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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书名：惜月燕云 作者：南尼森 更新时间：2016-08-13 14:30 字数：7428
沧澜大地，浑浑噩噩，毫无生机。
天空中乌云密布，厚重的压在人心上，透不过气。
熊熊烈火燃烧，原本茂密的树林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祭奠这一方苍土，仅剩几棵炭黑的枯木还带着火星，阴风过后，隐隐有复燃的迹象。
远处的古老战场上，空气中血腥弥漫，让人作呕，战火还在继续，这一刻，仿佛便是所有人一生的归宿。
两方作战，黑白交间，仅仅留下无数残影暴露在空气中，神魔交战于人间，祸害苍生。
远处的城池之前，一红衣女子素手站立，身后是魔界无尽的江山，虽气势磅礴，但魔界常年不见阳光，黑雾密布，毫无色彩。
她一袭红袍，三千墨丝随意披散在身后，气势散发，宛如这世间的王者，眉间一滴红色火焰标志，为那张原本倾国倾城的脸蛋更添了几分美感，一双红色的眸子尽显妩媚，高挺的鼻梁，小巧粉红的樱桃小嘴宛如这世间最完美无缺的艺术品。她就那么随风站立，如同一座冰雕，看着她的子民与神界厮杀，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就像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他们只不过是命运的一颗好棋子，最终也难逃宿命。
这一刻她不是没有料到，只是没有想到来的如此快。
远处银光微闪，男子一身白衣如雪，负手背对着她而站，白袍衬得他身材高大匀称，墨发垂至脚跟，他微微转过身，盯着红衣素裹的她，紫眸仿佛能够贯穿时间所有，但只有他知道，他看不清也看不透眼前的她，额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迷倒众生的薄唇，腰间一块墨绿色的玉佩标志着他神王君尘莫的地位，而他对面的便是他九千年来最爱的女人，也是今日必需铲除的敌手——风洛羲。
风洛羲冷眼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好似看着一个死人般，她召唤出自己的剑，黑色的刀柄被纤纤玉手握住，血红色的纹路慢慢勾勒出一条龙，好似死神一般，牵制住了对方的生机。她微微抬起手，剑端指向君尘莫，一副蓄意待发的模样，红色的眼眸中毫无感情，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她最终还是拿起了弑神剑。
君尘莫勾唇一笑，只是那笑那么苦涩，霎那间周围枯死的花草又获得了重生，与这战火滔天的战场上格格不入。
“我们还是见面了…”
他爱她了九千年，最终等来了拔刀相见。
“少废话。”风洛羲呵斥。
君尘莫挥手，一把通体冰蓝色的宝剑握在了手中，优美的剑神，毫不掩饰的散发出冰寒之气，让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哆嗦，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畏惧，好似会冻结灵魂般。
风洛羲盯着他手中的剑，那是一把可以和自己手中的剑想匹配的对手，嗜魔剑。
她微微一动，不想再浪费时间，将剑凌空，双手结印，往前一推，剑端便朝着君尘莫飞了过去。后召唤出坐骑麒麟兽，脚尖一点，便站在了麒麟兽的背上。
君尘莫侧身，手中的剑一挡，躲过了这次攻击，见对方召唤出坐骑，手一挥，也召唤出了自己的坐骑紫鹿。
弑神剑受到风洛羲的召唤，已回到她的手中，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这幅样子，在君尘莫眼中已见惯不惯了，九千年来，他只见过她笑了一次，那一次也仿佛如同昙花一现，刹那间的美丽，足以惊动整个世界，可…也终究只是霎那间的美丽。
君尘莫看着红衣如血的她，眼睛微微闭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定一般，睁开眼对风洛羲说：“既然今日之战必不可少，那就让我们战个痛快，此地不宜决斗，可否换个地方分出胜负。”
风洛羲依旧一脸冰山像，没有丝毫动容，“既然如此，你决定地方吧，只不过，你能确信自己打得过我吗？”
是啊，八重天和九重天之间有着无比巨大的鸿沟，风洛羲是神界最强者，早已超出神的范围，君尘莫又有几分把握能够获胜。
他咧嘴一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已经有好久没有交手了吧，真让人怀恋呢！”
“九千多个日日夜夜，漫长又孤独，若是这战幸运离世，真想体验一下做人的感觉。”
