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砍头的人,都欢呼着,相互庆祝着,而地上的鲜血已经凝结,孤零零的脑袋不甘的睁着眼,满城的血腥味将野狗吸引来了。
李士朗一坐在地上,双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原先不觉得怕,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感到一阵阵后怕。这样刺激的游戏他可不希望再来第二次。
现在全身都已经虚脱了,只想睡一觉,唐悦容看到李士朗疲惫的样儿,连忙上前,双目含泪犹如梨花带雨,关切地问道:“李公子,你怎么啦?”
李士朗突然觉得这丑妞儿很可爱很亲切,摇了摇头,道:“没事儿!就是太累了!”
“是吓到了吧!”唐楚这个老头儿向来不给李士朗面子,“呵呵,刚才还看到你大义凛然,昂然不惧的样子,还以为你是多么的有骨头,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李士朗也懒得和他打嘴仗,眼中充满了苍凉与落魄,叹了一口气,道:“是呀!都是装出来的!人生在世能有几年可活,死,谁不怕了!当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想起亲人,想起家乡的那一刻,再硬的骨头也会扛不住呀!”他的眼光望向远方没有焦点。
李士朗的一席话让唐楚老脸一红,知道自己戳到了李士朗的痛处,但又不好意思道歉,只好向唐悦容使着颜色,唐悦容也是机灵的很,当即蹲下身,望着李士朗道:“李公子,你有什么痛楚和悲伤可以对我和爷爷说,我们愿意和你排忧解难。”
“呵呵,我知道唐姑娘心肠好,不过呢!我这人很放得开,什么痛楚呀,悲伤呀在我心里一闪即过!”李士朗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真的很谢谢唐姑娘的好意!”这句话李士朗没有半句违心。
唐楚哈哈一笑,道:“小伙子好样的,拿的起放得下,是做大事的料,我们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我和悦容丫头就跟着你混了!”
考,这个老东西,真是给把梯子就上墙,老子要你跟我混?你当我是养吃白食的,一个半个身子入土的老头儿,一不能扛,二不能打,要你顶个屁用,想当我的吉祥物呀!
李士朗心里好好鄙视了唐楚一番,道:“好吧,今后你们就听我统一指挥调度,我看唐大爷,正值青春年盛,气力正旺,每天就出去搬搬货,扛扛包什么的,要是唐大爷嫌活儿太清闲,还可以找个大户人家当个下人,还有——”
“停——没有还有了,我说你个兔崽子,你就不会尊敬老人呀!小心我告你虐待长辈,使用老年工。”唐楚还没听李士朗说完就冷汗直流,这哪是跟他混了,简直把自己当牲口使唤。
唐悦容看着爷爷和李士朗斗嘴,在一边捂着嘴轻笑,还不时瞟瞟李士朗。
李士朗和唐楚也被唐悦容甜美的笑容感染,相互对望了一眼,放声大笑起来。
李士朗觉得这是自出生以来笑的最畅快,最洒脱的一次,刚刚从鬼门关溜达了一圈,难道不应该放声大笑吗,要是有酒就更完美了,李士朗想着!
幸活下来的人都差不多走完了,开始寻找着新的出路,空旷的刑场上,就剩下李士朗,唐楚,唐悦容三个活人了,还有的就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李士朗止住笑,很严肃的对唐楚道:“唐老头儿,我有个建议。”
唐楚时刻提防着李士朗,生怕他又拿自己开刷。
李士朗嘿嘿一笑,道:“唐老头儿,你又想歪了,我只想让这些没有人认领的尸首入土为安,也算是报答老天让我们存活的恩情!”
唐悦容明白李士朗的意思,低着头道:“李公子,你心肠真好!”
唐楚尴尬笑了笑,自己未免也太——,道:“是呀!人死了,但求个入土为安,可是这刑场的尸首至少有两百具没人认领,我们怎么能——”
“还能怎么办,一把火烧成灰烬,然后把这些死难百姓的骨灰葬在一起!”李士朗开始着手理清散落的头颅,没有闭眼的,李士朗只希望用手能使他们瞑目。
三人花了一个时辰,才把散落的尸首聚堆在一起,唐楚又在附近废弃的房屋内找了些桐油和火折子。
李士朗把火油倒在尸体堆上,轻道:“战争是永远是残酷的,永远是没有天理的,战争最大的受害者永远是无辜的百姓,希望你们的来生是个太平盛世,没有战争,没有杀戮!”说完将火折子扔了上去,火苗腾空而起,雪却越下越大!
大火烧了两个时辰,才将尸体焚尽,李士朗三人找了几个大缸,将骨灰抬到城外埋葬。
“唐老头儿,这墓碑上该写些什么?”李士朗找个块木头,从中间劈开,算是这座坟墓的墓碑了。
唐楚想了想,道:“留得子胥豪气在,三年归报楚王仇,好诗呀!我们就把这两句刻在上面,让这些无辜百姓的亡灵搅得韩朝皇帝彻夜不得安宁!”
“好!我们就叫它‘灭韩墓’,让这些冤死的孤魂野鬼随忠臣义士一起将这狗屁韩朝覆亡!”李士朗豪气万丈,眼中喷发出复仇的火焰,心里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提着韩帝的头颅来祭奠枉死的百姓。
战争是统治者发起的,可杀的是当权者,百姓是无辜的,李士朗在心底同情这些淳朴的老百姓,他要给这些冤魂一个公道,给世界一个清明。
墓碑立好后,李士朗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举起右手,道:“我李士朗在这儿对天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斩下韩朝皇帝的头颅,来祭奠你们,望你们安息!”
