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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忘情

书名:候补神仙 作者:老夜子 更新时间:2008-01-08 17:37 字数:7762

    越过油锅城上空滚滚的浓烟黑雾,越过火海的边缘,越过刀山的锋刃,我独自在半空中飞舞着。地狱里有微微的风,因此有时候我很难控制自己飞行的方向。我是个魂飞魄散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了,只好说,是一个死了的鬼。

    做一个光圈也好,我觉得那种巨大的悲痛已经淡淡消灭了,转化成了一种忧伤,一种乳黄色的光圈一样的淡淡的忧伤。

    别人看见我,就如同看见我的忧伤。

    我是我的忧伤的化身,我魂魄俱无,唯余这亘古不灭的,脆弱的忧伤。

    我飘到了地狱门口,守门的阴兵看见我,他们也不向我告知危险了,我似乎听见他们叹息,似乎听见他们说,可怜的帕帕。

    是啊,我都死了,还怕什么地狱。地狱是鬼才有资格进去的,我真正连鬼都不如了。

    我飘出去,真的没有下坠。我在黑暗中独自飘舞,我是萤火之光,默然而忧伤地游走在没有尽头的黑暗里。

    在那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飘了有多久,作为一个光圈,我还能怎样呢?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能有意无意地到处飘一飘,荡一荡而已。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有一种感觉,我已经离开了地狱的疆界。我似乎听到机器轰鸣的声音,广场上人群的喧哗,风吹过森林的骚动,还有校园里琅琅的书声!

    我漫无目的,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

    但忽然我很清楚地看见两个人大步流星往我走过来,我停止了飘荡,我浮在半空看着那两个人,两个青衣童子。

    这两个人走到我的面前,我感觉有一只手捉住了我。

    我无力反抗。我甚至看不到是两个人中哪一个的手。

    我听得一个声音清脆的童子说,这个光圈身上裹着黑气,怕是地狱里出来的。

    另一个道,容我算算。

    须臾,那后一个童子道,唉呀,此物果然地狱,原是地狱里的阴兵,如今魂飞魄散了。

    那声音清脆的童子道,且看看他的前生为谁,我们好回去报告洞主,为它销号。

    另一人道,原来是个叫刘帕帕的,为情所困,如今魂飞魄散,化作光圈。真是可惜,如今我们回去销号,此物便从此不能进入轮回了。

    那声音清脆者道,可叹这一个阴兵,却用情如此,可知三千大千世界,无处不苦恼人。

    我感觉那只手丢开我,我的身子轻轻荡开,然后看见两个童子背转身往天上去了。

    我想,那两个童子,想必也是天上的神仙吧?

    如果我还能微笑,我要笑一笑,因为我是一个光圈,跟大千世界中一切微不足道的飞灰一样。不能进入轮回,又有什么不好?

    我随风飘荡,在天地间任意东西。

    有一次我被一只老鹰叼住了,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叼住我,后来它把我放到山颠上,又自己飞走了。

    这只老鹰有点无聊。

    我自己从山颠飘下来,落到一个河中捕鱼老人的头顶,然后我就听见他的孙子叫唤起来,爷爷,你变成神仙了!老头乐得呵呵地笑,他不知道,有个光圈在他头上呢。

    河风一吹,我就又飞到了一所乡间小学的操场上,我看见有许多人操场上跑,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忽然有一个孩子望着我惊叫起来,接着,满操场的孩子都循声来看。然后我就感觉有很多小手来抓自己,我就飞得高一些,那些小手就在半空中跳跃、挥舞着。我往前面飞,他们全都闹哄哄地跑来追,我略一退,他们就哗啦啦跌倒一片。我就这么跟他们玩了好一会儿,后来上课铃响了,他们全都上课去了,依依不舍地回头看我。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我孤零零地飘荡个不休。

