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细雨,雾海茫茫,一切都显得阴森恐怖。一阵声,犯人们立即起床,三分钟之内整理好内务,裤要叠得棱角分明,摆放要整齐有序。然后大家一阵小跑来到操场上集合点名,清点人数。老犯们有些戴有雨具,不觉有什么不妥,没有雨具的,也且已习惯,觉得无所谓。这群新猴子就苦了,他们个个光着秃头,在春寒料峭的细雨中排成纵对报数,片刻,报数完毕,迅即解散搞各自昨天所分的卫生任务,要在七八分钟的时间内把室内的毛巾、口盅、鞋子摆放整齐,把门窗、架床铁架、地板、天花板、马桶扫得一尘不染。
对王振国来说,有一个新鲜事,那就是马桶。可能是有人会问难道监狱里就没有厕所吗?监区里面当然是有厕所,可厕所是不在监舍楼里,白天犯人可随意上厕所方便,待到就寝时,犯人便统统被关进了监舍楼,几道铁门一锁,犯人就不能出来了。监区解决犯人大小便的问题便归结为用马桶,每间监舍均有一人负责拿马桶。
天上的雨还在下个不停,七八分钟光景又是一阵急促的哨声,囚徒们又紧张地集合在操场上,因为天气恶劣,且时间尚早,值早班的监警尚未进监,早点名自然不能进行,犯人们只能在这料峭的风雨中痴痴呆等。
新犯人数总在四五百左右,这些新猴子由于没有雨具,个个被淋得缩缩瑟瑟,寒不自噤。
雨水顺着脖子流入背部和胸膛,忽然风大雨骤,仅片刻,新猴子已浑身湿透,尽管如此,竟无一人敢避雨。
真是报应呀,这些平时横行乡里,欺男霸女的家伙此时此刻显得渺小、可怜、可悲、显得萎缩、贪生怕死。
雨小点后,警官进来了,报数完毕监舍的大铁门已经关闭,换衣服只能是可望不可及。囚徒们和着湿漉的衣服围圈就餐,气氛稍微有些松透,就有“马后炮”出现了:“他妈的,这是人过的日子吗?一点人性都没有。”
就着该犯人的话立即有人附合了起来:“苦是在外面我早就反了。”等等之类的话不绝于耳,他们就在这种抱怨、寒冷的氛围中匆忙地吃完早餐,然后又集合报数进工场直接做工了,衣服就这样在寒冷的早春由湿穿到干。
开始两天是拉单鞭,这是监狱的手工活。此时的工作任务并不紧,但组长的威力却显示了出来,康友军不断地敦促组员提高工效,不厌其烦地找质量问题,并洋洋得意地威胁道:“看你们这群新猴子懒洋洋地样子,哪象是在做工。这不是外面,是监狱!舒服不了几天的,给你们的适应两天后,还是这种状态的话,统统消灭。”
虽然四组的新猴子都在卖力地干活,也都觉得尽了最大的努力,但速度远远低于组长的要求,有做得稍微快点的新犯,看看自己的活干得比别人多,趁机抽起烟来,康友军立即断喝一声“不准抽烟”,所有犯人都噤苦寒蝉,抽烟的悄悄地把烟灭去。
这些囚犯在拘留所里已然被牢头哧怕了,都知道不顺从是不行的,故人人都很听话。
很快,两天适应期就过去了,情况正如康友军说的那样:舒服不了几天。
将近十点半时,康友军便开始逐个查数。
所谓数,就是查看你此时完成了多少生产任务,他把他认为做得慢的犯人叫了出来,说是不要他们做工了,有十三人被叫出来蹲在了墙边,所幸的是他并没有叫王振国,其实整个组做得最慢的便是他。
前面说过,他的手有问题。
这十三人蹲下后,康友军要他们转过身去,然后在他们的屁股和背后一个赏了几个脚,说:“看你们还偷懒吗?中午再做不好还有好戏看。”踢完后咆哮道:“滚!还不快去做工!”
众犯没有一个敢有异议,个个老老实实地加紧做工。胆小的做工时手都在发抖。
中午开饭时,组长好象忘了上午的警告,没有再查数,大家相安无事地吃了一顿中餐,五分钟后,康友军望了望王振国,似乎在说:别人都吃完了,怎么你还在吃?但他并没有出声。
监狱里中午吃饭的时间是很有限的,甭说十分钟,五分钟也是不允许的,一般是三分钟就得搞掂,搞不掂的只能倒去,这大大苦了那些牙齿不好或根本无大牙的犯人。午饭后也不准吸烟,接着干活,下午四点,康友军又要查数了,照样没有理会王振国。五六个没有达到期望值的犯人每人被打了几板子后又去做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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