唐悦容也磕了三个响头,但唐楚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李士朗盯着他,眼神在问他为什么不磕。
唐楚双手背在后面,来回踱着步子,突然停下来,很严肃地对李士朗道:“李公子,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士朗觉得这个唐老头儿的举动很反常,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砍下韩帝的头颅当夜壶用用!”
“这话可不是儿戏!”唐楚眼睛死盯着李士朗,好像要把他看穿。
“屁话!此情此景我要是开玩笑,不仅对不起我的良心,而且还对不起刚刚入土为安的两百多位百姓,要不要我再发一次誓?”
唐楚摆摆手,道:“不用了!李士朗,虽然我们认识时日不长,接触时日也很短,但我隐隐约约觉得你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不屑中带有执着,安逸中有种茫然,随意中流露出洒脱,无赖中有着霸气,自吹自擂时又有自知之明,说实在话,你这人我真有些看不透!”
李士朗被唐楚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虽然他脸皮极厚,但被人这么评价还是头一次,他挠挠头,道:“呵呵,唐先生谬赞了,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呀,我只是稍微有点点帅气,可爱,聪明,潇洒,谦虚还有就是比较讨人喜欢,不过这些不是我的优点,这都是我有生俱来的,嘿嘿——”
唐楚再一次被李士朗深深折服,这个世界上说无耻,不要脸,李士朗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对,够无耻,够胆大,够细心,够灵活,这才是真是的人才。”唐楚满眼的赞赏。
李士朗暗骂,你个老不休,就算老子优点多,你也不应该一下子指出那么多呀,我这人向来太低调,不喜欢成天把优点刻在脸上到处招摇。
唐楚神色肃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声道:“我唐楚对天起誓,有生之年,定将全力辅佐李士朗,覆灭伪韩,诛绞罗贼,若违背誓言,乃叫我和李士朗万箭穿心!”说完对着坟墓磕了九个响头。
“慢着,唐老头儿,你是想赖着我呀,我去刺杀韩帝,关你鸟事,你跟我一起,只会碍手碍脚的,这个起誓不算,不算!”李士朗没想到,唐楚会借题发挥,断了自己的后路。
“话已出口,头已磕完,你叫我怎么收回呀!”唐楚看清了李士朗心中的小九九,神秘地笑了笑。
唐悦容也插口道,“是呀!李公子,爷爷已经磕完头了,要是再反悔,那这些冤魂会半夜来找爷爷麻烦的,你知道,我爷爷最怕死了!”
“呃——”李士朗和唐楚同时哽在那儿,这个小妞儿,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能噎死人。
既然已成定局了,李士朗也没什么好说的啦。
“唐老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打算?”处理好一切后,天色渐晚,李士朗只有问是这个时代的唐楚。
唐楚看看天空,哀声道:“我已离家几十载,雁引愁心到潇湘,我们去南方吧!”
“南方!”李士朗思索着,自己的家乡荆楚大地在这个世界也应该是南方吧,家乡!对他是多么的遥远呀!
李士朗朝着南方,眉头紧蹙。
“李公子,爷爷说去南方,你同意吗?”唐悦容娇声问道。
“哦!南方,去南方好呀,我们就去南方。”李士朗回过神来,自从自己来到这儿后,就很容易发呆。
唐楚又想了想,道:“不过去南方之前,得有一些准备!”
“什么准备?”
“你个笨蛋,这里离南方大齐的汴京有八百里里路,你想让我老人家饿着肚子走八百里吗?难道不应该准备马车和干粮吗?一点儿也不心疼老人。”
“那是,那是,到时你赶马车,你做饭,我就在马车里面睡大觉!”李士朗幻想着。
唐楚又一次被打败了,这样的想法他竟然说的出口,大声疾呼,“相人不慎,相人不慎呀!”
李士朗心想,叫你骂我笨蛋,我不玩死你,但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道:“我们没有银子,怎么购置马车和干粮呀?”
唐悦容道:“这个李公子不用担心,我爷爷有银子。”
李士朗转向唐楚,指着他道:“你不是说没银子吗?快,拿银子来!”李士朗这是明抢,跟这老头儿用不着客气。
唐楚彻底服输了,无奈地道:“银子我能带到身上吗?带到身上还不被那些强盗给搜刮干净吗?”他说的强盗是韩兵,但李士朗何况不是个强盗了。
“走,银子在哪儿,我们现在去取,想当我小弟,不吐点血,那是绝对没门的!”李士朗马上就拽着唐楚去取钱,引得唐悦容在后面“咯咯”直笑,这小妞儿,人虽然长得丑,但笑声还是挺销魂的。
“我现在后悔了,我不跟你混了还不行吗?”唐楚被李士朗欺负的眼泪就快掉下来,想当年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没想到败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李士朗奸邪地笑着,嘿嘿,希望能钓到一条大鱼,不把这老头儿榨干,我就跟他姓。
唐悦容看到自己爷爷被李士朗整的愁眉苦脸的,也有些看不过去,道:“李公子,你就放了我爷爷吧,他也怪可怜的!”
“开玩笑的,我跟唐大爷开玩笑的,我很尊敬他老人家的,我向他要银子,只想替他保管而已,放在我这儿安全!”李士朗发现自己在慢慢的变化,原来当学生的时候,向来不苟言笑,只求安逸,就偶尔调戏一下美眉,但穿越后,自己变得多言善语了,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行,而且性格也变了很多,难道是龙卷风改变了自己的情商和智商?
三人哈哈笑着,李士朗眉头猛地一皱,疑惑地指着唐悦容的脸道:“咦!悦容姑娘,你的脸上怎么脱落了那么大一块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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