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涯回来的时候,傲苍穹正沉浸在酒精的麻醉世界当中。
他躺在已经床上,大口的大口的吞着酒。现在的他极度需要什么来填补一下心中的那种空虚感,极度需要什么来满足一下心中那种失落感,极度需要什么来麻醉一下心中的那种疼痛感!
当然现在的他还不是日后那个以“无敌”著称,名震天下的拜血教创教教主。在日后的傲苍穹看来现在的痛苦并不算什么,但是现在这点痛苦实在是难以让他承受!
酒精,在一个人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是一个不错的蠢选择。
因为前任疾风法王就是一个喜欢收集酒的人,所以这个地宫之中充满了好酒。尤其是柜子里,更是美酒如云。但是这些东西,傲苍穹却从来不动。这一点程天涯了解。在他和傲苍穹看来,他们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些瓶瓶罐罐中装的什么口味的液体,而是应该如何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当中开创出自己的一片天下。
程天涯酒量不错,但是他很少饮酒。因为他需要清醒的感觉。傲苍穹的酒量本来就是“一杯仙”,他更少饮酒。
看到傲苍穹如此豪饮,程天涯顿时吓了一跳!他慌忙从傲苍穹的嘴边将酒瓶夺了下来。
酒瓶被夺走,一般的醉鬼,或者说一般人都会有抢回来的意思。但是傲苍穹却呆呆的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直直的望着地宫顶端那枚用来照明的夜明珠。
喝下去的酒,似乎在此时变成了眼泪,源源不断的从傲苍穹的眼中流出来。这么绝望的表情,程天涯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怎么了?”程天涯小心的碰了碰傲苍穹。
傲苍穹呆呆的转过头看着程天涯。他迟钝的发出了一声询问:“啊?”
“从来没有见到你这么失望过,你怎么了?”程天涯问道。“你这样,就不怕……”
程天涯指了指身后的墙壁。
“没关系,”傲苍穹说道,“摄像头已经被我震坏了。这里没有,放心大胆的说罢!”
“呼,还好!”程天涯松了一口气,“还好你的智商和你的酒精摄取量不是反比!性格也没有变!”
“我只是想问问?”傲苍穹呆呆的说道,“我做的这一切对吗?”
“什么对吗?”程天涯问道,“我认识的傲苍穹可不是一个会问这种蠢问题的人啊!”
“可是我现在已经问出这个问题来了!”傲苍穹说道。
“呵呵,反应能力没变!”程天涯笑道,“说说吧,什么问题?”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傲苍穹说道,“因为我一个人我就要毁掉很多人的平静生活。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
“这……”程天涯挠了挠头。这个问题似乎太……太难回答了。除非受到过重大的刺激,否则一般人是不会大声宣布“就算要毁掉全世界我也要完成我的目标”!
“我想问问你啊。你毁掉谁的平静生活了?你要做什么?”程天涯问道。
“李思他们一干人。如果不是遇到我,他们还会很平静的……”
“等着被歼灭?”程天涯说道,“思考一下火云教的运作方式。陈友龙独揽大权猜忌疑心,作茧自缚不求发展。他把你召过来就是为了让你给他的火云教再带来一线心的希望。但是现在你做的很好。傲苍穹,你自己不是说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种想法是这个时代的第一大罪!你的斗志呢?能不能告诉我你把它们藏哪儿了?”
说到这里,程天涯故意的翻了翻傲苍穹的身体左右,似乎在找东西。
“你打破他们的平静,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真实的生活。否则他们还活在自己设计的现实之中,这是现代人的通病。”程天涯说道,“但是你傲苍穹呢?你有高远的目标,你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本领,你有高超的智慧和手腕。火云教在你的手中发展,将会更为壮大!这些你都忘了?”
“但是,我却觉得很痛苦,并不是很快乐。连阴谋得逞的快感都没有!”
“那是因为你还是一个人!你不是畜生!”程天涯说道,“我认识的傲苍穹其实是一个内心很柔软的但是非要装的坚强的人。他唯一的长出就是从来不会临阵退缩。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就在一个黑胡同里,只有无奈的走下去?”
“对!”傲苍穹点点头。“我该怎么办?”
“我问你你该怎么办?”程天涯说道,“忘了你告诉过我的胡同定理了吗?”
“胡同定理?”傲苍穹想了想说道。他说道:“第一,胡同的两边是不可逾越的,只有一个方向。第二,胡同不止一条,每一个胡同之间都有交叉的十字路口。第三,既然上一个十字路口你没有转弯,那就说明你有充分的理由走下去。如果后悔也要等到下一个路口,否则你只能把错误重复一遍。”
“看来这胡同三定律你倒是都记的!”程天涯笑道,“我想你应该好好想想。你的自我调节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悍!”