    后来,我渐渐发现,我的意识已经越来越不清楚,我的视力也越来越差了。

    发现这一点之后,我就飞到一面湖水上去照镜子,我低头往湖水里看,湖水里有蓝天和白云,有偶尔飞过的小鸟,唯独没有我,从前,我的光芒是可以在水里投下影子的。

    那一瞬间,我明白,原来我真的快没有了。也许再来一场猛烈一点的风,我就完全解散,自己也意识不到自己了。

    黑夜来临,我依靠在一棵小草旁边,我再也没有力气了。我看见许多萤火虫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在我的身旁飞来飞去,我忧伤地凝望着他们,我知道,我一丝儿的气力都没有了。我快解散了。

    做个梦吧,我对自己说,这个安静的夜晚,做最后一个梦。

    我希望自己在梦中再见到萌,回到一千年以前,然后跟她说,萌,别等我,我已经死了。然后,我就可以安心地解散,在梦中解散。

    然后,我就真的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我看见我在一只摊开的手上。那只手很干净,白皙而修长,象一只钢琴家的手,艺术家的手。我觉得我比平时要亮一些,我的光芒照耀在那只手上,我如同他手中托着的黯淡而永恒的灯塔,那一刻,我简直有点成就感。

    我随着那只手疾速地游走。我说不出话,我不知道那只手带我去哪里。

    那只手很有耐心,他一直这样托着我,丝毫也不松懈。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到一种跟我同质的东西,光明。

    我是柔弱黯淡的,而那光明是伟大而辉煌的。我觉得那只手托着我在往上飞,越是往上,那伟大而辉煌的感觉越是强烈。最后,我发现我看不见自己了,我已经跟那伟大的辉煌融合在了一起,它吞噬了我。

    我不见了,但还有一个我的念头在,这个看不见的我依然在那人的手中。

    又经过了长久的旅行,托我的手到达了他的目的地。我感觉他停下来,把我托到他的面前。我视线模糊,也许因为外面太光明,太温暖了,我模模糊糊地看不清面前的东西。

    我感到有个声音很清晰很明亮地对我说着什么。

    听到那声音,我恍惚觉得有点什么感触,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触,我的意识也是一片模糊不清。那个人又仿佛对我说了些话,但我仍然听不清楚,只觉那声音亲切而有力,感觉他的口气令人很舒服。但作为一个光圈,我如何能够完全理解他的话?我不能,我是一个光圈,一团忧伤凝聚而成的脆弱的快要解散的光圈。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我终于很费力听清他说!放在一朵花的上面!魂魄归来!

    花朵?魂魄?我似懂非懂。

    我感觉那只手离开了我,我觉得身上湿漉漉的,但很温暖。

    这真是一个令人舒服的梦,温暖,光明。

    随着那静静流淌的时间之水,我的意识慢慢变得清晰,我甚至渐渐回忆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中午,科长和刘小妹,他们放荡的笑声,我回忆起我桌上的一片阳光,我回忆起我的电话,我电话的牌子是诺基亚。我想起了,萌,电话里的声音是萌的声音,我的忧伤的根源,那个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姑娘。

    这是在做梦吗?我问自己,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比平时在半空中飞舞的时候还要清晰百倍。

    在半迷离的状态下,在辉煌明亮的阳光下,我回忆起越来越多的事情,地狱,阎王,呜呜呜,鳄鱼,苇!还有萌,依然是她。她是我的开始,也是我的终结。不,就连我的中间也属于她。

    忧伤,那忧伤的感觉让我脸颊潮湿,当我脸颊潮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朵向日葵上。我霍然一惊,甚至在向日葵上翻了个身,黄色的花蕊,金子般的光明。

    这时我听见有两个人在对话,起初听不太清楚,那声音忽远忽近,忽强忽弱。

    我让自己在向日葵中央安静地躺下,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留心着周围的一切。这样做的效果不错,再过了一会儿,我果然可以听清楚那两个人的谈话了。

    一个人的口气听来是个老头儿,那老头儿说。若是天庭发现了这一切,你怎么办?

