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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智者的开国行动 宰相狂追王后的三次荒唐举动
书名：楚国八百年 作者：冯知明 更新时间：2015-11-25 17:04 字数：8331
1．对男人来说，摊上美貌未必是好事
以美貌著称的女性原本没有什么过错；但男人摊上了这种美却未必是件好事。
我先说息侯，因为息夫人被连襟无礼轻浮，他便因小失大，策划了一起楚王入侵事件，从而引发了两场灭国之战，失妻失国之苦的息侯抑郁而死。这是独占息夫人美色付出的代价。而那个周朝最为纯正血统的蔡哀侯，楚国围绕它的两次讨伐，一次差点被活煮，另一次被带到楚国郢都囚禁九年，最后郁郁而终。
再说楚文王，文王强占了息夫人，据《左传》记载：“以息为妇，生堵敖及成王（名頵）焉。未言。”说的是楚文王受了三年面夫人如面壁之累。
楚文王驾崩。楚国的历史迎来了作为辅佐大臣的令尹，文王之弟子元。楚国令尹楚子元，芈姓，这是楚国的皇族之姓，高贵而优雅的代名词。字子善，卒于公元前664年。因楚文王继位时人至中年，为政十五年。子元成为辅佐大臣时，应是壮年，年五十岁左右。高矮胖瘦一时难以下定论，但以他对着铜镜梳理自己的胡须之状。，便可认定此人过于爱惜自己的羽毛，又极贪恋美色，应长着一副佳好的臭皮囊，是个风度翩翩的花花公子。楚之令尹，其责权范围相当于后世的国务总理大臣之职，统领百官之首。就是这位令尹使文夫人声名再次鹊起，依然以其美貌左右了楚国的一段历史。
其结果是这位楚国著名的令尹，不仅因为文夫人的美貌而丢了性命，而且以其臭名昭著遗留于中国历史。
2．小叔子看上寡嫂王后
因为楚王年幼，即使是一代有为之君，也有个成长期。子元辅佐楚王之初，主要政事的决定权只得旁落在令尹和作为母后的文夫人之手，不得不使他们接触频繁起来。或者说是这位令尹大人，以商量政事为由培养他在王嫂心中的光辉形象。
起初，这位文夫人的小叔子与王嫂相处还算称得上检点。也许他慑于文夫人的美貌，对其不敢逼视；或是文夫人新伤不久，依然沉浸在失夫之痛的感伤状态，尽管楚楚可怜，一时难以在意小叔子的脉脉温情。似乎子元放出爱情之电，嫂夫人却失去了接收功能。
还有，子元对王嫂的温情，因文王临终所托，此刻的子元一手遮楚天，大有责任重于泰山之感，邪念环境难以滋长。听史说，其实因为楚国若敖氏大家族斗伯比尚健在，若敖氏足可左右楚国政，故子元有所收敛。
情一旦播种，加之环境适应，便会滋生。慢慢地子元就把王兄所托丢诸脑后，慢慢地也就化解了对王兄的内疚之情。如可见文夫人忍不住欣喜若狂，以至后来一日不见文夫人，便若有所失。我们愦憾地感到，这位楚国的第二号人物国务总理大臣害起单相思了。
而这时的文夫人远非从前的息夫人了，随文王十多年，被文王耳濡目染，已有丰富的政治经验。她不多干政，但子元与她相商之时，她决策政务时不仅反应灵敏果敢而且十分睿智。使得子元不住赞叹，多出夸大其辞。
当男人进入了爱情状态，政治家的国务总理大臣被作为多情公子的子元所替代。面见文夫人时，连宫女也忍不住描述他 “目烁烁似贼”，闹得文夫人好不尴尬，但又不便发作。这位大情圣子元就这样越陷越深，感到有点儿难以自控了。先有如《诗经》所吟：“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再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他难以克制的情感之坝，犹如被疯狂之念的洪水冲垮，最终失守，只得顺流而下了；而产生出的那份快感，加速了他征服文夫人的进程。
