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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歌舞
书名：犹是当年明月梦 作者：若烟如月 更新时间：2010-10-27 13:57 字数：2392
“犯女欧阳明月叩见皇上，”我跪在殿外，有点不敢进去。
“进来吧！明月！”声音听起来比较温和，不带杀气，应该不会为难我吧！我心想。
我战战兢兢，随着宁公公走了进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面前的这一位亲手下令杀了我父亲，把我卖入青楼的中年男子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慈眉善目。
“明月啊，大半年不见了，你看上去长大了不少！”他笑着给我赐座，“不再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跟麟羽麟翎他们争吵打闹的小女孩了，也不会再爬树拿风筝了吧！呵呵，时光荏苒啊！既然长大了，是个快嫁人的女人了，也就要有个女人的样子。”
想必这欧阳明月以前是个太过顽皮的女孩子，这点性格倒真符合我了，听这话的意思，曾经还有点让皇上哭笑不得。我偷偷地笑了起来，之前的担心也一扫而光。
“是，明月知道了！”
“传朕旨意，封明月为明言郡主，为朕义女，赐婚于永安侯小侯爷，择日完婚！”皇上望了眼殿外，“进来吧，这下遥儿你可满意？”
秦遥在门外，他走进来，喜笑颜开地对皇上一拜，“谢皇上赐婚。”
我楞在那里，不知所措，秦遥赶忙对我使了个眼色。
“谢皇上恩典！”
“月儿，皇上现在是你义父。”秦遥对我扮了个鬼脸。
“一时改不了口，没关系的。”皇上对我笑了笑。
这是唱的哪出跟哪出，之前把我丢入地狱，现在又把我捧上天堂，这落差也太大了，才大半年而已呢！收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做义女，皇上也不觉得有损威严么？不过说真的，在我心里，这倒成了皇上显摆他威严的一种形式：对，你要是听话，我可以让你平步青云，你要是不听话，那么，别怪我把你从青云上丢下去！
“朕听说你和六皇子妃还有丝言她们打算为朕的五十大寿准备歌舞，还听说你在音乐方面的造诣颇高，创作出的曲子流传民间，有饮水处便有宛月谣！是否当真？”皇上一脸好奇的表情，“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真真是好曲子，词美，曲更美，连朕的爱妃也赞不绝口呢。”
“皇上过奖了。”我谦虚道，心里慌慌的，也不知道他一会要继续说些什么。
“明月，你自小在宫中进进出出，朕可没听说过你有这本事哦，是流落民间之后有高人传授么？想必丝言也跟你说了，朕颇好礼乐，可否让朕也见一见这位高人呢？”皇上问道。
这，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说有那么一位高人吧，以皇上对丝乐的痴迷程度而言，肯定是不见所谓“高人”誓不罢休的；说自创的吧，以皇上对以前的欧阳明月的了解程度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吧！要说实话呢，肯定就把我当成疯子乱棍打出去了。我得编一个好点的谎话。
“回父……皇……上话，人的天赋都是在一定的刺激下才能好好挖掘出来的。以前明月在皇上和几位娘娘还有太后的照顾下，不用以丝乐为生，所以就不会在这方面去下苦心，自然天赋也不能尽然显现出来。自明月落入民间，每日所练习的，便是歌舞文辞，并以此为生计的一种重要方式，必然也就下了苦心，这才有如今的造诣。”我硬是挤出了两滴泪水，来证明自己说的完全是实话，也有告诉皇上往事不堪回首，这些故事都是我的伤心事了，不想多提的意思。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朕这有一首曲子，明月不如给它随兴编支舞看看怎样。容妃也试过，不过容妃毕竟是北方女子，天生一种豪气，跳不出我们天楚的柔情似水。”
这是现场考我么？不相信我刚才的话想用这种方式试探我。那么，跳就跳吧！我勉强吐出一点微笑。
“宁公公，去给朕拿朕的古琴来吧！朕亲自来伴奏！”皇上对我鼓励地点了点头。
悠扬的音乐响起，开始是缓缓地，如明月初升，江水悠悠，我心悠悠，身体已经似乎不由自主地随着音乐舞蹈起来，似乎自己就是江水里的鱼儿，浮在水面上，晒着月光，渔船摇过我身旁，却没有打搅我的美梦。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随着舞蹈和音乐，我已经是不由自主地念出了《春江花月夜》的诗句，一曲终了，我还沉浸在月光中，迟迟没有醒来。
“好，好，舞好，词更好！”皇上此时已经是有点小激动了，“这首曲子是我很早的时候创作的，一直没有找到配得上这曲子的词，更没找到一个能将此曲子配上如此柔美的舞蹈的女子，妙曲有曲无词则无灵魂，有曲有词但无舞，就没有肉身。这有词，有曲，有舞了，才是一个完整的佳作啊！前几天朕听了明月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就已经在想，也许能帮朕配上词的人已经找到了！所以很想知道词的作者是谁，今天，竟想不到，就是在我身边呆了六年的明月！好一个‘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要何等细腻的情感，才能感慨出这两句，要何等柔美的身段，才能跳出这样这支舞！不如这曲子，和这词，就由明月来取个名字吧！”
夸赞我！龙颜大悦呢，张若虚老前辈，我真心感谢你。这下我的小命是保住了，要是做不出，我八成就以欺君之罪被拖出去了吧！
“回皇上，刚才月儿听这曲子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是一缕月光，还有一汪缓缓流淌的江水，落花细细地洒在这江水上随波漂流，不如就叫《春江花月夜》吧！”作者已经被改了，题目还改，那我真对不起若虚前辈了。
“好名字，明月你这丫头阂想到一块去了呢！来人啊，今晚在御花园赐膳，叫容妃丝言麟羽他们一起来吧！”皇上吩咐了声，“今晚明月和遥儿就留下，陪朕和朕一大家子赏月喝酒。”
“是，谢皇上恩典！”我和秦遥一同跪下磕了个头，顾不得皇上还没说让我们离开了，就走出了朝阳殿，不过估计他自己都顾不得了，正拿着文官记下的那首《春江花月夜》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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