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亮,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太阳已经挂在了东边的半山腰上,中州火车站前,已经再次挤满了天南地北的旅客。
“各位乡亲父老,各位叔叔伯伯,小弟今日路过此地,盘缠用光,无奈之下在这里耍两套把式,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等小弟我赚够了盘缠,小弟一定会多谢各位的大恩大德。”
一个洪钟一般的声音在嘈杂的站外的广场上回荡,甚至比广场上那个放着流行音乐的高音喇叭的声音还要高出几分来。
声音洪亮倒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手段,不多时,周围正在等车的旅客们已经纷纷围了过来。
现在已经是信息社会,竟然还有摆摊卖艺的耍把式的,这可让闲得无聊的人找出了一点乐趣,短短三分钟内,龙凌四周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龙凌还在煞有其事的抱着拳,学着电视里跑江湖卖艺的姿势绕场走了一圈。”喂……你到底是耍不耍!”终于有人急了,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龙凌咧嘴一笑,说:“诸位诸位,少安毋躁,本人也是第一次练摊,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忘大家体谅!OK,既然有人等不及了,咱们这就马上开始。”
“你他妈的到底想耍点什么,别告诉我们就在这里像猴子一样蹦两下就算了。”
现在的人都鬼精鬼精的,龙凌又再不开始,只怕马上人就散得没影了。
“下面,我就来本年度最惊险、最刺激、最高端、最有科技含量的表演……”
说着,他向后一指,大声喊道:“胸口碎大石……”
“切……”满场人齐齐向他竖起了中指。
此时凤九欲哭无泪,她那娇小的身体此刻被压在一块足有几百斤的大石板下,鬼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来的这块大石板,不过看这块石板的质地,带着花纹的雕刻,还有昨天晚上他们睡觉的水泥管子十米外的那间棺材铺,凤九也大概猜到这块石板的来历。
这个天杀的!他居然……居然把我当成肉盾,他居然……他居然拿我表演胸口碎大石。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凤九悲愤的想着,昨天晚上对他的好感已经消失无踪。
但无奈她身上压的这块大石板就像一座大山一样,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更别提要杀掉那个该死的龙凌了。
人群哄然一片,有人叫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搞了半天来个胸口碎大石,我说兄弟,你能不能来点新鲜的。”
龙凌哈哈笑道:“这第一,我只会胸口碎大石,这第二,胸口碎大石有很多种玩法,我今天要给大家表演的,正好就是你们从来就没有看见过的。”
“胸口碎大石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人群中又有人喊。
龙凌走在大石板前,用力的拍了拍,自信满满的说:“哪位大哥来试试这块石头的真假。”
“我来我来……”刚才吼得最大的一个小伙子推着嚷着就挤了起来,上前用力拍了拍大石板,冲着人群高呼一声:“是真的,绝对是真的……”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他们也实在不知道一个普通的胸口碎大石,能让龙凌玩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龙凌咳了一声,抱着拳说:“请大家睁大眼睛,仔细瞧着这块石板,如果待会儿大家看高兴了,就请大家赏几个毛票,够我们兄弟两个坐车回家就行……”
“我求你快一点……”石板下凤九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现在她已经感到严重的气血不足,再这么压下去,恐怕她一身的骨头就快要被压散了。
龙凌这才想起石板下还压着一个人,手按在石板上,悄悄对凤九说:“兄弟,马上就好……你忍一忍……”
“我忍你个大头鬼!”凤九这一怒,已经觉得胸口有些发麻。一阵的头晕目眩,“你来压十分钟试试!”
“好好好,放轻松放轻松,我马上就开始!”龙凌一拍手,手按在石板上,向着人群喊,“大家看仔细!”
虽然龙凌对凤九拍着胸脯保证过,这绝对没有危险,就和拍苍蝇一样简单,但凤九仍然一头冷汗。
眼看着龙凌的手慢慢抬起,全场都止住了呼吸,这个小子竟然不用铁锤之类的工具,想徒手劈开这块大石板?
单手开砖,这并不稀奇,但单手劈开这块足有三寸后的大石板。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凤九此时却是心放宽了一些,不用铁锤,也就是说自己受得伤还不算太大。
一股怒气,顿时又涌上凤九的心头。
你个王八蛋,等会儿起来,我不把你打成肉包子,我凤九就随你的姓。
但她心中刚冒起这个念头,龙凌已经大吼一声,手叭的一下拍在了石板上。
在这一瞬间,凤九立刻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流,透过大石板涌入她的胸前,这种劲道,刚劲中带着一股绵力。让她的胸前一阵酥麻。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块大石板,竟然瞬间风化,石头立刻化成了石粉,轰的一下倾泻在凤九的身上。
凤九根本就还没准备好,那一堆细如灰尘的石粉,瞬间将她盖住,她那正半张的嘴里一下子涌进了大大的一团石粉。
“咳……咳……”凤九差点被直接呛死过去,条件反射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一阵猛咳,只见她鼻子里、嘴巴里喷出大团团的烟粉,倒像是吸了一大口烟一样。
“好!”人群里马上有人拍起了掌,“太帅了,直接把大青石拍成末了,这样的神功哪里找!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人群里稀稀拉拉的有人随着拍了几下后,倒是真有不少人往他们脚边扔钱。
一毛的,两毛的,几块的,十块的,甚至不知是哪位帅哥没长眼睛,直接扔过来一百块的大钞。
龙凌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连最后的闭幕说辞都没有,直接趴到了地上去捡钱。
可是凤九已经顾不上去捡钱,现在她嗓子里全是烟粉,还不知道这会不会伤到肺,连滚带爬的跑到旁边小卖部的窗户口,扔出身上最后的十块钱,抓起一瓶纯净水就往嘴里灌。
浪费了六瓶纯净水,她才感觉到嗓子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吸了几口气,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后,连钱也没向老板要,甩开膀子就冲回去去找龙凌算账。”姓龙的,你眼睛瞎了,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吗?“凤九一把揪起正在地上捡钱的龙凌,暴怒的叫道。
龙凌翻了翻白眼,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除了那张脸像兵马俑似的,其它各部位均很正常。”你这不是没事吗?“龙凌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把手里的钱在凤九眼前甩了甩,”你猜猜有多少钱?说出来吓死你,足足五百块,五百块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凤九确实是吓了一跳,她的心里马上算起了账。
一张去天海的车票是一百二,两张车票就是二百四,中间再加上三顿可口的饭菜,这些钱足够她回到天海,回到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现在想来却是可亲可爱的家了。
凤九马上换了一张脸,脸上就盛开的桃花灿烂夺目。
“龙凌,那么这些钱,是不是就可以让我们回天海了?”
龙凌手托着下巴,沉思了一番,说:“够是够,不过……”
“不过什么?”凤九急着问道。
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回家,谁敢阻拦她回家,她就是拚了命,也要和他死磕到底。
“不过我在想,今天赚了三百块,明天再赚三百块,一个月下来……”龙凌立刻双眸闪着金光,一拍手大叫道,“那就是九千块呀。”
一股寒气,从凤九的心头散布出来。
“你……想怎么样?”
龙凌只顾沉浸在自己的发财梦中,没有意识到凤九的脸已经比冬天屋檐上挂着的冰柱子还是冷上几分。
“我是在想,咱们要不要再摆上半年摊,你想想,一个月九千,半年就是好几万,这种空手套白狼的生意,不做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龙凌,我杀了你!”
凤九再也忍不住了,咆哮着向龙凌挥出了十根手指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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