政治家的子元，被爱情的诱惑下，精明过人之处被侵蚀，变成了一个傻瓜蛋。他包藏的那点情欲祸心，便大白于楚国的宫廷内外，甚至被外国的情报打探人员上报该国君主，以便对楚国用策时作为重要参考。
是时的楚国，因为楚武、文二代君王打拼的天下，不仅打出了一个南方强国的地位，而且问鼎中原时也卓见成效。一时间楚人多少有点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意味。宫廷内外，各派势力静观着一场由国务总理大臣引发与王后的情感之战。
文夫人是何人也，尽管不如“侯爵夫人的肩膀”那般地历练，但她曾经历过文王感情的滔滔之江，岂会轻易地俯就只留一小撮美髯的花花太岁呢？子元，这个楚武王之子，小聪明不少，在追求美女时的手段倒是时时花样翻新，甚至可以达到无所不用其极地步，但绝无其父其兄的雄才大略，说穿了是典型的花花太岁。
文夫人起先出于政治的考量，对他多有几分客气。但一而再被子元误读，以为文夫人钟情于他。文夫人面对如此局面，廷下宫外，臣子们对这种桃花事件指指戳戳，都说不成体统。何况她的文王先夫的豪气、霸气、侠义之气，还有那难以抹去的音容笑貌时时犹在脑海里闪现。使文夫人一下忘记了自己作为政治家权衡厉害得失的考量，恢复了多年未见的倔强倨傲美女脾性。
她干脆对子元来了个避而不见。
3．追求王后手段之一，行馆与后宫为邻
大凡花花老公子，把自我感觉良好建立在追腥逐臭上。见文夫人避而不见，大大地刺激了这位美髯公的征服欲，甚至上升到了他的一种人生价值体现。
怎样巧妙地接近文夫人，是他近期面临的重要课题。没有了文夫人的身影，即使有编钟乐舞，也难使他打得起半点精神。乐师似乎与他心有灵犀，几曲互诉衷肠下来，激发了他追文夫人的灵感。
他当即颁布了一项命令，其理由充分。现在楚国的国际地位日益加强，国际声誉日渐隆升，各国君主大臣使者纷纷来朝，我们却没有相应的接待设施，岂不是有损我们的国际形象吗？于是，楚国国务总理大臣高瞻远瞩一番陈辞，楚王亦没有了“不准奏”托辞。
于是，他确实别有一番用心，在文夫人后宫围墙外圈了一块地皮，修建起一座国宾馆来。
落成的那天，他搞了一个声势浩大的庆典。敲响编钟，吹起洞箫，盛况空前。不远千里，请了如秦、齐，晋等国的乐师伴奏，跳起大型的广场舞蹈——万舞。所谓万舞，应是两种不同舞蹈的称谓。一是武舞，用干(盾牌)戚(兵斧)表现男性阳刚之气的舞蹈；另一种是文舞，用羽(雉羽)来模仿凤求凰似的春情舞蹈。所以《鲁颂·閟宫》记载: “万舞洋洋，孝孙有庆。”
这样盛大的求爱场面，是他为文夫人精心打造的，多么希望文夫人与国务总理大臣孤家同乐。可是，文夫人始终不肯露面。欢歌笑语雷动场面，通宵达旦欢乐，也无法掩饰这位单相思者的寂寞之情。
此万舞之夜，文夫人不胜其烦。她觉得不发表一点看法，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左传·庄公二十八年》记载：“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寻诸仇雠，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文夫人泣叹的意思十分明确，先君也执盾舞矛，却是以习武事，其目的在于征讨各国诸侯，所以朝贡不绝。现在作为国务总理的百官首长，武王之子，文王之弟，承接两代霸主英气，却不图谋开疆拓土，反而请来一帮弄臣闲人，一味地歌舞升平。如今楚国过几年的太平日子，不居安思危，也不去图谋征伐中原，却乐舞于我这个寡妇之侧。这不是太过异常吗？
