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阿三没兴趣去打猎了,满脑子都是张惠的身影。
三弟,你在干吗?好象遭雷劈了,没一点米青神。
二哥,你看张惠美吗?
张惠?哦,你是说刚才那个姑女良,美,美得很。
说美字的时候,朱二使劲咽了一下口水。
我想娶她。
什么?
朱二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老三。他叹了口气,但没说什么。朱二觉得老三可能是想女人想出了问题,说下去只怕会引出更大的问题。
朱二他不知道,从那个瞬间开始,朱阿三开始不是朱阿三了。
我真的要娶她,阿三又重复着这句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刚才不是知道了她是谁的女儿了么?刺史的女儿,你知道吗?因为是说给中了邪的弟弟听,朱二讲得很直。
二哥,你不记得阿爸讲的话了?
阿爸讲了那么多话,谁记得。最说也过去那么了年了,就是记得,也早忘了。
“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去阴丽华。”刘秀讲这句话的时候,不也是一个种地的农民?执金吾是个二千石的官,他刘秀还不稀罕,后来居然做了皇帝,真娶了方圆百里有名的美女阴丽华。
好象阿爸是讲过什么刘秀的事,叫什么来着?哦,记起来,叫光武帝。阿三,你没搞错,皇帝也是你去比的吗?别瞎想了,就凭你那百多斤,是不可能的事。别人听见了,会告你造反的。
对,我就是要去造反。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王仙芝在长垣(今河南长垣东北)反了,黄巢在冤句(今山东菏泽市西南)反了。他们反得,我们为什么反不得?凭我们这身气力,跟着黄巢去抢女人,抢钱财,肯定不难。
抢女人,抢钱财。阿三的话太有鼓动性了,朱二的脸上马上显出了向往的神晴。
兄弟俩不打猎了,回去告诉老女良,说想到外面去找点事做做。
外面世界那么乱,王氏怎能放心,死活不答应。
大哥朱全昱也表示反对,问他们到外面去干什么。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用他特有的诗人语言表明了自己离开韶山冲的原因。
朱阿三不懂这个,只能用地道的农家子弟的语言说出原因:我都快奔三的人了,难道就这样窝囊地老死在午沟里。
原来儿子是想到外面去干一番事业,王氏的心稍微安了下来。
除了几斤蛮力,儿子们能干什么呢?唉,让他们去吧,王氏过早衰老的脸上尽是无奈。
大哥也没办法,奔四的人了,还没成个家,他能给两个弟弟什么?他只得安慰两个弟弟,说放心地离开午沟里,老女良有他照顾。
阿三是想去干番事业,但更为准确的说法是阿三想为了心爱的女人去干番事业。
姑女良张惠是朱阿三不想一辈子成为朱阿三的原动力。
那些穷酸的才子,为了佳人,历尽千辛万苦,博取工力名,然后与心爱的姑女良喜结良缘。朱阿三心中清楚,要想和心爱的人走到一起,自己必须混出名堂。只是他不是读书人,不能走科举之路,,只能另找机会。
唐僖宗、黄巢给了他这个机会。
前者率领暴官、暴军,后者率领暴民,把已经漆黑一团的世界搅得更加漆黑一团。
黑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却用来寻找光明。因为爱晴的力量,朱阿三突然找到自己的出路。
乾符三年(876)12月21日深夜,朱阿三和二哥一起,揣上几个大饼,背着行李,大踏步离开了午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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