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名字,因为他出生不久后母亲便去世了。他的母亲不知是怀上了谁的孩子而遭受村人唾骂,于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村里那口古井浮现出了他母亲的尸体。
他的爷爷认为他的诞生是家里的耻辱,于是就把他关在了一个铁屋里。爷爷是猎人,每天给他送去食物,水。食物是打来的野兽,而水可能是某种动物的血,泛着腥臭。
他的童年就在这座铁屋里度过,没有朋友,只有孤独陪伴,没有一丝光和温暖。他吃没有剥皮的肉,喝泛着腥臭的血,以及忍受着爷爷无休止的毒骂。而关怀,对其而言简直是一种奢望。
奇怪的是他很少生病,只记得有一次已经很遥远了吧。唯一的一次七岁那年他生了一场怪病,全身长满了青色的鳞片,疼痛难忍。爷爷认为他快要死了,很是高兴,于是一个星期没有送来食物。一个星期之后,他的额上长出了两个犄角,身体犹如脱胎换骨般拙壮。
他感觉自己饿了,于是怒吼着,拍门向爷爷要食物。爷爷很长时间没来看了,他正在楼下喝着小酒以庆贺恶梦的结束。到那时他再也不用看村里人异样的目光,活了这么多年,都这么大年纪了,他得给自己的老脸找一个搁的地方。
当他听到铁屋里野兽般的叫喊时吓了一跳,酒都喷了出来,呛得他直翻白眼,他拿起猎枪急忙赶上楼。透过铁窗他看到了一头小兽发狂般拍着门,见到自己来了,小兽很是兴奋。难道自己的孙子被这畜生吃了?他满腹狐疑。
那就毙了它吧,就当是为那小子报仇。死得也真可怜,一根骨头都没留下了,连一个埋葬的尸首也没有。正当他举起枪时,小兽的眼中露出了悲哀的神色。他这才发现小兽的身上穿着的是自己孙子的衣服,而周围的门窗亦没有破损的痕迹,他陡然间明白了一切。
他的女儿,当初受到的是何等残忍地凌辱啊!
他的眼眶流出了混浊的泪,于是他放下了猎枪,默默地走下了楼。这一晚他喝得大醉,一个老人在屋里默默地哭着。他想了很多,想起了女儿小时候可爱的模样,想起了自己生病时老伴端着热乎乎的粥一勺一勺喂着自己的情景。可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多少年来他想抓住那个将女儿掳走的恶魔,而最后均以失败告终。
小兽似乎饿累了,停止了啪打,蜷缩在一角,沉沉睡去。
第二天,爷爷走上楼送给自己干净的食物,还有洁净的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端着热喷喷的食物泪流满面。他不会说话,唯有以流泪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激。这以后,爷爷就变了,整个人变得沉默不语,少了毒骂,也渐渐消瘦。
直至三年以后,爷爷不再送食物过来了。他实在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于是用力挣开门窗上的铁柱。第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是如此之大,门窗根本不堪一击。
他走了出来,第一次感觉到世界原来是这样。他对一切充满了好奇与兴奋。于是他走出屋,到村里转悠。村里人见到他的模样立马变得惊恐起来。很多人拿着武器向自己投来,还有猎枪。他简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拼命的奔跑。好在没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这才保住自己的性命。
身体受伤了,渗满了血。他用舌头舔舐,伤口才逐渐愈合。这以后,每当他去有人的地方时都会引起一阵恐慌,他这才明白自己和他们不是同类,只有含着悲伤离去。他只想寻找一丝温暖,因为爷爷就是有着那副面孔,每天给自己送着食物。与爷爷具有相同面容的人类,为什么就不能容纳自己呢?他不明白。
他彻底孤独了,于是他到处流浪。寻找着有水源与食物的地方,他自己捕小兽为食。即使是冬天夹着雪花的夜晚,他厚重的鳞片让他感觉不到寒冷。这样又过了三年,这一年他十三岁。
北风呼卷,大雪整整下了一夜,野兽们都已销声匿迹。他睡在一个山洞里,四肢蜷缩在一起。
第二天,雪晴了。太阳从山口斜斜射进,铺在他的身上,很是温暖。他沐浴在阳光里,尽情享受着这舒适的时刻。直至中午,他感觉自己饿了,于是抖擞精神,出门寻找食物。藏居深山野林中的他能很容易的嗅出猎物的味道,可今天转悠了一上午毫无收获。就连一只野兔也不曾发现,他饿得有点恼怒了,于是不安地来回走动。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动物的哀吼。
声音是从林子的那边传来,他很是兴奋,提起四肢就飞奔而去。大老远的,他就见到一只麋鹿朝这儿奔来。
麋鹿见到他后,折回方向又朝原路奔回。四周传来了烈马的嘶鸣,围住了麋鹿的去路。他看到了一群身着五彩服饰的人类,粗厚的兽毛紧裹在服饰外以抵御寒冷。于是他悄悄地躲在了林子后面。
麋鹿在那儿窜奔,就是不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奔来。终于,在他与人群中间的某一处,一只箭羽准确地命中了它的咽喉。箭羽破空而来,麋鹿应声而倒。一穿狐皮裘衣的女子驰马而来,用一道银色的皮鞭在空中响亮的抽动,大为高兴。
女子下马,走到麋鹿身边,用鹿皮制的长筒靴踢了踢它的尸体后,唇含双指,打一声尖锐的呼哨。
两个随从随即奔来,纷纷下马向她祝贺。
“大小姐果然好身手,这下雪天的,也没什么好猎物,能射到如此矫捷麋鹿,实在的让手下大为折服!”