她惟恐自己的看法令尹听不到，特别对子元安插其畔的宫女和盘托出。
宫女知道令尹时刻惦记着文夫人的一举一动，便速速呈上。子元听罢，半晌出声不得。他似乎恍然大悟了，自古都是美人配英雄，英雄美人爱，而他庇荫于父兄，身居高位，却少赫赫战功，自然难被美人垂青。他自言自语地说，一个深宫之妇尚且不忘开疆拓土，我乃堂堂国务总理大臣，却反而忘其责了。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妇人点化，又心有不甘。掺杂几分恼羞成怒，发誓要让心上人大开眼界。可是，头脑发热之人，带有过重的感情因素决断事情却过于草率——他打算起兵征伐郑国。他就是要让文夫人看看他这男儿本色吧！
为情所困的国务总理大臣，就这样，一场荒唐的伐郑入侵行为避无可避地记录在楚史之中。
4．追求王后手段之二，打了外强中干的一仗
不日，楚国国务总理大臣作为统帅，亲率楚师精锐，战车六百乘伐郑而来。六百乘军队，相当于倾国之举，这就成了楚国规模空前的一次战争。他命斗御强、斗梧（若敖子孙）等大将为前军主帅；命斗班、王孙游等大将殿后，浩浩荡荡直奔郑国而来。
有探来报。楚军旌旗遮天敝日，战车隆隆声响彻几十里，楚国大军喊声震天，杀气腾腾，大有碾碎郑国，停止地球转动之势。
郑国国君郑文公召开了高层紧急军事会议，商讨应对之策。
郑大夫堵叔认为，楚兵强盛，胜败难料，不如讲和。国难当头，总有汉奸嫌疑之人主张把手言和。其实，春秋战国时期，这也不失一种生存策略。
另一大将师叔认为，楚虽强，也并非没有取胜之法。郑国刚与齐国结盟，向齐国求援，必得齐援。我们应对楚入侵坚壁清野待之。
郑世子华，年少血气方刚，则豪气勃发地叫战起来。楚军敢来，臣请出门迎战，置死地而后生。
郑国的国务总理大臣郑叔詹则认为，听此三人意见，他同意大将师叔建议。他较有把握地判断，依臣愚见，楚兵不久自退。
郑文公好奇地发问：令尹子元亲率大军而来，岂肯轻易退乎？
郑叔詹分析到，自楚国出兵以来，从来动用过六百乘以上战车。表面看来这次令尹子元亲率大军，大有灭郑志在必得之企图，其实是心虚的表现。所以不惜动用楚之大军，乃是存万无一失之心。其目的在取媚于文夫人！故不敢有半点闪失。
郑叔詹将郑国有限的部队，埋伏在内城两侧。并把内城大门敞开，让城中百姓，照常往来。特别让一些懂楚语的人，在城内大声嚷嚷。据说此为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空城计。
楚军一路打来，隆隆六百乘战车，一直驶入郑国国都之门，竟然没有遇到半点阻挡。
楚国先头部队进入城内，毫无作战的迹象，大感疑虑。恐有诈。赶紧向最高统帅部报告。国务总理大臣子元得知，也无比纳闷，便亲自登高眺望内城。只见城内旌旗林立，埋伏的军士隐约可见。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幸好先遣军没有争功贸然而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便命令部队后退五里，安营扎寨。
楚国国务总理当即召开了一个战地军事会议。他们在郑国的土地上，熟练而自然地用楚语讨论伐郑军事成败等问题。最后，气壮如牛的楚国国务总理大臣作了重要指示。郑国国君乃一草包草头大王，不可惧之。惟郑叔詹有几分谋略，可与吾人旗鼓相当。而郑君对郑叔詹一向马首是瞻，故楚郑之战是吾人与叔詹之战也。此次伐郑，原本是王后力主之战，万一失利，有何面目见文夫人呢？所以，各军事首脑，必三思而行，谋先动后。诸将一听，主帅如此决断，便无话可说了。
