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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话
书名：尘埃殇去暮年花 作者：叶叶梧桐坠 更新时间：2016-07-20 05:00 字数：2838
『六合，异凌，王宫花园』
“王妃驾到——”
侍女的声音在花园里响起，雾尘到了花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宫灯照耀下树影花影都影影绰绰地在夜风里微微摇摆，雾尘就踏着这细碎的风声向着宴席上走来。
“尘儿，来，坐到我的身边来。”
异渊对着雾尘招了招手，他以为今天雾尘不会来了。望见了远远地那几盏宫灯，他的心跳突然间就加速了，他知道，那一定是雾尘。
“九星连珠？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可是真的？”
顺从地坐到了异渊的身边，她在殿里一直等到了黄昏洛栩和司毓才回来。看洛栩俩家红扑扑的样子，雾尘的心情也大好。本来都准备随便打发个人来说她今日不来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来看看这天象奇观究竟是何等的神奇。
“是啊，据祭司说，今日的天象六合九洲都看得到。我想，这样的奇观，不看岂不是可惜。”
亲自替雾尘倒了一杯甘露茶，异渊却分明感觉到雾尘的心思就不在自己的身上。
“嗯。”
不想再看这个男人，不想看到他墨玉一般的瞳。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看到这双瞳，她总不自觉地响起那绝壁的漩涡，深不可测，见不到底。
“姐姐，听说我们的军队前些天从海边的属地那里抓到了一群碧炎国的鲛人，都是能歌善舞的。正好姐姐你在，你就让王将那群鲛人招上来，让我们也看看那难得一见的舞蹈好不好？”
坐在右下方的苑妃今日穿了一件十分跳脱可爱的嫩黄色百褶裙，头上戴着一朵以苍徙鸟的羽毛做成的大大的绒花，看上去可爱极了。
“嗯？鲛人的歌舞？”
雾尘对这个来了兴趣，还记得在摩诃塔的时候，她就时常隐隐约约地听见海上那鲛人的歌唱声。鲛人们那空灵的乐声好像有着穿透云层的力量，让远在摩诃塔最高处的她都听得有些痴迷了。她似乎都能想象到，在茫茫碧蓝色的大海上，一群群美丽无比的鲛人们浮上海面，用她们美妙绝伦的歌声吸引着过往的船只。
“传！”
原本异渊并不像让这群鲛人出来表演，对他来说，他们还有用。他一直在想他们大概是碧炎国皇宫里的舞者们，那么他们一定知道不少关于碧炎国王宫的秘密。可是看雾尘似乎对这群鲛人很有兴趣，那么就让她的爱妻欣赏一下鲛人们的舞蹈也不算什么大事不是吗？
乐声响起的时候，鲛人们踏着雾尘从未见过的舞步翩然起舞。月色很淡很淡，宫灯光影下的鲛人们都拥有着人的体态，只是他们的眼睛都是蓝色的，像海水一样的碧蓝色。而他们的耳朵之后都有着鳞片，在光影的朦胧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彩。
尤其是那个领舞的鲛人，雾尘听说鲛人在没有遇到自己所爱的人之前是不会变性的，想必那个领舞的鲛人就是还未变身的。在他的脸上，不仅仅能看到女子的妩媚，也能看到男子的俊逸，几乎让雾尘看痴了。
雾尘不禁想要知道，在海里的他们，变身为半人半鱼的他们，拥有那样美丽的尾巴的他们，究竟能美丽到何种的地步呢？
“你叫什么名字？”
一曲终了，月色的光芒又淡了不少，看来九星连珠的奇观就要出现了。
在这样浅淡的月色下，那为首的鲛人跳完最后一个舞步，便趔趄了一下。当鲛人化身为人形，每在陆地上走一步，脚就像是刀割一样会产生尖锐的疼痛。当他跳完了这一曲舞，那钻心的疼痛几乎让他立刻就倒下去。可是他仍旧高傲地站立在那里，他是鲛人，即使可以委屈求全地为敌人跳舞，也绝对不能失了他的身份。
“我在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他高傲地昂起了自己的头颅，雾尘发觉自己对这个鲛人有了不一样的好感。他在这里，也算是阶下囚了，可是他居然还能面对自己，面对着敌人，面对异凌的王妃昂起他高傲的头颅，这是怎样的一种气节啊！
“月羽。”
