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混近部队,穿着军装受着洋罪,磨爬滚打吃苦受累,吃个叼饭唱歌站队”……
李宏基再次整了整自己的军装。在见邱枯荣之前,他就已经认真地、反复地整理了一遍。他要确认自己不会被真正在当兵一线的人嘲笑。在确认领带已经摆正,衬衫下摆已经系入裤内,内腰带是CAPF的情况下,李宏基按照邱枯荣的指示走向队伍前侧。
有一个关于军人仪容仪表的故事,李宏基记得很清楚。
在电视剧《炊事班的故事》中,有这样一个情节:连队来了一位特别注意军容仪表和个人整洁的代理副指导员。刚开始连长和炊事班的战士都不理解,连长把他买来的军容镜收了起来,炊事班的战士也故意和他“过不去”。但在随后的工作中,这位代理副指导员用行动证明自己虽然爱美但并不“臭美”;人有“型”,干工作更行。最后,连长和战士们在他的影响下,也开始注重个人形象,追求军人特有的美。
当年拿破仑率领法国军队越过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作战取得胜利后,在检阅参战部队时,发现很多士兵的袖口很脏。原来在翻越阿尔卑斯山时,由于气候寒冷,法军当时穿的衣服很单薄,许多士兵因此被冻感冒了,经常流鼻涕,又无东西可擦,只好抬起胳膊用袖口擦鼻涕,所以把袖口部位弄得很脏。拿破仑觉得,虽然士兵用袖口擦鼻涕情有可原,但这样有损军威,便同军需官商量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在士兵袖沿向上的一边钉3颗铜纽扣。这样一来当士兵再用袖口去擦鼻涕时,那3颗坚硬的铜纽扣便会提出警告。
因此,李宏基很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邱连长走到开始正式介绍这个新来的排长。
“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是特招入伍的排长李宏基。虽然曾经是一个地方大学念书的国防生,但是他有着丰富的对敌实战经验。”李宏基听着这句话就不爽,此后他一直对这个称号耿耿于怀,为什么部队的人就这么瞧不起国防生恁?
“在你们还在家里跟爸爸妈妈撒娇的饿时候,他已经在战斗在最前线,执行任务了!在你们准备参军的时候,他已经能够很熟练地带兵了!在你们刚刚踏入军营的时候,他已经打入敌后,成功地破获了一起间谍案!同时他还有你们现在不具备的,但是高考的时候特备羡慕的、希望拥有的本领,比如侦查、雅思7.0等等,我一下子都说不完,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请教你们的排长。以后啊不仅仅训练的问题可以找李排长,生活上、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他会以他丰富的人生经历告诉你们应该怎样做,怎样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一连串的排比句,邱枯荣为自己说了这么精彩的话感到高兴,故意停下来让战士们鼓掌。停了几秒钟没有动静,他又继续:
“好了!话不多说,李排长,你现在可以带领一排进行训练了。代理训练的排长还是担任你的班长去。”
代理排长歪着脑袋回到队伍。
其实李宏基还是很胆怯的,毕竟以前军训的时候训练的都是学生,真正带领一支纯爷们的队伍,然后把他们塑造成一个真正的军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这对于没有进行过正式军事训练的李宏基来说更难!的确很难!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任务摆在了你的面前就必须立刻捡起,拼了命把任务完成得完美无缺,让领导看着开心,觉得满意,这就是一个当官的诀窍之一。“生活就像强奸,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每个当兵的都知道“一年少说话,多干活。一年干,二年看,三年打起背包就滚蛋”。新来的就要好好地干。
“有困难就上,有荣誉就让。”这句话是不对长官运用得百试不爽的俗语。