君尘莫微微有些愣神，今天是他听过从她嘴里说话说的最多的一天，这让他有些激动，内容却让他微微拧了拧眉，九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确漫长，但是他不觉得孤独，因为有她。可惜…自己的这份爱意，注定只能自己一人独自承受。
“既然如此，那便前去乌首峰决一高下吧。”说完，不等风洛羲答复，便率先骑着紫鹿朝天际飞去。
风洛羲也不墨迹，跟着君尘莫的脚步踏上了天际。
乌首峰，神界最安静祥和的一座山峰，山峰周围烟雾袅绕，天空之上大雁横飞，周围只听的见鸟儿欢快的愉悦声和潺潺的溪流声，今日，他们注定会破坏这处安静的美景。
剑与剑的摩擦声传来，打破了这处宁静，高空之上，一袭红衣如血，黑发乱舞，只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风洛羲从容得接下了对方使出的每一招，而白衣胜雪的君尘莫却不是那般轻松，接起来微微有些吃力，白衣也在战斗中粘上了污渍，他运了九成的灵力去攻击，而对方却只用了一成，这便是八重天和九重天之间的无上差距么？
十招过后，风洛羲依旧从容淡定，并未表现出不适，君尘莫却已狼狈至极，他毫不怀疑其实风洛羲可以一招让他灰飞烟灭，可是为什么她要压榨自己的实力，而不果断的结束这一切呢？
云端之战，只有一个人活下来，这是万古不变的定律。
风洛羲双手结印，红光在她手上微闪，剑飞向了君尘莫，刹那间，剑分为了千万把射向他，君尘莫微微吃惊，这一招她用了三成功力，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君尘莫扔掉手中的剑，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印，周围升起蓝色的保护罩，千万支剑飞射而来，碰撞在保护罩，保护罩应声而碎，君尘莫受不住强大的力道，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也坠落云端。
乌首峰的草坪上，君尘莫躺在地上，嘴角溢出血，染红了他的白袍，他捂住胸口，疼痛像要撕裂他的身体，风洛羲脚尖着地，红衣妖娆，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她抬手，剑端指向他的脖子：“实话说，我还真没有找到杀你的理由。”
君尘莫听闻，嘲弄的笑了笑：“那如果，我要杀你呢？”
“你杀不了我”
君尘莫抬眸，看着眼前那张迷倒众生的脸：“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那你信不信，我扬手就可以斩下你的头颅”
君尘莫微笑，眼里装不进山河，只有她一人，九千年了，似乎过去的往往都是一场看上去异常自嘲的梦，他认真的看着风洛羲：“九千年以来，你是否真正的爱过我？”
风洛羲沉默，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爱吗，不爱吗？或许爱过吧，她记得每个在她身边死皮赖脸的他，听他说过人间象征爱情的花朵是玫瑰，他挥手将星辰聚拢，他们站在云端看着星河，他摇手一变，底下是震惊人心的玫瑰花海，她没有感动，却在什么时候喜欢身边有一个话多的他，她很自私，也很无情，爱留给了至亲至爱的人，也不舍得将爱分给身边的人，或许陪伴在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心底占了一部分，乖巧单纯被她当做弟弟的兰若，死皮赖脸对她穷追不舍的君尘莫，还有温润如玉，温柔待人的神殿国师疾风，她在这一刻似乎懂得了爱，曾经月老伯伯在她历练的时候说过：懂爱之人才可以拥有天下。她什么都没有，空有一身修为，也只不过是法力无边的空心躯体。
但是，如今的形式也容不得情爱纠缠，神魔不两立，今天的形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曾是被人爱戴尊敬的神王之女，活在父王的羽翼下，不让世人得知她的母亲是魔界公主，神坛认证失败，也让她看清神界的虚伪面孔，因为怕遭到报复，不惜一切将她打入天水牢，受尽折磨，还想废掉她一身修为，要不是兰若，或许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废人。
她抬眼，空洞的看着君尘莫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爱如何，不爱又如何，没有结果，也不能证明我爱过。”
君尘莫仰天大笑，泪从眼角低落，落入葱葱郁郁的草坪，泪水低落之处，开放出了一朵玫瑰，花香顺着风飘入风洛羲的鼻翼，她不经意的嗅了嗅，花香的味道很美好，可她却嗅到了苦涩。
君尘莫这一刻是高兴的，他知道她隐藏在冰霜下的那颗心，其实说不爱是假的，她到底还是爱自己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他微微抬手，声音弱的想是从远方飘来：“你中计了…快跑”