也不知是为什么，初见这个女子，却仿佛有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本他并不准备回答敌人的任何一句话，可是当面对着这个女子幽蓝色的瞳，他却不自觉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那蓝色，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美丽。不像是天空的那么单纯，也不像是大海的那么深邃，仿佛那只是一种蓝色，一种这世间上只有这个女子能拥有，也只有这个女子配拥有的蓝色。
“那个羽？”
看了看天色，月亮的光华几乎淡到了感觉不到它还在发光。
“羽毛的羽。”
可是月羽仍旧没有低下头，他只感觉到这个女子探究的眼神在他的脸上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羽毛的羽，淡淡的话在夜风中飘散开来，月华已经完全散去，然而这个骄傲的鲛人眼中那股子坚韧的神色却比那月华还美丽。
“你愿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天天给我唱歌呢？”
这样稚嫩的问话几乎让坐在下座的如妃笑了出生，这个王妃，怎么这样幼稚？在异凌的王宫里，有什么东西得不到，居然还会问一个阶下囚是不是愿意？就算他不愿意，她贵为异凌的王妃，六合的主宰者的女人，怎么会这样单纯呢？
“尘儿……你若是想要他留在你身边，我就让他日日去你那里给你唱歌好吗？”
有些心疼地走到雾尘面前，这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对于歌声竟有着像小孩子一般的乞求。在摩诃塔的这么些年，她究竟是怎样寂寞地度过的？异渊感觉到自己都不能去想，一想，就是满心的心疼。
“不，我就要他回答我。如果他不想，我也不想勉强他。我知道，他不是那种能被别人勉强做事的人。”
甚至没有转过身去看一眼异渊，雾尘一脸倔强地看着月羽，那架势明明就是非要他同意她才肯放过他的样子。
“好。”
真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穹鸢，能养得这样空灵的女子。她那真诚中略带乞求的眼神让他不忍心拒绝，那幽蓝色的双眸比那大海还让他感觉到舒心。
好。
于是，他说。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他的歌声，从来都不给别人唱。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要求天天听到他的歌声。最奇迹的是，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下来。天天为她唱歌，是不是天天为她唱歌就能天天看到她这双美丽的瞳呢？
“看，快看天上！”
刚听到月羽说了一声好，心下正是雀跃的时候，却感觉到有微红的光芒洒落在了自己暗蓝色的长发梢头。
“是九星连珠啊！”
苑妃的叫声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向着天上看了去，果然，在月华散尽了之后，九颗星星正一点点地向着轨道上靠拢，慢慢地连成一条线。
“尘儿……”
不知为什么，异渊那黑色的瞳被这一线的红光照射下，心里却有了不好的感觉。不自觉地握住了雾尘的手，仿佛她下一秒就会逃离自己一样的不安。
“这就是九星连珠吗？”
感觉到异渊手心的温度，雾尘缩了缩手，却发现他握得竟然那样紧，紧到她没法挣脱。
而他的那双墨玉一般的瞳，就直直地盯着天上连成一线的那九颗星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雾尘似乎在那双一直是傲视一切自信凌人的黑瞳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悲伤和不安。于是，她没有再挣扎，就任着他握住了自己的手，紧紧地握住。
“哇，真好看！”
苑妃兴奋的叫声不停地在耳边聒噪，雾尘并不喜欢这样聒噪的女子。准确地说，异渊后宫的这三个女子，她统统都不喜欢。
“九星连珠见，六合更替年……”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这样的一句咒文，月羽低下头来再不去看那道散发着诡异的红色光芒的九星连珠。三国的祭司兜，这次的天象显示着来年的丰收，可是当他还在大海里的时候，他去过一个海底洞窟，看到过这样的一句咒文。
九星连珠见，六合更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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