?四号笼的经验告知他,不能在现在的情形下使战争升级,否则自己什么便宜捞不着还会遭受流氓致命的一击,混在这么一群人当中其实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消灭个把小流氓被判斩首死得其所。主意一定,他把冒上来的火压到了最低限度说:“放心吧,以前我就没有碰过你们的东西,以后更加不会碰!”这话不硬不软,使马洪涛想把事情搞大都难。
事态暂告一段落。马洪涛若无其事地低头与其他囚犯下棋打牌玩了起来。
王振国暗压着火气摸出了烟包准备烟抽,忽然又收了回去,对着马洪涛:“马洪涛。”
马洪涛低着头问:“什么事?”
王振国和气地:“拿支烟仔来抽。”
马洪涛头也未抬地从荷包里摸出了香烟,扔给王振国,王振国抽起来,这是他来到二十五号笼后第一次次主动问牢头要烟抽,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其实王振国现在已心如止水,他起杀机了。
一个堂堂教书老师,陡然间沦落为与一群小流氓为伍,心中早已不耐烦,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认定这是一群凶残、贪婪、愚蠢、无知无耻的社会垃圾,他买火枪的目的本意除了好奇捣鼓,也是想惩罚敢惹他的这一类人渣,未了想却鬼使神差地与他们同居一室,这样活着真是猪狗不如,消灭个把流氓后被判极刑是最好的死法,他很想死!
入夜,打牌的不打了,下棋的也昏昏欲睡。
王振国坐在床上吸烟,他一点睡意也没有,看着马洪涛那称王称霸的样子,心中愤愤不平,这家伙在外面不知做了多少坏事,铛入狱后竟还敢作威作福,真他妈的一点王法都没有,政府医不了你,就让我越袍代俎吧。
这个世界就是因为这类人太多,而法律又太假,所以搞得现而今人人自危,个个心惊,他早已看透这个社会,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父母、妻子、儿子因为自己的坐牢正在遭受巨大的精神煎熬,且此煎熬绵绵无绝期,关在这种地方,短期内想脱逃是不可能的,与其在这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活受罪,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
他不再彷徨。
现在他想的是如何收拾这个马洪涛,没有顺手的武器,一拳是毙不了他的命的,毙不了命就意味着以后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他开始否决自己的想法了。
然而他转念一想,自己买枪本来就是要做点事的,正是由于自己的犹豫不定才导致了今天的下场,白白花去买火枪的钱还不说,竟一点事都没有做成相反还坐了牢,真是无用至极,这说明自己顾虑太多,还有太多的放不下。对,有太多的放不下正是自己犹豫的原因,为了达到目的应搌弃所有的私心杂念,管他成不成做了再说!管他后果不后果,即使不做,后果可能更加严重,这次自己的坐牢就是最好的印证。
他重新调整自己的思维,决定在三更时动手,到时还下不了决心就说明自己以后什么事都不要做了,剩下的只能是苟且偷生。
将近三更,王振国从墙上排列整齐的自制碗筷架上取下了一对筷子,折断,露出锋利的一头用自己的衣服包好另一头。他悄悄地摸到了马洪涛面前,看着这猪狗不如的畜牲熟睡,仇恨立即升腾了起来,猛地举起筷子朝其眼睛戳了下去。
只听惨叫一声,尖厉而凄惨,划破了夜空。
此时王振国已如一头发怒的野兽又一阵乱戳,马洪涛本能地翻到了床下,捂着眼睛大喊救命,其余罪犯从梦中惊醒,说时迟,那时快,一人犯身手敏捷地一跃而起扑到了王振国面前飞起一脚,王振国正在撵着马洪涛继续戳下去,猝不及防挨了脚,立足未稳摔进了马池。这囚牢的马池即厕所,砌有半人高的的砖墙,以便洗澡时水不容易溅到外面去,面积不大仅容一人蹲在里面可以转动为准。
王振国跌进里面后本能地翻身在最佳位置,脚朝上面随时准备踢上来殴打他的人犯。
几个上铺牢头团伙的人犯往马池里一看,缩头倒退了一步,他们不想白白挨上几脚,他们与马洪涛只是乌合之众而已,好打时当然趁机,这种情况一点都不好打,王振国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对筷子,搞不好挨上一戳也不是好玩的。
刚才揣了王振国一脚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的说话了:“老王老师,你做什么?”
王振国不作声,警惕地防着这伙人。
外面警察动作迅速。王振国跌进马池时,值班警察已来到了二十五号门前。晚上值班的警察均为二人,必须有一个头在场,这来到门前的警察人称徐警官,生得高大威猛,英俊潇洒,深夜惊闻救命呼叫,自然是重大行凶事件,这是拘留所谨防的事件,焉有不迅速之理。
他看到一伙人围住马池,便大喝一声:“住手!半夜三更的搞什么名堂。”随后另一王姓警察也紧跟了过来:“妈的,你们找死呀。”
卢云知道,立功的机会来了,恶恨恨地报告道:“他行凶,你看他手上还着筷子。”马洪涛也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闭着眼睛哎唷、哎唷地乱叫,显然并无大碍。
随着卢云的手势,徐警官看见了蜷缩在马池里的王振国,确实手里还握着一把筷子,威严地:“起来!还躺在里面做什么。”
王振国爬了出来,筷子并没有离手,徐警官见状:“还不丢去。”
王振国把筷子扔在了地上。
铁门开了。“出来!”徐警官断喝一声。
王振国打着赤脚走了出去。
深夜,飞机道上鸦雀无声,显得空荡荡、阴森恐怖。徐警官坐在一张长椅上,王振国蹲在离他三尺的位置。徐警官拿了一支烟抽了起来,顺便扔了一支给王振国,语气随便地说话了:“说嘛,为什么行凶?”
此时的王振国已来拘留所一月有余,警察似乎记性都特别好,对王振国已不陌生。这徐警官估计王振国行凶一定是事出有因,且拘留所发生这类事情也不是第一回,故态度并不是很严厉。
王振国低头不语。王警察已然了解了二十五号笼所出事件的大概,忽忽来到徐警官身旁介绍了一下马洪涛的伤势。徐警官听完后又转向了王振国:“咦,为什么不作声。”
王振国很快地镇定下来,并找到了回答的理由,即对流氓是不须讲良心的,说道:“他们找死。”
“胡说!”徐警官对王振国的回答显然不满意,因为王警察已向他报告了大概情况。
王振国改口道:“他们想打我。”
“想打你?这就成为你行凶的理由了,”徐警官训斥道:“他们还没有打你!真是混帐透顶,还是知书达理的人哩,连我这个文盲都不如。”他猛吸一口烟继续道:“算你命好,眼珠没有被挖出来,要不然呀,判你死刑都不过分!”
王振国所做的事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既然活得不耐烦,自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更正徐警官的说法,道:“是他命好,我没能收拾他是我的命不好,这种地方迟早是一死。”
徐警官见说,不觉对王振国生出些许隐测之心:“唉,这么巧,刚才我收了封信,是南洋过来的,你朋友的,要我关照你,还没有来得及关照就出了这种事,你叫我怎么向你朋友们交待,你的朋友们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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