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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话
书名：尘埃殇去暮年花 作者：叶叶梧桐坠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2915
附录：
《六合花书》记：
粹薇：蔷薇类植物，大红色，四季盛放于海上接近岸边的地方，一开就是一片。花心有剧毒，花瓣可用来沐浴，对皮肤好。
***
“公主，王后请您去千赤殿。”
青荷弓着身子站在雾尘的面前，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惹怒了这个脾气古怪的公主。
“青荷，你想念姑姑吗？听说你们以前是好朋友，关系已经超越了主仆。”
雾尘没有动，端起身边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洛栩。经过几日来的休整，洛栩的脸色已经比刚来时好了很多，喉尘的关系也好了很多。此时的她穿着一件大红的锦纹绣碟裙站在雾尘的身边，在人前她们是一幅主仆样子，而人后她们却已经成了好姐妹。洛栩似乎也开始慢慢地接受不能回九洲的现实，和司毓和桑格一直都在雾尘的身边学习些六合的文化。
“公主……您，您在说什么呢？青荷不懂。”
没想到雾尘会这么问自己，青荷向后退了一步，两只手不安地在额前搓动着。
“看来你是一点也不想念姑姑了。也是，当初就是因为你，云菱才会替你背下了所有的黑锅害得她连姑姑为她安排好的后路都没法走。”
放下茶杯，水晶的茶杯在青石的桌面上磕出了清脆的一声响。
“所以说就是你拦住了我呈给母后的信函，让小栩当不成上侍是吗？”
站起身来，盯着一步步向后退着的青荷，雾尘的眼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不不不，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是王后说，洛栩年纪小资历不够，而且还是九洲人，不能成为上侍，历史上没有这个规矩的。”
着实被吓到了，青荷更加惊恐地向后退着。其实她也只是说了一半的真话，是她在赤蕤的耳边说了些话，赤蕤才会不让洛栩当成上侍的。她害怕洛栩成了上侍后，为了给她的母亲报仇而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毕竟当初是她背叛了雾芊和云菱。
“青荷，你知道当最最没有地位的下侍是什么感受吗？”
雾尘却丝毫也不顾青荷这样惶恐的样子，反而越走越近，知道青荷退无可退，她便拉住了青荷合在额前的手，慢慢地抚摸着。
“曾经，云菱的手也和你的一样，干净嫩滑，然而在当了二十多年的下侍之后，你看看她，你看看她是不是还有当初那个上侍云菱的样子？你可不要忘记，当初你和云菱也是借着姑姑的光，在二十一二十二岁的时候就当上了上侍。何况小栩是姑姑的女儿，她有着王室的血脉，可比你尊贵多了。让她当个上侍，我都觉得委屈了她，你怎么就能有意见呢？”
突然间，雾尘狠狠地捏起了青荷的下巴，逼迫着她看向站在另一边的云菱。
是的，青荷和云菱原本一般大的岁数，可是这二十多年下侍劳苦的生活却让云菱看上去比青荷老了十多岁的样子。而且在雾诡的侍女上侍是可以结婚的，可是因为青荷的背叛，原本雾芊为云菱安排的一门好亲事都没了着落。一个女子，如云菱这样优秀的女子，将她最美丽的年华竟然都献给了那些粗活累活，雾尘几乎不能想象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这二十年。
“奴婢……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求公主了，求您饶了奴婢！求求您了！奴婢……奴婢该死！”
青荷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想退却已经退到了死角。双手被雾尘抓着，她想要挣脱却又不敢挣脱。那感觉就像把自己的手都放到了铡刀下却不知道铡刀什么时候会落下一样，折磨。
“你下去吧，告诉母后我今天不舒服，有事改天再说。”
看着青荷恐惧的样子，雾尘放开了她的手。然而那幽蓝的瞳中仍旧是冷冷的光芒，在青荷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一下就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公主……青荷她毕竟是个上侍，还是王后身边的人，您这么做王后会不高兴的。”
