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争艳盛夏开,万花丛中一凉亭,此亭是个八角亭,红色的柱子,红色的亭顶,亭顶下方是比天还要蓝的墨蓝,一条小道延伸至此,抬头便可看见亭顶下写着“琴幽花静”四个大字。
夜里有风吹来,琴声伴着风吹演绎着人世间最美的曲子,突然,粉色的花瓣漫天飘洒,片片凋落,五颜六色的蝴蝶飞在半空,翩翩起舞。
莫忆琴苍白的手指在此刻也变得飞快起来,原本那种淡淡的忧愁在此刻却变得鬼魅汹涌,激起了千层巨浪。
稍过片刻,花瓣缓缓落地,蝴蝶双双飞走,琴声也渐渐变慢,细细的感伤如行云流水般从莫忆琴的手指间传出。
陆天宇此时竟忘记了眼前的女子就是正道口中的妖女,沉浸在伤感忧郁的琴声,久久没有说话,就那样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久,琴声乍停,夜色也变得极静起来,莫忆琴把在琴弦双手轻轻放下,看着落满遍地的花瓣,幽幽道:“你来啦!”
闻言,陆天宇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温和柔弱的女子,想起那天在原野人们口的妖女,心里却感叹万千,问道:“你为何是人们眼中的妖女呢?”
莫忆琴怔了一下,随即自嘲道:“妖女?什么样的人才被称为妖女呢?”
陆天宇也怔了下,没想到眼前女子会有此一问,反倒脸红起来,呐呐道:“大家口里却都是这般说。”
“大家就是你们所谓的正道吧!”莫忆琴望了陆天宇一眼,又道:“大家都说我是妖女,可我又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陆天宇想了想,道:“那你为什么用琴声去迷惑别人。”
莫忆琴苦涩地笑了笑,道:“琴声惑人,那为什么你还没有被我的琴声蛊惑呢?那是因为那些人心中都带着对别人的贪婪和欲望,才会导致受琴所蛊。”
陆天宇本想反驳,可此时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只能道:“那你不该伤了他们的命啊!”
莫忆琴也楞了下,随即道:“我只是教训了他们下,并没有取他们性命,信不信由你。”
陆天宇顿时想起那天原野上她也没有取众人性命的意思,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再望这眼前女子如蓝天碧水的眼睛,没有半点杂质在里面,于是点头道:“我信你!”
此时,突然风变大了点,吹得桃花在空中起舞着,莫忆琴心顿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坚定的表情,神情也变得踌躇起来,微微张开嘴唇,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今夜的月色很美,可陆天宇却无暇欣赏,因为最近在他身边发生了太多事,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
就在他刚才刚才和莫忆琴离开凉亭的时候,莫忆琴问了他句:“何为正,何为邪,你心里是怎样看待的呢?”
陆天宇想起不久前在一个山洞外也有个女子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或许他心中一直认为正道就是正,妖魔就是邪吧!
莫忆琴见他不回答,继续道:“都是杀戮,有的人却可以说得堂冕冠皇,有的人却受世人唾骂,这有是为什么?”言语间竟是悲愤无奈,手指竟然因用力过度而嵌进了肉里。
“为什么?”陆天宇也没有答案,躺在床上,此刻心里却是有千万的不明白,可无人告诉他答案究竟是什么。
深深夜里,明月当空,莫忆琴站在房间的窗户边,眼角流下了两行不为人知的清泪,思绪却飘向了很久以前。
那也是一个风轻云淡的盛夏夜晚,很多人都坐在大树下乘着凉,聊着天,某个庭院里,一个白衣男子手拂着琴弦,身旁站着一个小女孩,幽雅的琴声传出,时低时高,时忧时喜,时恐惧时平静。
一曲过后,只见白衣男子转头望着身旁的小女孩,面带笑容道:“小琴,这曲,你学会了没有?这就是千年失传的《天音传》,里面变化万千,奥妙不穷,希望你可以慢慢参透。”
那小女孩点头道:“放心吧!爸爸,我一定可以参透的!”幼稚的脸上带着坚定的表情。
“那就好!”那白衣男子神色略忧地望着夜空,喃喃道:“希望上天可以帮助他们度过此劫吧!”随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远处黑空里就传来一声吼声:“云天,这次看你往哪里逃?”