有探来报，郑齐联军飞速来援，对楚军已成包抄之势。楚国国务总理大臣闻之大惊，楚军将会腹背受敌。他向全体楚军下了一道死命令，悄悄地撤退！如有不从者，杀无赦！诸将大感疑惑，跑到郑国来，不发一箭，不击一枪，便要撤回，这在楚国史上，尚无先例可循。令尹以不容置疑之口吻告之诸将，战争也要讲政治的，我们的大军伐郑如入无人之境，说明郑国毫无还手之力。从另一方面讲，吾乃仁义之师，对弱国以恫吓攻心为上。
话虽如此说，但撤退的路上，六百乘战车尽量不发出声响而退。直到出了郑国国界，才敢鸣钟击鼓，一派凯旋而归的气势。
离楚国都城尚有一段距离，国务总理大臣亲自捉刀，派人向文夫人报告攻克郑国的战况。战报通篇气壮如牛，文辞华丽无比，特别是攻克郑之都城一节，更是文采飞扬。其实，文夫人对这位花花公子的战场表现，通过其他管道，已详情尽知。她对这份令人作呕的战报不露声色地作了答谢，据《东周列国志·楚成王平乱相子文（二十回）》：“令尹若能歼敌成功，宜宣示国人，以彰明罚；告诸太庙，以慰先王之灵。何必先来报给我寡妇知道啊？”
这位花花公子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一脸无趣写在脸上。他的一切行为，都是建立在取悦文夫人这个基础之上，可惜花了如此大的气力，文夫人毫不领情，好生郁闷。
5．追求王后手段之三，终于露出无赖本相
楚武王时期的军政重臣斗伯比尚在。斗伯比正直无私，且多才智。更为重要的事，若敖氏家族在楚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故而身居相位的子元才不敢过于放纵。楚成王六年（公元前666年）春，斗伯比病卒。子元这位楚国的国务总理大臣自以为他头上的紧箍咒已除，楚王尚幼。他便更加肆无忌惮。
两次自以为精心策划的行动，都在文夫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强烈地好胜心支配着他，使他的征服欲陡然高涨起来。尽管他把后宫外的国宾馆当成了自己的行馆，却只能与文夫人隔墙而居，无法双飞双宿，心里无比气恼。
机会终于来了。他得知文夫人身体染有小恙，大概患了类似感冒一样的小病。失去了约束子元无法无天，大行无赖之为，他自我描述为浪漫之举。他以探视为借口，连人带铺盖一起搬进了后宫，一住三天不肯出来。可恨的是，利用几百家丁把个后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有个大臣闯了进去。此人乃是大夫斗廉。
这里不妨介绍一下楚国的斗氏家族。这个家族亦是王族的一支。楚国国君死后没有谥号的，通常以“敖”冠之。比如楚成王熊恽之兄，在位三年的楚艰，死后没有谥号，被称之为“堵敖”。“堵”应是所葬处，而“敖”则是酋长首领之意。若敖则是楚国第一任国君，乃是楚武王之远祖。若敖的后代衍生为斗氏与成氏。斗氏家族是楚国中最为重要的一支世族，几乎掌控了楚国的军政大权。当王权衰弱时，有时甚至高出君权，几可与楚王分庭抗礼。比如楚武王时，在权国的那处城斗缗专权达到效法诸侯地步，就是有斗氏家族为背景才敢造次的。另外武王文王时代，斗伯比、斗廉、斗丹、斗祁等若敖家族子孙，参与了楚国大小许多军务。这次子元国务总理大臣伐郑行动的先遣部队，就是斗氏家族组成。
这个家族多出武将，其官职多为射师。此官职最早可以追溯到后羿时代，他就是著名射师。周代已射师作为正式官职，并延续至清代。
斗廉硬闯后宫，便直抵后宫卧榻。