其实军官和其他职业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都是需要艰苦的投入然后才会有一丝丝的回报,但是再后来的回报让你应接不暇的。但是当初你没有抓住机会,辛苦地工作,那么无论如何也是享受不了最后胜利的快感,也永远只能羡慕那些当官作威作福的人。自己顶多是在几个哥们面前抱怨社会多么黑暗,怎么的不公平,纯粹的愤青。其实上帝已经给你很多机会,只是不去把握。
李宏基认真看过那本秘籍,这些道理自然懂得。
李宏基按照规矩开始向全排的人讲话。
“今天很高兴认识各位,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一排的排长。我的姓名就不说了,相信各位已经听清楚连长的介绍了。
你们一排很特殊,在新兵集训的时候竟然出现排长辞职的现象,后来担任排长的竟然是班长。大家心里是不是很恼火?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告诉大家,没有什么恼火的,在这里,没有你恼火的地方。这里不是你的家,也不是你住的客栈,也不是你玩的怡红院,这里是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的训练场。从你们进入这个训练场,穿上这身军装开始,你就应该意识到‘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不要问为什么,军队里没有为什么,我这里也没有你想要的答案。作为军人就应该少说话,多做事,‘灵活机动!’”李宏基突然在后半段加快语速。
李宏基看了看这支队伍,效果很明显,没有了晃动,没有了东瞧西望,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他说话。
“选择了军人,就永远是军人!军人是个神圣的名字,是一个神圣的荣誉称号。一个军人应该为这个称号而献出自己的生命。
你们刚从社会上过来,你们接触了很多的社会阴暗面。这些阴暗的东西本身并不可怕,就像是我们的毛主席说的,都是纸老虎。可怕的是你们受到这种恶劣之气的影响,丧失了作为一个坚强男子汉应该有的精神。到了我这里,就是要让你们身上散漫、懒惰、猥琐的习惯全都祛除,重新诞生一个全新的人,一个经得起大风大浪的军人!
我刚看了你们的训练成果,说句难听的话,简直就是狗屁!训练一个月了还是这样的水平,看看你们的身体素质,哪一个可以拉到战场去?还有人在东张西望,还有人抓耳挠腮,你以为你是孙悟空转世。就算你是,那就让我这个如来再压你五百年!”
队伍里没有了一丝声音,几个代训的班长也变成塑像一样。也许他们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激昂慷慨的演讲,或者说训斥了。这些话唤起了他们沉睡的军人的意识,不由得变得庄重而且肃穆。
“当然你们的训练成果我也是能够看得出来的,你们要找出自身与其他排的差距,认真刻苦训练,加倍训练,给我赶上他们的水平!没有达到他们的水平就是你们这些代训班长的错,就是你们这些不认真训练的新兵蛋子的错。
到时候我要的是成果,不要让我听见说一排不怎么样的话。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队伍里的人都使劲喊出一个月里的闷气。
“各班带开!”
一号场地是一连一排的训练地,总共有三排,连队总共120人。李宏基负责40人的一排,对于李宏基来说还是有一些吃力的。连长和指导员都有着一丝的担心。但是并没有走得太远的连长听完李宏基的开场白,开始放下心来。
下午训练结束,收队。
“回去的路上走走好,不要像个散兵游勇。番号要洪亮,拿出气势。不要吃饭的时候罚你们唱歌。‘吃饭不着急,脑筋有问题!’”
一排的兵规规矩矩地向食堂走去,路上伴随着番号到食堂吃饭。
食堂门口分列进入内部吃饭,新兵蛋子开始放松吃饭,笑嘻嘻地说着笑话。忽然屋子里一下李安静了下来,有一个兵仍然在说话被旁边的兵捅了一下。抬起头赶紧把饭咽了进去。
“你们继续吃啊!看我干吗?继续吃!我脸上没有肉呀,很瘦的我!”
“哈哈哈~~~”这些稚嫩的新兵蛋子终于笑了起来,开始吃饭。
“现在是吃饭的时间干嘛紧绷着神经?训练是训练,其他是其他,要区分场合是吧?我们不是机器人。来!尽情地吃!敞开地吃!”