那个被叫云天的男子神色立马聚变,立即叫道:“喜雪,赶紧把小琴带进地下室去,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
只见一个妇女快步走出来,抱起小琴就向屋里走去,身影很快就淹没在黑暗中。
不一会而,空中降下许多服装各色的人来,一看气势,就知道这些都是修炼者中的高手,领头的那个人身着道袍,年纪却只有三十来岁的样子,只见他打量了云飞几眼道:“若你说出傲天的下落,我们立刻就走!”
云飞望着眼前这个男子,狂笑道:“你们真是悲哀,想从我这里打探消息,看来要让各位失望了!”
那男子神色巨变,脸上寒霜笼罩,眼神带着冰冷,一片萧杀之气渐起,张口道:“最后问你一次,你知道不知道?”
云飞神情也紧张起来,脸上流下了冷汗,可他还是坚定简短地回答,道:“不知道。”
“那你就别怪我狠心了!”那男子恶毒地望了云飞一眼,再看向身后众人,道:“云飞勾结魔教,可毫无悔改之意,我建议杀无赦!”
就在这时那个叫喜雪的女子从屋里跑出来,讽刺道:“想不到天下正道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魔鬼。”
云飞望着说话的女子,神色变了变,道:“你怎么出来了?”
喜雪神情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一切已妥,我们不愿同天生,却要站在同一阵线上,哪怕面对死亡。”
云飞见她这样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喜雪一眼,带着无奈,带着难过,随即望向那些不速之客。
来人都拿出手中的法宝,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就在这时,一声“阿弥佗佛”浑厚地响起在这深夜里,随后道:“施主何必执着呢,说出来便可免除一战。”
云飞苦笑道:“多谢大师好意,我云飞虽非英雄豪杰,却也不愿做对不起朋友违背良心的事来,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言语里尽是豪肝义胆,在场中人很多闻言都万分敬佩,可大家也都知道大战却是无可避免了。
月色皎洁,繁星点点,就在这样的夜里只有法宝撞击的声音响彻在这孤寂的夜里,漫天飞起的法宝,带着各种颜色,像是下起了五彩缤纷的彩色雨。
三日后,一个小女孩从黑黝黝的地下室爬出来,慢慢朝庭院走去,耀眼的阳光照着她稍稍眯上了眼,等她睁开眼时,却希望这一辈子都闭上眼,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有着无数的伤口,地上早已变成一片血红,很多蚊子在他们身上飞旋着。
那小女孩尖叫一声“爸,妈”就再次昏过去,醒来时眼前却站着一个举止幽雅的男子,只听那男子道:“跟我走吧!”
那些渗透在土地里的血液不知来年是否会长出妖艳的曼佗罗花来。
在桃花园的这段日子是多年来陆天宇过的最平静的日子,每天和大家开心地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听他们讲着故事,陆天宇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快乐。
这些天,莫忆琴也经常为他弹起悦耳的琴声,却再也没有弹奏那曲时而波涛汹涌,时而平静如水的曲子来。
她不弹,陆天宇也没有问,只是离正道四派比武的日子越来越近,陆天宇想想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这一日,桃花丛中的凉亭里,莫忆琴坐在琴前,手拂着弦,淡淡道:“你今日来晚了?”
陆天宇从小道上走出,看着地上掉落越来越多的花瓣,道:“我准备明天就离开。”
“哦!”莫忆琴略带惊讶,随即道:“那我今天就为你弹奏一曲《天音传》吧!这是一首古老的曲子。”
陆天宇点点头,走到亭子里坐了下来。
琴声起,正是陆天宇前面听过两次的那首曲子,可今天莫忆琴弹奏起来却没有波涛汹涌,大起大落的情景,只有淡淡的哀愁和相思。
曲一直很平静,却在陆天宇内心深处激起了万层波浪,久久都没有平息,直到曲终人亦离去,他还没回过神来。
离开时,陆天宇没有见到莫忆琴,自然连那句“再见”也没能说出口。
微风和蔼,像是亲人轻轻抚摩着你的脸,陆天宇走出桃花园,就一直朝南走去,他心情有些沉重,所以并没有御空飞行。
草原上,牛羊结群,马儿在自由奔跑,穿过草原,来到一条小道上,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男子恨恨的声音:“今天看你往哪里跑?”
陆天宇听着声音熟悉,大步向前走过去,却看见杨齐、紫灵等众人正在围着一个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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