    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个年轻人的,说话血气方刚的样子,那年轻人笑道,道兄,你还不了解我?当年我怎么下去的?既是下去过了一次,再下去受他几百年的苦又如何?

    那老头儿忧心忡忡地说道,你倒是个洒脱人,不过,我看他的命也不错,何必非要逆天而行!

    年轻人叹息道,道兄,你不知我这朋友,最是有情有义之人,我要帮他,其实又何止是因为我跟他有缘分,为他那份情义,便是陌路之人,我也非帮不可。

    安静了半晌,那老头儿又道,情义却也是苦恼之根,世人都窥不破,看不透!你看你这朋友,如今虽是魂魄渐复,却又好大一股情愁郁结之气,将来不知道又要闯出什么乱子。

    年轻人叹道,我与他几世的朋友了,便是他再有什么乱子,我也只好一力承担下来。

    老头儿笑道,你这性子正是如此,唉,都是因缘造化啊!

    年轻人道,你也不用担心,他那情愁之气太重,我自有办法为他化解。

    老头儿道,若是能够化解时,又何必有今日一举?自让他于因果轮回中,岂不最好?

    年轻人笑道,道兄,莫笑我行事矛盾,我今日帮他,是我路见不平,不得不为。他日如何行事,却要看他自己的造化——我能消他一时的情愁,却不能消了他永生的宿命,法术不过障眼而已,待他自己明白了悟了,该怎么救他,还得看他自己了。

    老头儿笑道,如此说来,我却服气。

    年轻人道,时辰到了,咱们却去聚仙洞罢,那各路仙长怕是等我们不耐烦了。

    老儿道,正是。

    这两人说罢,只听得鹤唳凤鸣,衣袂飘拂之声,然后万籁俱息,四周无声了。

    我又躺了一会儿,心道,这却是不是在做梦?若是做梦,也且起身来图个快活。这么一想,我忽地翻身从向日葵上跳下来,头脑一晕,感觉自己慢慢长大,有手有脚。

    我四顾看去,紫雾缥缈,阳光灿烂,到处是起伏的丘陵和山峦,种满了向日葵,一片广大的向日葵花地,放眼望去,简直是一片阳光的的海洋,金子的世界。不远处是一个山洞,洞门口爬着一只大乌龟,背上托个石碑,上书果报世界,因缘乾坤八个大字。

    我自思道,若是做梦,这梦中景致却美。

    信步就往那山洞走去,走到洞口,一片金光射出。探首一看,见那洞内金碧辉煌,玉榻锦帐,金钩银案。洞内开阔,墙上是些符籙铁剑,中央一个炼丹大铜炉。我叫了两声,无人应答,自己壮起胆子就往里走。

    一眼见那银案头上正摊开一本书,我随手取过来看,只见书页之间,哪里有半个文字,全是些金色的蝌蚪在游来游去。我奇道,这样书籍却是好玩,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天书罢?我又翻开一页,依然没有文字,又变作许多小人在纸上打打闹闹。我看得兴起,再翻开一页,突然猛地跳出来个骷髅头,冲我吐着白牙桀桀怪笑,我吃了一吓,扑地把那天书合上。恍惚之间,觉得头脑一空,仿佛忘记了什么东西,忘记很重要的一样东西。我自扪心问道,我到底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什么?

    我挠头自想了半天,却总是想不出个头绪。心道,懒得再想了。正待要走,洞门口却抢进来两个道童,指着我叫道,你是何人?敢来偷阅天书?

    我把那书扔在一边,摊手笑道,哪个偷阅你天书了?你有证据么?

    两个道童对视一眼,均怒道,你这人好不要脸,我们分明看见了,我们两个就是人证,休想抵赖!快,跟我们去见师父,你自分说清楚才罢!

