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小毅如约来到了那家网吧,看见小黑叼着烟,穿着大拖鞋的脚翘在电脑桌上,不知道在说着什么,逗的旁边两个老太咯咯直乐,仿佛年轻了七八十岁。
小毅走上前去,把他叫出了网吧。
“两位姐姐,我有事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们。”小黑没忘了向她们告别。
都走到网吧门口了,小毅朝后望去,那两个老太还在后面依依不舍地挥着手。
“我们这就去你家?我中饭都没吃。”小黑这才想起来,来到这里他还没吃过东西。
小毅道:“没事,我们先吃饭去,我正好去看我女朋友。”
走了大约十分钟,小毅把小黑领进了一家小饭馆。生意一般,但环境还不错。
他们找了靠窗的位子坐下,小黑忙不迭地叫来服务员,对着菜单如朗诵课文般一路报了下去。
小毅看傻了眼,问:“你叫那么多,咱们吃得完吗?”
小黑头也不抬,回答道:“一来我饿了;二来这里的东西没吃过,不知道啥好吃;三来你女朋友还得来,姑娘面前不能太寒酸;四来你请客。你凭良心说,这四条理由能不让我多点些吗?”
小毅发现,每次这家伙一开口,总能让人非常的无语。
这时候,一个大眼睛,短发的姑娘风风火火地从饭店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小黑他们,便径直走了过来。
小黑连忙问:“这是你女朋友?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小毅朝那姑娘招招手,回答:“是啊,这小饭店是她开的。”然后站起身来,“优优,这是我新朋友小黑,小黑,这是我女朋友优优。”
优优大大方方的伸出手,“小黑,你好!”
小黑仿佛如梦初醒,连忙跟她握了握手,说道:“你好你好,你有什么姐姐妹妹,或者同学邻居介绍给我吗,要不然年纪小点的阿姨婶婶也行。”
优优一听就乐了,对小毅说:“你这朋友真会开玩笑。大家别站着,坐呀。”
小毅心想,他可不是开玩笑,这小子这么问,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看着一盆盆的菜源源不断地端上来,优优也吃了一惊,问:“你们怎么点那么多呀,吃得完吗?”
小黑使劲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说道:“一来你饿了;二来这里的东西那么好吃,不都尝一下多可惜;三来跟你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四来我请客。你凭良心说,这四条理由能不让我多点些吗?”
优优爽朗地笑了,对小毅说“你这朋友可真会说话。”
小毅心里又想,可不是么,这小子确实会说话,刚才那么无赖的四个理由转眼就变的那么花枝招展了。
三个人足足吃了两个小时,应该说是小毅和优优在吃完以后,两个人并排坐着,参观了一个半小时小黑的狼吞虎咽。
期间,优优显得十分大方,跟他们两人有说有笑,讲一些饭店里碰到得好玩的事,还穿插着说了两个荤笑话,把小黑乐得手舞足蹈,差点把鱼骨头给生吞下去,还不失时机地回应了好几个笑话,把优优也笑得前仰后俯,连说讨厌,讨厌完以后又连催小黑继续讲。
小毅显得话很少,还时不时地拽一下优优,使几个眼色,让她注重自己的仪态。在听了荤笑话后,脸都似乎红了红。
估计周围不认识他们的人,都会以为碰到一个男流氓一个女流氓,外加一个女流氓的监护人。
好不容易酒足饭饱,小黑招呼着买单,被优优拼命阻止,热情得说这一餐她请客。全然不顾小毅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朝她猛踹。
临走的时候,优优把他们送到门口,小毅似乎想对她说什么话,但碍着小黑在场,嗫嚅得说不出口。
小黑看在眼里,连忙说:“我去方便一下,在前面的路口等你。”
优优连忙道:“店里有厕所呀。”
小黑严肃地说:“习惯了习惯了,大自然的花花草草都等着我去灌溉呢。”说罢一摇一摆地走远了。
优优推了小毅一下,说:“你今晚是怎么啦,这不是你朋友吗?你自己一点都不热情。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小毅吞吞吐吐地说:“明天,明天…我还没准备好,能不能改天…”
优优生气地说:“不就是见我朋友吗?有什么准备不准备的,上礼拜就说好了,你怎么又改?”
小毅脸涨的通红,说:“最近手头比较紧…”
优优这次是真生气了,“你没钱就花我的呀,我什么时候在乎过你的钱?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
小毅憋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优优一扭头,“去不去随便你,你自己考虑吧。”说完回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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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几个服务员看着他们三人出门,悄悄的议论:“老板的男朋友怎么这么面呀?”