“排长!这伙食让我们敞开吃会把握吃死的……”
“嗯?”李宏基夹了一口菜到嘴里,差点吐出来。
“什么饭呀这是?!一点油味都没有,我去跟司务长说,你们好好吃。”
兵们突然间感觉排长和自己的距离拉近了,排长并不是一个魔鬼,是一个很有人性的上司。
“一班长,你过来!”李宏基把一班长叫了过来,好像有什么事情吩咐。一班长就是以前的一排代理排长。
“平日里你们晚上怎么安排?”
“一般情况下,连队不会统一安排活动,各排自己结合本排实际情况安排。”
“呵呵,这一句话里有四个‘排‘字啊!好,那你以前怎么安排的?”
“我语文学得不好,数学、物理、化学都很好的,就是这个语文和外语,与高考无缘了。”一班长喝了杯奶继续说,“我通常安排读报纸,聊军事题材的东西。”
“嗯,我知道了。不过我觉得战士们可能会有一些方案,觉得枯燥。”
“是啊,有时候看着他们百无聊赖的眼神我也很急,其实我也很无聊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生活充实起来。”
“那今晚我们搞点热闹的。回去跟其他几个班长说晚上篝火聚会。”
“篝火聚会?什么东西?”
“你负责通知到位就行,具体安排我会现场说明的。”
“嗯。”
“连长!连长!”李宏基跑向连长。
“嗯?”
“晚上我们一排进行篝火聚会,跟你说一下。”
“呵呵这个稀奇,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去看看。”
“好啊,欢迎参加。”
李宏基到房间里叫了几个兵,到司务长那里要了不少柴火,搬来一个巨大的油桶。木柴放进去,加了一些汽油,轰然点燃。展示往里面填木柴。熊熊烈火在白天训练的场地燃烧着。黑色的夜空都被照亮了,其他两个排的新兵远远地看见这边的烈火,顿时心生羡慕。
“哎!李排长为什么不分到我们这里呢?!”
“看我们那个木头排长……除了怒吼就不会其他的……”
只见一班长带着一排的人起步开进了篝火堆。
“大家都随便坐,围成一个圈。今晚我们要开个篝火party,大家尽情玩,把白天的郁闷都发泄出来。”
“好!大家吼起来,唱歌!”一个战士很积极,然后一批人跟着响应。
“排长,有没有啤酒啊?!这样瞎坐着不尽兴啊!”
“是啊是啊!”
“呵呵,都是一群爷们,怎么可能缺少啤酒呢!二班长去看看他们到哪了?”
“是!”二班长兴奋地一溜烟跑去。
“待会啤酒过来了,大家有什么才艺想表演尽可拿出来。当然,用工具的就算了,我们会专门安排时间让你露一露的。谁先来?!”
“我!”一个身材比较矮的兵站出来。
“天气这么热,我给大家说几个冷笑话吧!”
“好好好!”下面一片鼓掌声。
“土豆要去跟包子决斗,可是前面有一条河,他过不去-打一植物,3字”
“荷兰豆(河拦豆)!”
“好!很强啊!那继续听下去。结果第一次战斗,土豆失败了,一头猪对豆说:“加油啊!”-打一样食品。”
没有人说话,大家让他赶快说出谜底。
“朱古力豆(猪鼓励豆)。”
“哇!排长厉害!”
“继续啊!第二次决斗开始了,土豆捅了包子致命一刀-打一食物,3字。”
过了很久,李宏基也在挠头,貌似记得又记不清。
“豆沙包(豆杀包)啊!”
“好!行了,让我来!”现场的气氛显然被调动了起来。
“等下,大家把啤酒打开。然后继续进行。”好久没见到啤酒的新兵像是树苗见到雨后甘霖,“咕咚咕咚”地下肚。
“你们慢点,没人只限两瓶,多了没有啊!不可以影响明天的训练,谁喝醉了我找谁!”李宏基拿着酒瓶,指着整个排的人,一本正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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