    我笑道,你们师父是谁?男的还是女的?是女的就见,男的就免谈。

    两个道童大怒,一人手上一柄拂尘,却使作武器一样,飞身上来打我。

    我也不是吃素的,随手取了墙上一柄铁剑就要跟他们拼命。

    正闹时,只听一个声音大喝道,你们几个,还不住手?

    那两个道童闻言,立即垂手肃立,听话得很。

    我举了铁剑,往那门口一看,只见一个白衣青年,丰神俊朗,风度翩翩。

    那白衣青年微笑着向我走来,口中道,帕帕,原来你已复原?恭喜恭喜。

    我疑惑道,你是谁?我并没有见过你!

    白衣青年道,我是谁?我是你朋友。

    我自思道,我这辈子朋友倒是不少,不是喝酒的,便是吃肉的,哪里有个做神仙的?

    白衣青年见我疑惑,仰首笑道,帕帕,可还记得鬼友呜呜呜?

    我闻言一惊,口中道,呜呜呜?不可能!呜呜呜长袍马褂,脸色惨白,笑起来阴森森的,哪里有你这般神仙风采!

    白衣青年笑道,那你说,呜呜呜如今哪里去了?

    做神仙了啊!我立马回答,话音未落,我自己一想,可不是么,神仙是神仙的模样,野鬼是野鬼的样貌。

    我一把丢了铁剑大笑道,你果然是呜呜呜?

    呜呜呜也笑道,果然便是呜呜呜。

    我冲上前去,一把搂住呜呜呜,跟搂住亲人似的,我埋怨道,呜呜呜,你小子没义气啊,自己做了神仙,也不管我死活,害我在地狱里被那阎王鳄鱼欺负得好苦。

    呜呜呜闻言挥退了两个童子,携了我的手,往案几旁坐了。

    呜呜呜笑望着我道,帕帕,你怨天怨地都可以,却怨不得阎王鳄鱼啊,为把你从地狱救出来,他两个可是立了汗马功劳。

    我奇道,这话怎么说?

    呜呜呜道,我这果报使者,可不是白做的,那天下众生的因缘果报,都在我柜子里藏着呢,我掐指一算,都是一目了然。你道我当年离开你,回到天堂做神仙时,掐指算的第一个人是谁?

    谁?你媳妇?我奇道。

    不是,你不是我媳妇,呜呜呜很诚恳地说,你是我朋友,你知道吗,咱们前面好几世都是朋友,咱们的情谊可深着呢,话说从头,这个,这个!咱们两个曾经和柏拉图一起同过窗,跟拿破仑一起扛过枪,还跟同治皇帝一起嫖过娼!

    我愕然,继而哈哈大笑,摇头道,你就吹吧,呜呜呜。

    呜呜呜也不生气,笑道,你不信算了,你道行浅薄,自然看不透过去未来,咱们先不说这个,且说你的天命,你的天命为何你可知道?

    我摇头道,我死了以后遇到你,你说我是公务员的命,我就知道这个,其他不知道了。

    呜呜呜叹息道,是倒是,可惜只是地狱里当差的命,进不了天堂,我记得你在油锅城曾经对我说,希望做天上的神仙!结果没有想到,后来却是我做了神仙,把你给留在了地狱,因此我就想,咱们是缘分深厚的朋友,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地狱!

    呜呜呜还没说完,我就感动地说,呜呜呜,你这人心眼真好。

    呜呜呜笑道,是啊,我挺好的。你别打岔,听我说——你的天命,乃是做两千年的阴兵,然后再做三千年的班长,再然后,投胎转世做人享福!这个天命呢,是任何人不能更改的。我想了很久,该怎么救你出来,想得头疼了,依然没有好的办法。有一天,我那朋友乾元真人前来与我喝酒,我把这事跟他提了提,他告诉我一句话,让我有了搭救你的计划。

    我奇道,他说了什么?