“我知道”，风洛羲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初，“难道你不希望我死吗？”
她放下手中的剑，不再看他，只见云端飞过几只神界特有的司空鸟，山脚的草坪上开满玫瑰，她迈着步子走向悬崖边，身旁的桃树还未到开花的季节，她挥手，满树花开，几片花瓣落入崖底，落在葱葱郁郁的玫瑰花海中。
风洛羲一早就知道这是个陷阱，因为他只要骗她就会笑，是掩饰的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早在很久之前，他的习惯自己也知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如今，我似乎不想再活下去了，这样活着很累，或者说，这九千年来的每一天都很累，与其一直这样活着，倒不如死去，无论是神王之位还是魔王之位，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重要的，那个位置，孤独而冷漠，整天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独自畅饮，都说我没有心，却忘了我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我只把爱留给至亲至爱的人，可什么时候你也成为了其中一人，若不是神界将军安然杀我姑姑，也不可能有今日的神魔之战，人我要杀，只为报仇，人要杀我，看我意愿。”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再也不看地上的君尘莫一眼。
桃花逆风，几片落入他的发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君尘莫知道，她这一去，将是万劫不复，生还几乎没有可能。
萤光散去，银袍男子快步走向他身旁，银发垂直脑后，头顶一蓝色王冠，晶莹的冰蓝色眼眸充斥着怒火，如同婴儿般光滑的脸蛋，帅气而迷人。
兰若抬手掐着君尘莫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洛羲在哪儿？”
君尘莫眼神涣散，迷离的看着冰蓝色眸子的兰若，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回答。
他的无所谓惹怒了兰若，他一拳挥在君尘莫帅气的脸上，鲜血溢出嘴角，也染红了兰若的拳头。
“别人敬你是神王，我可不怕，因为我知道你的神王之位是抢的洛羲的，原本以为你和我一样爱她，现在才知道你想让她死，是不是她死了就没人跟你抢神王之位了，你口口声声说的爱还真恶心。”
君尘莫承受住了这一拳，匍匐在地上，冷冷的笑道：“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爱她。”
他的声音像是从远方飘来，不知是对兰若说还是对自己说。
“快去找她吧，再晚点或许就见不到她了”，顿了顿，他说，“她想要死，我阻止不了她。”
兰若大惊，不再看他，朝风洛羲消失的地方离去。
风洛羲游走在群山之中，四年群山环绕，危机四伏，她立在中间，抬头望天，双手结印，布下牢固的结界，隔绝在结界之外的不仅有兰若，还有君尘莫。
“各位既然想要致我于死地，躲躲藏藏可不是君子所为。”
一白发老者现身，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沧桑，他挥手，又几位老者从暗处现身。
她冷眼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上破天荒的勾出一抹冷笑。
“孽障，你带领魔界兴风作浪，害六界民不聊生，你，该当何罪！”
“识相一点束手就擒，自废修为，回水月牢思过，我等饶你不死。”
风洛羲挥手，弑神剑握在手中：“要打便打，少说废话。”
“既然你冥顽不灵，我等必将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恶徒。”
说完，六位长老同时结印，将风洛羲禁锢在五行阵法内，先后进行攻击，风洛羲一手破除封印，一手抵挡攻击，脚尖一点，飞到半空，将灵力全部注入剑内，垂直而下。
“轰”
剑端所到之处，一处空白，中间被凿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六位长老均被巨大的力道震出十米开外，风洛羲平淡的落在地上，凤眸中带着看不明的色彩，她挥手，十米开外的藤蔓飞涌而出，卷着重伤的长老，血留在了藤蔓上，藤蔓像是有了灵气一般，一边无比享受的汲取长老们的血液，一边卷着他们来到风洛羲面前。
“在你们死之前，我要弄明白一件事情。”她抬眼看着满身是血的长老们，“父王突破九重天时的雷劫不可能无法抵制，究竟是谁做了手脚？”
长老们脸色纷纷变样，互相对望一眼，眼里带着害怕，即使隐藏的很好，还是被风洛羲察觉了，她猜的果然没错，父王死是预谋。