见国务总理大臣在文夫人榻旁对铜镜打理胡须。斗射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强压恼恨与之理论。《东周列国志·楚成王平乱相子文（二十回）》这样描写的斗廉据理力争：“王侯之贵，弟兄不得通属。令尹虽介弟，亦人臣也。人臣过阙则下，过庙则趋。咳唾其地。犹为不敬，况寝处乎？”话说的十分明确了，平民之家也讲男女有别，人臣有人臣的伦理，何况是寡居的王嫂呢？
如果说国务总理大臣假公济私筑馆舍，是为了处心积虑取悦文夫人，其手段尚还文明；那么，率大军伐郑，是为了向文夫人表明自己的男子气派，甚至暗与楚文王相比，尽管外强中干，之于男向女示爱，尚有可爱之处。两次行为无功而返，因贪恋文夫人美色，再也不想找任何借口，无惧天下人耻笑，直闯后宫，逼寡后与之同居，完全一副无赖相了。
斗廉的一番言辞，正捅到了国务总理大臣子元的软肋之处。他咆哮着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休要纠缠！不等斗射师开口，招来家丁，把这个武将捆绑了起来。
这一事件恰巧发生在楚成王六年。如果楚成王十一二岁登基，现在已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了。经过了六年的政治洗礼，应该有了一些从政经验，对事物有了自己的判断。当国务总理大臣包围后宫，欲迫母后与其同寝之时，他应该立即接到报告。为何当时三天不曾有举动，是顾虑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感到国务总理大臣朝中势力过大，一时难以扳倒，如若不慎，激变会使叔父政变自立为王？这在楚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先例。这三天来，年轻的楚王在隐忍中，想了百余条对策，又一一予以否定。为什么斗射师三天才闯入后宫中？是谁人指使？还是他一时冲动？如果是楚成王想借若敖氏家族的势力铲除令尹的势力，是不是会顾虑若敖氏家族越来越做大，以后王权旁落若敖氏家族。令尹与若敖氏取舍于谁？年轻的楚成王一时难以决断。
当国务总理大臣把斗射师捆绑起来后，事件起了质的变化。若敖氏家族绕开令尹的党羽和耳目，据说是下任国务总理大臣斗谷於菟秘密会见楚王，并谏说年轻的王者当断不断，其后患无穷。
史家记载这三天，只说斗射师见国务总理大臣在文夫人榻前理自己的胡须，可见其优雅之状令人怀疑。斗射师直闯后宫，而后宫被子元围了个水泄不通，难道没有人会向他报告？这位国务总理大臣悠闲地理着美髯静待斗射师到来？
子元在文夫人后宫中，与文夫人同床共枕乎？史家表述得含糊其辞。如果文夫人欣赏令尹，以后发生的血案想必难以成立；如果她被令尹胁，假意屈从，不必等三天之久才行动。文夫人不管从什么角度考虑，都会把这一突发事件秘奏楚王，肯定会附有解决问题的建议，并深刻地影响楚王的决定。
在取得了楚王的默许后，我们之所以认为这时的楚王只能以默许的形式，是因为他必须使自己在处理后事时有回旋余地。因为若敖氏家族的显赫在楚国众所周知，子元好歹做了多年国务总理大臣，朝中亲信党羽耳目众多。楚王暗暗地捏把汗，静观两股政治势力互相残杀，他只得谁占上风便投靠谁。王权在衰弱时，就是这样寻求自保的。
斗氏族人，很快发动起来了。国务总理大臣伐郑的先锋主帅斗梧斗御强等，成了他的掘墓人。斗射师的儿子斗班，亦带领若敖氏家族的私家部队，拿着盾牌，执着宝剑，操起戈矛，攻入后宫之中。此刻拥着宫女鼾睡的令尹，被后宫中的吵闹所惊醒，神情慵懒地喝了口茶，使自己清醒一些。正在他醉生梦死之时，斗班冲了进来。之于国务总理大臣见此情形，他必大惊失色，明白来者不善；之于斗班看来，这是绑父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古人行事风格，不无理取闹，通常要做到师出有名。斗班在此刻，也须与国务总理辩驳一番。一个骂，你这乱臣贼子；一个反驳，你才是乱臣贼子。斗班不杀无准备之人，否则早己将令尹一剑捅出透心凉。