    呜呜呜笑道,他说了四个字,魂飞魄散,然后一拍屁股就走了。说到这里,你可明白为什么要感谢阎王和鳄鱼了?

    我愣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明白。

    呜呜呜道,你真笨,跟你从头讲起吧。这因果世界都有个规矩,你从前的因种下现在的果,比如你帕帕,从前几世干了许多事,结下了如今在地狱做阴兵的果,这是个铁规矩,谁都不能碰。但,你今世依然在造你来世的果,也就是说,你今世并非完全就按照从前的决定的路线走,你可以按照你今世的意志去加以改变。

    我皱眉道,你说什么啊,呜呜呜,完全不懂,举点活泼生动的例子好不?

    好好好,呜呜呜笑道,这么说吧,好比一个注定要享福一百年的人,他半路上想不通了,扑通跳河自杀了,那么,他就可以逃脱前世的因。

    好好的福不享,他为什么要自杀呢?我奇道。

    你听我说完!呜呜呜脸都有点气白了,于是他接着说,你帕帕也是一样,你在地狱做阴兵,本来该两千年,但你想不通了,自杀了,魂飞魄散了,懂吗,你就把前世的因在今世做了了结。

    我问道,那我岂不又造了来世的果?

    呜呜呜颔首笑道,有点慧根嘛,正是如此。但是,鬼死了和人死了不一样,人死了,还在因果轮回中,鬼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谈不上果了。

    我点点头。

    呜呜呜道,乾元真人教我的,就是这个法门,只有这个法门,才能让你脱离地狱。但这其中有个问题,就是必须是你自己魂飞魄散,不能是别人用法术帮你魂飞魄散,若是别人帮你,那就是犯了天条,不得了的事情。所以啊,我跟阎王说了许多好话,他才答应安排一个个新兵来欺辱你,目的就是要你魂飞魄散。可你小子也够倔的,怎么都不肯自己了结自己!

    我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却竟然是阎王和鳄鱼在帮助我摆脱因果轮回!

    呜呜呜笑道,总算开窍了。

    呜呜呜说到这里停住了,因为他发现了我脸色的不对。是的,我突然想起,我把什么事情给忘记了,我使劲挠头,怎么都想不起——我在地狱里的一切我都想得起,唯独忘记了最后,我是怎么魂飞魄散的呢?还有当年我死在滨江路上,我记得,但后来呢?黑白无常拖走了我,中间还有什么?这之前,我为什么要去滨江路呢?我为什么想不起了呢?

    呜呜呜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道,帕帕,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我说,对啊,呜呜呜,我忘记了一些东西,怎么也想不起。

    呜呜呜笑道,想不起就别想了,你该想想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现在你已经魂飞魄散,在天庭销号了,也就是说,此后你永远进入不了轮回,你是隐形众生了。呜呜呜笑着说。

    哦,我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曾听两个青衣童子说过,也就是说,我现在的情况,好比在阳间没有了户口,只好鬼鬼祟祟地做人,是吧?

    对,呜呜呜说,这个问题比较严重,为什么这么说呢,就好比你做光圈,到一定的时候,你是不是发现自越来越没有气力,就象快要解散了一样?

    对啊,我连忙点头,那种感觉,真的很绝望。

    就是,呜呜呜说,你现在的情况也一样,虽然我帮你恢复了魂魄,但是,由于你不在轮回中,你的魂魄也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消散,最后照样变飞灰。

    啊唷,我急道,呜呜呜,如此说来,这个问题很严重啊,可有解救之方?

    废话,呜呜呜说,我既然费心把你从地狱弄出来,未必是为了你魂飞魄散?

    我闻言喜道,对啊,你是为了让我当神仙嘛!

    呜呜呜笑道,正是如此,但我虽能助你一臂之力,许多事情,却还要凭你自己努力,自己造化!

    我们正说话时,洞外一个童子道,师父,乾元真人求见!