在青荷的身影从云菱的视线里消失之后，云菱便走到雾尘的身边，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从雾尘从摩诃塔里出来一直到现在，她都在雾尘的身边，看着这个女孩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才知道，其实雾尘的性格并没有外界传的那么可怕，她只是个孤独的孩子，在摩诃塔里失去了和人交往的机会因此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别人。她也是个真性情的孩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喜欢什么一点也不掩饰。但是如果你对她好，她也会加倍的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她和洛栩就是很明显的例子。或许在某些方面，她们三个人其实是一样的人，都是一个人，孤独而寂寞。
“青荷，她背叛了姑姑，还害了你，让你白白受了这二十年的哭，而她自己却坐上了雾诡最高的女官的位置，成为了那些小宫女眼中的崇拜者，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这样的人，已经让她舒服得太久了。”
反握住青荷的手，雾尘是真的为自己的姑姑，那个被六合之人摒弃的前任长公主雾芊而难过。她知道的，她能理解，雾芊向往自由的心，一定和自己是一样的。
“我一定要让她知道代价是什么。母后的贴身上侍又怎样呢？对我来说，这个王宫不过是我暂时的栖身之所罢了。”
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玄色石头顶端雕着的金色螭龙，雾尘的眼中便又浮现出了和在摩诃塔里一样的忧伤和寂寞。
这看似自由的皇宫，和那冷冰冰的石头组成的摩诃塔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丝毫温暖，也没有阳光。
***
“尘儿，我在这里！”
一吃过午饭，雾尘就急急忙忙地跑到了穹鸢盛开的地方。却没有看到天泽的身影，就在她四处找的时候，天泽却突然从大石头的后面出现了，手中还带着一束开得极是美丽的粹薇。
“啊，好美！这是粹薇吗？我以前只在塔里远远地看到过大片大片的红色，就是这种花吗？”
雾尘欣喜地接过天泽手里的花朵，放在鼻尖闻了闻，浓郁的香气就弥漫了整个鼻腔。
“嗯，这就是粹薇。我知道这种花在大陆上见不到，在碧炎国的皇宫周围才有，就专门采了过来送给你，你喜欢就好。鼻子不要挨得太近了，小心中毒，粹薇的花心可是有剧毒的！”
用手挡了挡雾尘越凑越近的鼻尖，天泽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幽蓝色的瞳里那种愉悦的样子，心却自己都没有发觉地久心疼了起来。她的快乐是那么单纯那么美好，让他不忍心破坏。
“尘儿，我的尘儿，你愿意做我的尘儿吗？”
天泽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唐突地拥住了雾尘的肩，将她的头轻轻地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我……我……”
雾尘没想到天泽竟会这样，如此亲密的语气和距离让她的脸在一瞬间就红了。
小心翼翼地将粹薇放在了身体的一侧，过了许久，雾尘的手才轻轻地拥上了天泽的腰。
“你能给我自由吗？我不想要宿命的生活。”
听到天泽胸膛里那颗心脏的跳动声，雾尘却开始害怕。
天泽，他不过是碧炎国中的一个小小的驯鹰师，他又有什么能力能带着她这个早就有了命定宿命的人离开六合呢?
况且当初姑姑的离开已经让雾诡的百姓受尽了苦楚，她毕竟是雾诡的公主，又怎么能忍心看着那么爱戴，敬畏自己的臣民们因为她而再次受到战争的伤害呢？
“只要你阂在一起，我绝对能给你自由。”
天泽放开了拥着雾尘的手臂，双手放上她的肩，让她幽蓝的瞳直直地对着自己碧色的瞳。
他想他一定是喜欢极了她的那双幽蓝色的瞳，干净却深邃，将他牢牢地吸引了住。
“泽，我……我是雾诡的公主，我没办法再让我的百姓受到战争的伤害，你明白吗？在我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命运，还有雾诡百姓的命运啊！我始终，要嫁给异凌国，我不能再像我姑姑那样，我不能让我的臣子们对这个国家失望。”
雾尘也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天泽碧色的瞳，眼中却充满了无奈和痛楚。
是的，自由，爱情，这两者固然重要。
可是从一出生，她就知道自己的宿命和自己肩负的责任。
雾诡，臣子，国家，都是她没办法放开的。
她想，她终究还是不能像是姑姑那么洒脱。
那些百姓们迎接她的时候那爱戴，恭敬，崇拜的眼神现在还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又怎么忍心，伤害这群善良的，不过只想要好好过日子的平凡人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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