令尹很快穿好宽大楚服，顺便打湿手指理了理自己的招牌形象——美髯。取出宝剑，纠缠着与斗班来到后宫广场上。一阵刀剑打击声后，年老力弱，纵欲过度的国务总理大臣项上人头滚落下来。家丁见主公如此玩儿完，纷纷弃剑跪求于地。
为情所困的楚国一代国务总理大臣，就这样因为从前息夫人现在文夫人的美貌而葬送了性命。
6．历史往往是为成功者谱写的
历史往往是为成功者谱写的。
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文夫人的年龄。楚王是在文王六年间霸占了息夫人。在此之前，她曾与息侯生活了三年，她与息侯间史无嗣子之说。按古人及笄之礼算来，息夫人出嫁不会超过13—15岁之间。故我们推测，息夫人后来成为文夫人时，应在十八岁左右，花一般的年龄。楚文王在位十五年左右，她已是30—33岁的中年妇人。
文王卒，此刻的文夫人应是徐娘半老光阴。我们可以说她因为天下绝色，容华绝代，不可以同寻常女人类比。但这棵长青不老之树，年轻时引发两场灭国之战后，过了几年平和的日子。文王死后发生了一连串事件。饱经沧桑的历史上十大美女之一，人不老心亦老了。
我们推测，她之所以依然迷人，迷死楚国一代国务总理大臣；也许她的美貌不如从前少女时代牡丹花那般地绽放，却是因为气质比美丽更具备渗透力。我们还可以这样认为，她从前美誉会激发子元花花公子的征服欲。求之难得，陷入一种欲罢不能的情结之中。我们便可以认为楚国国务总理，一旦为情所困时，其行为便大异于常人了。
可是，一个这么位高之人，对一位半老妇人的狂热追求，不亚于一个毛头小子，其行为之怪异和幼稚令人不齿，多少有点让人疑虑。
在公元前675年至前672年，文夫人经历了丧夫（楚文王）和伤长子熊艰（楚堵敖）之痛。公元前671年，楚成王继位时，文夫人从一个宫廷阴谋中陷进另一个宫廷阴谋之中。
最为著名的是两个儿子同争王位之事，可以说使她心力交瘁。长子熊艰继位，史说他是一个声色犬马之徒，整天游手好闲不理国政。因为其弟熊恽口碑较好，多次派人谋杀之。一次内乱，并把支持熊恽的大臣追杀至随国。三年后，熊艰被杀。以熊艰未尝治国，不得以君礼葬之，亦为“堵敖”。
我们试想，文王死时，其长子继位时，最多也不过如十一、二岁玩心颇重的少年。其次子熊恽则只有十岁余，他何来之政声？等楚成王继位时，也只有不超过十三岁的年龄。可以这样说，栽在熊艰头上的都是些不实之辞。历史一旦被随意涂改，成为人云亦云时，就是想要纠正也并非易事。楚国末期的大夫屈原也在《天问》里发出这样的惊问，“吾告堵敖以不长，何试上自予，忠名弥彰”。
作为国务总理大臣的子元与这样重大事件绝对脱不了干系。他极有可能是倒堵敖、立熊恽的关键策划者。所以这次事变后，他开始主持楚国的国政。这样一个政治人物，失势后，行事风格被描写成白痴中的白痴，弱智中的弱智，也令人匪夷所思。
子元之死，政治因素应多于情感因素。可是，对子元已经盖棺定论，这些猜想难以有说服力。
子元之后，楚国产生了历史上最强势的国务总理大臣子文，这个若敖氏家族的子孙可比齐国管仲。这样一个强势者，有的是时间涂抹前任，对于他来说，把子元描得越黑越好。因为他的强势，导致了楚庄王时代，若敖氏家族与王权对立的“狼子野心”，以至于若敖氏家族成为历史的尘埃。
远去的历史的确让人欲说还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