    啊唷,呜呜呜跳起来一把拉了我手道,帕帕,快,你能不能做神仙,便着落在这个人身上了。

    我被那呜呜呜拖了跌跌撞撞跑到洞外,却见一片金光之中立了个须发皆白的神仙老者。

    我认得那老神仙,便是当年去地狱接呜呜呜的那个。

    他见了我,自抚须笑道,你那个会下棋的地狱阴兵,如今怎地跑到我天堂来了?

    我拱手笑道,老神仙,托您的福,上来看看您老人家身体可好。

    哦,乾元真人笑道,还好还好,就是最近有点肾虚气喘,人老了,不中用了!

    我忙道,为什么不用哈尔滨制药六厂生产的!

    呜呜呜瞪了我一眼,又对那乾元真人笑道,道兄,愚弟所托之事,可有结果了?

    那乾元真人咳嗽两声,左顾右盼道,果报使者,我天庭第八万九千届仙法道术普及班明天开课,你去不去?授课费在去年的基础上提高了百分之三十哦。

    呜呜呜闻言脸色一变,嘿然笑道,道兄,你不说我所托之事,却说授课费,莫非此事有变?

    乾元真人局促摆手道,兄弟,铁拐李约我喝茶,我去先!

    呜呜呜也不阻拦,冷哼道,你去罢。

    我看他两人情状,心道,必是呜呜呜托他帮我做神仙,如今事情却都黄了。

    只见那乾元真人走了两步,又回头不好意思地笑道,算了吧,呜呜呜,我实话跟你讲,先时之事,再也莫提,不是我不帮你。你不知道,我方才从聚仙洞回来,遇到王母娘娘那边的一个丫环——她原是我俗世妈妈的表妹的女儿的同学的嫂嫂,因此有些亲戚关系,她告诉我说,今年的这届学员,全都是玉帝钦点,不是那山林水泊有个七八万年的道行,就是那天上地下修了千世万劫的佛法,一个个来头都是不小,而且都有道法基础!

    呜呜呜失望道,道兄,你先时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拍着胸口说包在你身上!

    乾元真人赧颜道,此一时,彼一时!往届学员都是天上神仙的三亲六戚,三朋四友来的,哪里知道今年如此严格,我看,不如等明年再报名,却也不迟。

    呜呜呜看了我一眼,又看看乾元真人道,道兄,你是普及学院的院长,便是玉帝钦点的,你也总能说得上话吧?再说,这学习班追加一个名额,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就不行呢?

    乾元真人看了我一眼道,呜呜呜,你这朋友没户口,报名是要身份证复印件的!

    呜呜呜冷笑道,我是果报使者,弄个假证件有何难,若是这个问题,我来解决便好。

    乾元真人又道,呜呜呜,那学员都要会点仙法道术,入学都要经过严格的入学考试,我们普及学院的文凭是宇宙学历,三千大千世界都承认的,没点基础,不能通过考试可不行。

    呜呜呜道,乾元真人,那试题不是你出的么?你现在就出题,他不会,我帮他考就是。

    我和那乾元真人闻言都是一惊,乾元真人连忙摆手道,如此作弊,万万不能。

    我也看不过去,对呜呜呜道,人家宇宙学历,你这么搞也太水了!

    我还没说完,那呜呜呜一脚就把我踹到一片向日葵花田里去了。

    然后我听见两人在那边争论得脸红脖子粗,我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摘了些葵花籽来吃,说真的,天堂里的葵花籽质量就是好,又脆又甜,那籽儿还特大,一颗颗瓜子饱满得跟鸭梨似的,磕得我牙都出血了。

    最后我看见呜呜呜不知道对老神仙说了句什么,一转身就进洞去了,那老神仙拉都拉不住他。

    我正想,呜呜呜是不是扬言跟他绝交了?

    正想时,就见那老神仙转身铁青着脸,表情幽怨地向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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