“可不是吗,看上去老板倒像个男的,他像个女的。”
“你们注意了没,他那个朋友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原来你也注意他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那小子长的不错呀,但为什么怎么看都那么无赖呢?”
“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来…“
“小点声,老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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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跟着垂头丧气地小毅来到他家里。
是个标准的两室一厅,但家里的陈设简单的很,厅里摆了好几台电脑,电线拖的满地都是。
小黑顺手就开了一台电脑,然后问:“你怎么那么多电脑,难道开黑网吧的。”
小毅回答:“我工作就是这个,我是一家公司的网管。平时也喜欢研究点东西。我卖你的软件,就是我从公司系统里破译出来的。”
“你小子,看着蛮老实,原来还干这违法的事呀,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个人爱好,顺便赚点小钱。我现在穷得连约女朋友都没底气了。”
“你马子人不错呀,不像个爱钱的女人。”
“但我总觉得不好,我好歹是个男人。”
小黑听了摇摇头,说:“看来你还是个大男子主义,但用错地方了。将来有机会,哥哥我少不了给你开几个讲座…你快点过来,给我演示下那个软件,怎么跟阳间联网的”
小毅熟练的插上U盘,说:“这就可以了,阳间的互联网我们这里就能上了。不用的时候拔下U盘就行。”
“原来那么简单,傻瓜版的呀,你小子有职业素养,为客户考虑的够周到。”
小黑打开网页,搜索着新闻,终于在一块豆腐干大小的版面里,找到了自己死亡的报道
“一待业青年,夜间在公园爬树摔死。现场有一女子惊吓过度,至今神志不清。警察勘查现场后,不排除徇情自杀的可能。特提醒市民夜间不要在公园逗留,提醒小朋友不要效仿爬树等危险举动,提醒青少年培养真确的人生观爱情观。”
小黑看完气的鼻子都歪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报道。
小毅此时站在他身后也看到了这报道,问:“这新闻说的就是你?”
小黑连忙说:“失误失误,纯属失误。”
小毅也笑了,“看着你对付姑娘蛮有一套的,怎么也犯这低级错误。”
小黑想了想,说:“正好借这故事,给你上第一课,我这才叫大男子主义。”
小毅听了一头雾水,“你这怎么能算?这么丢脸的事都做出来了。”
小黑侃侃而谈道:“看上去仿佛是那姑娘占了上风,是她让我去爬树的,结果我就爬了。抛开最后失误掉下来不谈,我做的这一切,好象很没面子,但其实我是为我自己做的,也就是说,是从我的主观出发的。这难道不叫大男子主义吗?”
小毅听完笑了,“你这也太强词夺理了吧。”
小黑旁若无人的从他家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继续说道:“以你现在的程度,要理解这一点比较困难。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你对优优,你认为自己很多方面不足,所以就按照自己理解的大男子主义为了面子而去逃避。那我问你了,你这么做除了跟她产生距离,还有什么效果;我再问你,你跟她在一起,是想好下去还是为了分手?”
小毅连忙回答:“这不废话吗,我吃饱了撑的,为了分手跟她在一起呀?”
小黑一拍大腿,说:“这不就对了吗?你主观的意识是想跟她在一起,但你做的事却是在考虑她的想法,结果就是让她离开你,这就违背了你的主观意识,简直就是在给大男子主义抹黑!”
小毅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虽然没太明白,但似乎听着有那么一点道理。
“再说回我爬树那件事,我也没吃饱了撑的,那深更半夜里跟那姑娘去逛公园是为了什么呀,还不就是为了…不说你也懂吧。既然我的本意是这样的,那我就坚决的朝这目标去做了,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我就一条道跑到黑,不摔死不回头地要达到我的目标。小小的爬树算什么,兜里没钱算什么。你说,这叫不叫大男子主义?”
小毅听完楞了半晌,突然肃然起敬,也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跟小黑对饮起来,俨然已经把这个小无赖当成了知己。也忘了把他领回家是为了兜售违法软件。
“那你说,我具体该怎么做呢?我明天晚上要跟她朋友见面,但我囊中羞涩,没信心呐。”
“怎么做?像金刚那样做真正的爷们!”
“金刚?金刚怎么了?”
“就是站在全世界最高的摩天大楼顶上,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打飞机!”小黑说到这里,脸上仿佛也被这种极限的大男子主义洒上了一层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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