她手指一勾，藤蔓开始收缩，长老的脸胀的通红，窒息般的难受，“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一位黑袍长老终于受不住，脸开始发黑，大叫一声：“说，我说”
风洛羲挥手，藤蔓松开了一点，黑袍长老战战兢兢的看着她，指了指为首的白袍老者道：“这一切都是大长的阴谋，他为了得到神王之位，不惜动用上古禁术，将雷劫改到九九八十一道，而且把普通的白雷改成威力最强的紫雷，可不想神王之位落入公主你的手中，至于神坛认证失败，这跟我们没有关系。”
风洛羲微微闭眼，她想起父王，那么疼爱她的父王，如今她什么都没有，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睁开眼，山河都已崩塌，她看向大长老，眼神充斥着愤怒：“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长老笑了，张狂的大笑，血液在藤蔓的汲取下越流越多，他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般：“你以为你杀了我们就可以逃了吗？哈哈哈……”
风洛羲暗叫不好，正想收回手，大长老猛地一发力，藤蔓四分五裂，化为灰烬，也解救了其余五位长老，他们站成一排，伸出手中的权杖，同时在手中结了一个奇怪的印，风洛羲想逃跑，如今她大仇未报，还不能死，刚迈出一步，脚下便升起了五行图。
风洛羲大惊，五行嗜魔阵，这个阵法她听父王说过，若是不小心踏入，便会灰飞烟灭。
她急忙调动灵力，双手结印，将自己保护起来，一个紫雷劈下，正好落在她的保护罩上，顿时碎成灰烬，风洛羲承受不住紫雷的力道，纵身一跃，躲过紫雷的攻击，她抬眼看向阵外的长老们，心中的恨无处遁形，“若我不死，必将今日所辱和杀父之仇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长老脸色纷纷变样，逐渐变得狠厉起来：“恐怕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说完，微微抬手，阵内的攻击越发凶狠起来，风洛羲躲得有着吃力，刚躲过一道紫雷，接着，又是落了下来，她有些力不从心，紫雷刚好劈在她身上，发丝凌乱，她一口血喷了出来，染在了原本血红的衣衫上，消失不见。
将嗜魔剑插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了起来，紫雷的威力不同凡响，她的气息开始凌乱，五脏六腑传来锥心般的疼痛，微微闭眼，红唇轻启，念叨着一串咒语，刹那间，远处传来一声龙吟，千里之外的神族都捂住了耳朵，君尘莫还在发呆，听到龙吟声，暗叫糟糕，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向龙吟处走去，正在寻找风洛羲的兰若微微皱眉，也朝发声处走去，天空中一只巨大的火鸟盘旋，所到之处，一片火海，山河摇晃，六位长老正在震惊之时不得不依靠灵力站住身形，以免摔倒，地裂开来，从地下爬行出一只巨龟，龟壳上盘旋着一条通体绿色的青蛇。乌首峰的结界破开，一直通体雪白，带着黑色闪电花纹的猛虎一跃而下，落在了玄武旁边，风洛羲看自己的神兽来了，不等她反应，又是一道紫雷落了下来，打在她身上，红袍已逐渐变得脏兮兮，她一口血喷了出来，四大神兽无比担忧的看着她，朱雀想要进阵帮她，却被阵外结界弹伤。
六位长老见到如此多的上古神兽，早已被贪婪蒙蔽了双眼，更是决心杀了风洛羲，不等他们出手，风洛羲在阵内大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给我杀了他们！”
“是，主人”，四位神兽听命，纷纷化为人形，亮出自己的武器，三男一女将长老们围在其中。
阵内风洛羲快速闪躲着紫雷，一边想着破解办法，可她听父王说过这是一个死阵，根本没有办法破解，她躲得如此吃力，要不了多久体力就被耗光，难道她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看来，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这是父王跟她说过，她的血有毁灭天地的作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种办法，因为害了别人也伤了自己。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可不想大仇未报就死在这五行嗜魔阵中。
