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风已小。
雨已歇。
龙抄手才赶到荣家庄,跳下马,立刻冲了进去。
气死风灯笼已被铁钩划开了几道大大的口子,软软的耷拉着头,里面的烛光忽而左忽而右,尚没有熄灭。庄内的地上到处是死人。几个孩子细小的尸体挂在老树枝上,没有落下来。下手的人狠,快而且准。庄上的人死前好像正在看一出文戏,没有任何的挣扎。护庄的大狼狗张开爪子打算扑上去,就被利刀斩断了头,舌头都没有收回去。准备飞上天的信鸽来不及展开翅膀;血,染红了它们颈子处小块白洁的羽毛。地上的血,没有给雨水冲刷掉,映在眼里更是分明。
荣家庄,龙抄手以前来过。他径直冲到荣天托的密室里。荣天托已倒在矮木几边上。左边太阳穴,有一个极小的洞,像是用断肠剑刺的,血已干。他死得并不久。右手像要抓住什么,但还是被别人夺走了。断肠剑已不在荣天托的手上!
断肠剑崭新的鹿皮剑鞘也不在茶几上!夺断肠剑的人已消失无踪。
龙抄手的手已握住了剑把。剑把是黄杨木的。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剑鞘很黑,也很破。剑身亦很长,不经意间沁出清冽的光。桌上的女儿红还在,没有开封。大酒杯也在。龙抄手已经亲眼目睹到庄里发生的一切,他已经知道这里发生了灭绝的屠杀!他环顾密室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谁杀了荣天托,他不知道,也来不及揣测。然而杀手绝对是一个顶尖的高手,因为荣天托本已是江湖中武功极高的剑客,一般的杀手根本不可能近得了身,更别说出剑杀了他。荣天托数天前传书给他,要他回来。荣家庄里,只有那只最好的信鸽侥幸逃脱了被杀的厄运,可能在回来的途中。要杀荣天托的人除了夺取断肠剑,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如果没有达到目的,杀荣天托的人绝对不会住手。只要不收手,总有办法找出凶手来。龙抄手拍开酒坛,酒味立即四溢而出。他没有用酒杯,举起酒坛,在地上洒了一圈,然后昂起头将剩余的酒尽数吞进肚子里,也让泼洒下来的酒冲洗着自己满面灰尘的脸。尔后,酒坛“哐”的摔在地上,碎成很多块。
荣天托等待的人终于来了。不过战争差不多都已经结束。
龙抄手还是晚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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