自己把自己的话说出来,傲苍穹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多了。看到他面色缓和了,程天涯继续说道:“你看,现在咱们要找一块没有人烟的地方已经很难了。等于说你不可能再做拓荒者了。到处都是人,你怎么办?”
“是啊,我怎么办?”傲苍穹喃喃说道。
顺着程天涯话,傲苍穹想到了。他要是不想伤害别人,打乱别人的生活就必须要回到苍穹山的生活。但是他不可能永远做一个独行侠,不是教会就是嗜血王族早晚会找到他的!
“你现在就在一片大草原上,”程天涯说道,“你是一只羊。现在羊多草少,你觉得自己自私你不吃就会有别人来吃这草。你早晚会把自己饿死的!坦白说,傲苍穹你这悲天悯人实在是来的不是时候,佛祖也不过割肉喂鹰而已。你倒好,剩粮为人活活把自己饿死。这就连圣人都做不到啊!我问你,草原上羊多草少你应该怎么办?”
“我会把牙齿磨尖了,做狼!”傲苍穹咬牙说道。突然之间,他眨了眨眼睛,豁然开朗。
白手起家是没错,但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空地给他傲苍穹发展了。他必须抢别人的,拿别人的变成自己的。虽然他不想,但是他没得选择!
看到他的情绪和表情都平静了,程天涯这才抛出了这最后一个问题。
“最后,”程天涯说道,“我问你,你谋反的计划还是执行不执行?”
既然上一个十字路口你没有转弯,那就说明你有充分的理由走下去。如果后悔也要等到下一个路口,否则你只能把错误重复一遍。
这句话,傲苍穹在脑子之中过了一遍之后,他缓缓的坐了起来看着程天涯。
程天涯也在看着他。他在等待,因为傲苍穹的这个决定举足轻重。完全能够影响他们两个人今后的生活。
惨淡的笑了笑,傲苍穹轻轻说道:“开弓哪有回头箭啊?干!既然开始了,就干了!等我拿下火云教再后悔也比我被火云教赶出去之后再后悔要好多了!”
“哈!”程天涯心中突然放松了。他缓了一口气,笑道:“现在呢?咱们干什么?”
“现在?”傲苍穹笑道,“我失踪,去地下图书馆研究我的纹章。看看能不能创出什么绝世武功。”
“地下大图书馆!那里是火云教禁地!我陪你……”
“不了!”傲苍穹摆摆手拦住了程天涯下边的话,“我还要你给我周旋一下上边的事情呢!”
“好吧,你自己小心了!”
“嗯!”
傲苍穹点点头。他低头拎起了一瓶酒。
“喝过这瓶酒,我将不再迷茫不在矛盾。朝着天空之中的王座走下去,直到站在王座的顶峰俯视芸芸众生。”
苍穹傲帝皇途行,不计前路天几重。坚毅开得天路畅,征程扶摇临天下。
傲苍穹依然仰头将一口一口的吞下了酒瓶中的烈酒。不过喝道一半的时候,程天涯却突然将他手中的酒瓶夺了过来。
“你……”傲苍穹诧异的看着程天涯,擦了擦嘴角。
将酒瓶仅仅的握在手中,程天涯将握着酒瓶的拳头伸向了傲苍穹。他,对着傲苍穹笑了笑。
“喝完这瓶酒,就要向神之领域迈进了是吗?”程天涯一笑说道,“别忘了,这瓶酒我永远和你一起喝!”
听到这句话,傲苍穹愣住了。他默默的举起了拳头和程天涯握着酒瓶的拳头轻轻碰了一下。与其说拳头相碰,倒是不如说两个人的心想碰了一下。程天涯微笑一下,也仰头将剩下的半瓶酒喝了下去!
从征皇途风飞沙,东征西讨轻荣华。歃血共饮兄弟在,赤心宛如无尘花。
从那一天开始起,就没有人见到过傲苍穹。据说,傲苍穹是因为伤势加重,找了一个地方静养了。疾风军团的大小事务,程天涯一手包办。他那不输于傲苍穹的能力在这个时候展露无遗。虽然是刚刚接受疾风军团,虽然是对火云教的一切一无所知,但是程天涯却能和傲苍穹一样将一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十鹰在外宛如他的十根手指。如掌使指程天涯一切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他的这种能力更让陈有龙胆颤心惊!
一个傲苍穹就够他费心了,更何况又来一个!
火云教表面上似乎风平浪静,但是实际上程天涯和陈有龙都知道这风平浪静之下的波涛汹涌。陈有龙和傲苍穹之间只欠一个契机!