拿剑划破自己的手掌，双手并拢，一道明黄色的光划入天际，她一掌拍在地上，刹那间，布阵之处，山崩地裂，大地摇摇晃晃，兰若赶来时，巨石纷纷落下，他祭出保护罩来到战场，刚好看见了被强大力道震伤在地的风洛羲，她的全身都是血，衣衫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破烂不堪，发丝凌乱的不像话，只是眉间的火焰标志暗淡下去，变成了暗红色，象征着她生命力已经不多了，兰若搂着她的身体，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全身的伤口，血源源不断的从她的嘴角溢出，他怎么止都止不住，兰若浑身颤抖着，双目通红，早已没了神君的样子，他不敢相信眼前他搂着的女子还是那个从小冰冷无情，但是有时候还是很好的公主殿下，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就连当初封印棘手的九幽魔龙时都是轻松完胜，兰若记得他从小就很崇拜她，因为她是神界第一天才，打破可神史以来第一位九重天高手，他喜欢她，从小就很喜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应该说和她一起长大的很多人都喜欢她，别看她一副对所有人都很冷淡的样子，其实是最细心的那一个人，她怕孤独，却一直都生活在自己的孤独世界，所有人叫她都没用，他知道，她喜欢死皮赖脸又臭屁的君尘莫，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对所有都一样，可自己还是发现了，她看君尘莫的眼神虽然冷，但是却不那么冰。他早就发现了，可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却不知道。
他就那么搂着她，山河崩塌，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好似为情爱所缠的男女依依不舍，这一幕刺痛了君尘莫的眼。
乌首峰早已乌烟瘴气，没有生机，也不复最初的安静祥和，神魔之战的结束以两败俱伤的形式结束，六大长老趁神兽分心时纷纷逃窜，他们也没在穷追不舍，落在被兰若抱着的风洛羲身旁，怀里的人儿早已没了呼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用神魔血的代价就是两败俱伤，原本她就已受了重伤，所以她承受不了它的力量，落得个一死的下场，朱雀跪了下来，看着满脸是血的风洛羲，再也承受不住，大哭起来：“主人……”
白虎，青龙，玄武也是，看着像个小女孩一样哭泣的朱雀，又看看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风洛羲，再也憋不住，低声哭泣。
君尘莫就站在不远处的石壁后面，看着这悲痛欲绝的一幕，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她离开时的花香，最终红了眼眶，一滴泪顺着下巴低落，落在草地上，开出一朵红艳的玫瑰。
你终于是走了吗？
你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我应该为你高兴才对，为什么会感觉如此难过呢？
到底是爱你如此深刻，怎样忘都忘不掉呢。
君尘莫蹲下身体，摘了那朵由自己泪水幻化的玫瑰，怔怔的看着，最终泣不成声。
兰若怀里的风洛羲死了，化作玫瑰花瓣升入天空，留下爱她的人在原地伤心欲绝。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玫瑰花瓣消失时，一颗小小的红色珠子落入凡间。
只有石壁后的君尘莫注意到了，最后咧开嘴角笑了，我便知道，你不会就此离我而去，来生，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无论如何也不会。
是夜。
天空雾蒙蒙的一片，雨下不停。
寒风吹落黄叶，天气越来越冷，这场雨过后，便入冬了。
人界一栋宏伟的府邸门前，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这雨中的宁静。
“吱嘎…”
大门打开，小厮只露出一双眼睛窥视这门外，婴儿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第一眼看见这人世。
“唉？这谁家的小孩？怎么会放在这里？”小厮盯着襁褓中的婴儿，越看越可爱，皮肤如剥了壳的鸡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唯一不同的是眼底有一抹暗红，平常人看不出来，不知是不是被人故意隐藏，小巧可爱的鼻子，柔软粉嫩的小嘴唇，小厮越看越喜欢，“这谁家的父母啊，把这么可爱的孩子抛弃。”
他推开门走了出来，将婴儿从地上抱起，“怪不得老爷说今日府邸会迎来一位客人，莫非指的就是你？”
婴儿怔怔的看着他，咧开嘴笑了，小厮即可被萌化了，“我现在就带着你去见老爷夫人，这么可爱的孩子，还真是可爱啊！”
说着便朝府内走去，关上门，一切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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