女子得意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一声:“抬走吧,找了半天就这一只,真让人扫兴。”
“是,是,是!”两随从点头哈腰般将麋鹿抬了起来,准备扛入货车。
他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被人类抬走,心有不甘,这么下去这一天又得挨饿了,就在他们将猎物抬到货车旁时他冲了过去。
一道急风而过,一只兽人模样的家伙以极快的速度朝两人奔去,两人没来得及搞明白发生什么事就倒了下去,肩上的猎物已了然一空。人群开始大声吼叫起来,均说见到了一个怪物。
“什么怪物,大呼小叫的,给我追!”女子亦见一野兽模样的怪物从旁侧急奔而过,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来得正好,今天我要把你献给父王作为晚餐。”
“蓉妹,不可卤莽行事。我看此物过于凶猛,又不知为何物,还是小心为好。”一男子驰马而来,朝女子喊道。男子面容俊雅,衣衫华丽,姿态翩翩。
“你要是不敢,你大可以不去,没有人会说你胆小。”裘衣姑娘满脸不悦,抽动缰绳,沿怪物留下的脚迹追去。
“哎,还是这么性急如火,一点也没有改过来了。”俊美男子叹息一声,纵马跟在了姑娘身后。
怪物咬着麋鹿奔至山洞,将其放下埋藏在草堆后,眼放绿光,警惕地守在洞口。
不一会儿就有大群马寻来,都打着响鼻,人群不住吆喝,吠声不断,闹得沸沸扬扬。就连树枝上的积雪也被这叫喊声震落下来。
女子走上前头,穷追不舍。男子紧随其后,以保护着她的安全。最后,他们在山洞口停了下来。
阳光能射进洞口,但仅能照亮一线光明。其里层幽暗,不知深有几许。
“就是这里了,那怪物一定藏在里面。”女子牵着缰绳在原地来回走动,不住朝洞口探望。然后,她走下马,准备朝洞里寻去。
“蓉妹,万万不可。”俊美男子伸手相拦。“我刚才见那怪物飞奔似箭,动作勇猛。并不像平常动物,大有灵兽模样。如果真是灵兽的话,我们这一百来人绝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你说灵兽?”女子眼中的兴奋如烈火般更涨一层。“要是能抓到一只灵兽该有多好啊,一定会得到父王的夸奖的。”她抖了抖皮鞭,将其捌在腰上,又从腰身抽出一柄锋利的匕首。
“我看还是算了吧,要真是灵兽的话,我们的命都不保,还拿什么献给叔父?”男子仍劝阻道。
“我说你烦不烦啊!”女子秀眉倒竖。“堂堂八尺男人,这也怕,那也怕。连个女子都不如,以后能有什么出息?你要是怕你先回去,等我将其捉住时你别羡慕得连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这——”男子一片好心,没想到遭到了女子的一阵白眼,脸上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好在他和女子从小玩到大,了解姑娘的脾气,也不计较什么。于是道:“你要抓住它我倒有一个好办法,能够既不伤害你,又能将其活捉。”
“哦?”女子疑惑地望了望男子,“说来听听?”
“还请稍等片刻,待我去去就来。”男子说完,朝山洞后面驰骋而去。不一会儿又奔了过来。
“刚才我沿这山脚观察了一翻,此洞看似幽深,但并无后路。要想捉住那怪物,我们可以在其洞口布一丝网,然后在洞口点一些柴草,将烟鼓入其中,怪物被浓烟熏住,受不了时自然会奔出洞口。到那时,还不是网到擒来。”
“呵,真想不到你这猪脑袋还有两下子了,能想到这个好办法。姑娘大为赞赏,为了表示奖励,我会在父王面前多美言几句的。”
“哎,真不知你是夸我还是损我。”男子也不介意,只要能赢得女子的高兴他也心满意足了。“那我们的婚事?”男子趁着姑娘高兴,借机说道。
《神血沸腾》独家发布于 时代中文网,本站提供《神血沸腾》最新章节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