陈有龙依然昼伏夜出,程天涯依然秉公办事。双方都在有意无意的回避着李思、云在天和艾通天。不是因为李思多么重要,是因为李思只会把事情通报给另一方。先说的就会先输掉自己的计划!至于云在天和艾通天,陈有龙怕傲苍穹会对他们出手,所以一直掣肘不敢动!傲苍穹则担心这两个人成为陈有龙的战力所以也不敢动。
就这样暗潮汹涌的过了十五天,程天涯却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难过的十五天!但是他更知道,其实最难过的是傲苍穹。开创武功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如傲苍穹一般的武学天才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质的飞跃。
这,是程天涯的想法。不过,事实上傲苍穹的确有了很大的变化……
至少从气质上就变了很多。现在的傲苍穹不但沉稳,而且睿智。只能从他凌厉眼神中找到以前毕露的锋芒。迷茫和惊慌已经不存在于现在傲苍穹的心中了。
“你的武功开创的怎么样了?”程天涯问道。
此时他们两个人正置身于地下大图书馆当中。这里是火云教镇教至宝《火云神功》的收藏地,所以也是火云教禁地。这里虽然同样也是地宫,但是光线却很好,数十颗夜明珠聚在一起将这里照的亮亮的。
傲苍穹就在这个地方静静的看书、思考。
听到程天涯的问话,傲苍穹放下手中的书一笑说道:“差不多了吧!应该说成了!但是还缺少某些东西。”
“什么东西?”程天涯问道。
傲苍穹并没有回答程天涯的话。他反而问道:“这两天教内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有,关于你的!”程天涯冷笑道,“你的小男宠一直坚持要找你!”
“我的男宠?谁啊?”傲苍穹奇怪的问道。
“李思啊!”程天涯笑道。
听到程天涯的“答案”,傲苍穹眼睛露出了一道邪光,脸上则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看到这副无奈的表情,程天涯才确定眼前的傲苍穹心境上没什么大变化。不过,面对这副无奈的表情和这一抹邪邪的眼光,程天涯只能投降,收起自己的低级玩笑。
“好吧好吧!”程天涯说道,“就是你的男……”
“再说我掐死你!”傲苍穹打断他。
“行行行,就是李思丢了!”程天涯说道。
“丢了!怎么回事?”傲苍穹睁大了眼睛问道。程天涯的答案让他紧张!
“自从你失踪了之后,李思就一直惶惶不安的。他几乎天天的找我问你的下落。”
“你说了吗?”
“当然没有了。我只是告诉他,你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养一下。这个地方你告诉我了但是我自己都忘了!”
“那李思怎么会失踪的?”傲苍穹追道。
“李思是昨天晚上失踪的,”程天涯说道,“今天早上,白月君的寝宫守卫发现李思留了一个字条。他说他突然想到你在什么地方了,他要去找你。”
听到这里,傲苍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这一丝微笑,让程天涯知道了傲苍穹内心的事情——他知道李思去了哪里!
“似乎你知道李思去了哪里?”程天涯问道。
“苍穹山。”傲苍穹微笑道,“如果我实在没有地方去了,李思知道我一定会去苍穹山的!李思现在也一定在苍穹山!”
“云在天和艾通天今天早上已经跟出去了。”程天涯说道,“他们两个去找李思了!”
傲苍穹眼睛缓缓的闭了一下,又缓缓的睁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去。
他面色冷然的说道:“他们……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兄弟!”
说到这里,傲苍穹的腮部似乎动了一下!他对着程天涯勾了勾食指,让程天涯凑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两天李思不在,云在天和艾通天也不在。陈有龙没有了掣肘的人,恐怕会对我出手了!”傲苍穹说道,“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既是陈有龙对付我们的好机会,也是咱们对付陈有龙的好机会!”
“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你什么时候动手?”程天涯笑道。
傲苍穹诡异的一笑。程天涯就立即心领神会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看着程天涯走出地下图书馆之后,傲苍穹就将手边的一张纸卷了起来,卷成了一个细细的纸筒。然后他抬手将纸筒向一个方向弹去。这张纸就像一只飞出去的铁钉一样,“铛”的一声穿过了地下图书馆的一个巨大的柱子。这张纸穿过柱子钉在墙上,纸上还带着血。
“没想到疾风法王您的内力这么高强!”一个身形高大的老人从柱子后便走了出来。他将那只受了伤的手,背在了身后。
傲苍穹看着这个老人笑了笑。他说道:“原来是教主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呢?”
这个老人正是陈有龙,火云教的教主!
“苍穹君,你身为疾风法王却私自闯入本教的禁区。那就别怪本教主依法办事了。”陈有龙冷笑道。
傲苍穹冷笑一声,说道:“私闯禁地?教主你在这里潜行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我要不打你还不出来呢!怎么样?我的新招数你看清楚了吗?”
陈有龙没说话。他只能承认傲苍穹说的没错。傲苍穹的新招数他的确没有看明白!
“没关系,你看过的我的纹章你就明白了!”傲苍穹微笑说道。
一道红光从傲苍穹的身上升了起来。他的吸血鬼纹章也在着柔和的红光之中显现了出来。
看到傲苍穹的纹章,陈有龙被惊的目瞪口呆!他高声叫道:“这是你的纹章!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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