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不远处躺倒的身影,心中莫名地涌现一丝愧意。来不及我多想,胡子花白的长老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冲我微微点头:“恭喜莫姑娘,请上座。”
陌欢挣扎着站起,余光中,他冲我微微一笑。
待坐上了第七位之后,我的心神一直很不宁,陌欢已经被扶了下去,比赛仍旧继续,可是直到柳长风已经对垒完毕,陌欢一直未曾出现。
不会是我把他打伤了吧。
“瑾北姑娘,你刚才使的是什么灵决,很是厉害呀。”正忧心忡忡间,坐在一旁的秦时却开了口。
我微微一笑:“不过是没有章法地乱打一通罢了,侥幸获胜而已。”
秦时扶着下巴,笑眯眯道:“我倒是觉得很有章法嘛,不过看样子,你似乎只会这一套呀,难道你的师父菁禾没有教导你其他的灵决吗?”
秦时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天真的模样。
我脸色一冷,不愿意再与之多说话,秦时见我没有搭话的打算,有些讪讪的,转而与豫让说着什么。
“接下来是南宫策迎战!”白胡子长老很有气势。
南宫策看起来与陌欢的年岁差不多,他意气风发地下了台,冲着众人微微拱手,便着手迎战。
我心绪不宁,不知陌欢究竟如何了,正打算起身去找他,却见他缓步向备赛区行了去,而他还冲我挥了挥手。
我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看陌欢的模样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不多一会儿南宫策便打败了所有的挑战者。他正意气风发地打算走回来的时候,却被长老拦住了。
南宫策面露疑惑之色,却见长老朝着陌欢的方向指了指。南宫策脸色一变,顿时没有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气势。
两个人彼此作揖,表示友好之后,二话不说便开战。
群众对于这场打斗似乎有所期待,连一旁的秦时也端正了身子,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个人。
场上两个人斗得正酣,谁也不饶谁,两个人在之前都是耗费了大量的体力,谁也没有吃亏,谁都没有占谁的便宜。
虽然两个人的实力看起来差不多,但是灵法灵决大有不同,陌欢的灵法宛如水,细腻之中带着无穷的变化,而南宫策的攻势十分凌厉,灵决大都带有攻击性,加上对陌欢的忌惮,一心求胜的他将自己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
刚刚几招,陌欢连连后退,这让南宫策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放松了一些。心上放松,手中灵决大作,竟是比之之前更要凌厉不少。
而陌欢似乎是被缚住了手脚一般,在南宫策的攻势之下,接连败退。我心头一凛,没有想到这个南宫策实力竟然这么强悍,看起来倒比陌欢高上一筹。
之前陌欢让了我几手,虽然说一般的人看不出来,但那些长老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必定对于我们两个的鬼把戏看得一清二楚。
至于为什么不方面戳穿。
一来是因为我身份的缘故,二来则是陌欢有意让我,我也还算是不差,就算他们当面戳穿,群众们未必会相信。说不定因为话语不当,他们还落得一个庇护弟子的罪名。
如今场上的两个人的实力是不相上下。若是陌欢败了,他便不能前去天机城。而这又是他唯一能够发扬师门的机会……
我似乎是太自私了一些,之前将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以至于没有做好最坏的打算。
可是我不能理解为何陌欢的实力竟然会比南宫策要差一些。
忽地,我想起之前荀墨渊看的那些卷轴,当时我并没有仔细去看,如今看来,荀墨渊当时是在对这些人做一个排名。而他当时说过要将高能力者淘汰,最终剩下稍微低能者。
难道陌欢就是他口中的低能力者?
我摇摇头,将这个想法赶出了脑海。
场上形势不妙,我心中着急,一切想法情绪都已经表现在了脸上。
“啊,莫姑娘,你似乎很舍不得哪位公子落败呀?”秦时清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我侧过身,只见秦时微微笑地看着我,一双眼眸宛若洞穿世间万物。
“认识而已。”
秦时又是一笑:“没有想到刚才莫姑娘使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将那位公子打伤,如今却又关心起人家来了,真是有趣。”
“你说什么?陌欢他受了伤?”我微微惊讶。
秦时一愣:“莫姑娘你灵力雄厚,且一出手就使出了十分的功力,那位公子不过是灵师这才,多半还是虚的。被你那么一打,少说也要修养三天。只是没有想到,他求胜心这么大,刚刚休息了已会儿,就出来挑战了。”
怎么会这样?
虽然那时我的确使出了十分的灵力,但也不至于让陌欢受很重的伤。
秦时看着我迷茫的样子,一脸无奈。
我转过头,继续看着场上。
南宫策如今已经是占了上风,加上两个人体力流失的速度差不多,陌欢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心中戚戚然,若是陌欢不能够去天机城,那么我就是罪人了。这是他唯一能够走出圣渊的机会……若是他落败了,他一辈子都完了。
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虽然那位公子如今看起来是强弩之末,但未必会输啊。”秦时在一旁道。
我微微一愣,望着眼前一脸淡然的女子,不解道:“怎么这么说?”
秦时一笑:“据我看来,那位公子是整个圣渊之中唯一有上古契约灵兽的习灵士,单凭这一点儿,他就直接可以打败我们在座所有人了。”
秦时这么一说,我心中绷紧的弦忽的一松。是啊,陌欢可是拥有沉蛟这个上古契约灵兽的人,他怎么会输呢。
可是,脸长老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秦时怎么会知道?我微微皱眉,看来这个秦时也并不仅仅是一个小城主的女儿那么简单而已……
陌欢越是后退,南宫策的灵法便越是气势汹汹,连带着斗灵台四周都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旋风。群众不禁对这一场斗法看呆了,纷纷喝彩。
如今南宫策将陌欢一击退之后,手中光芒大作,竟是凭借着灵力化出了一把巨斧,劈头就向陌欢劈去。
由纯灵力化成的巨斧气势汹汹,一路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了点点涟漪,连我这个地方都感受到了巨斧之中浓浓的杀意。
看这般攻势,这个南宫策竟然是想至于陌欢与死地!
就在大家都以为陌欢会被南宫策击败之时,变故突生,一股巨大的灵力忽的从陌欢胸中窜了出来,直击巨斧。
其灵力之精纯,顿时吞噬了南宫策的灵力巨斧。而在南宫策失去巨斧的下一秒,那股精纯的灵力瞬间将南宫策振飞。
变故是在几秒之内发生的,快得让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轰!在南宫策被击倒在了斗灵台之后。才有群众反应过来,纷纷叫起好来,顿时场下一片沸腾。
而在南宫策轰然倒地之后,陌欢也疲惫地单膝跪在了场上。
在一旁观战的南宫昊天早就飞奔了下去,快速检查了南宫策的伤势之后,为其注入了灵力,冲着上座的长老们拱手道:“是师弟输了,如今他伤势颇重,弟子暂时退场,送他回去医治。”
长老们相视一眼,眼中都有一丝厉色,在看向陌欢之时,更多的是带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在场的三位长老,有一位是前任长老,另外两位分别是风一和樊五,他们与陌欢的关系一般,想必不会帮陌欢说话。
刚才陌欢在落败的形势之下,突然以莫名的精纯灵力重伤了南宫策,他们有所怀疑也是应该。
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发觉沉蛟的秘密才好。
“也罢,你就先将其带回去吧。”风一长老道。
几位弟子上来,将南宫策扶了下去,南宫昊天也跟了去。
“这场比赛陌欢胜了,暂且名列第九吧。”风一长老代替那位花白头发的长老上了台,朗声说道。
我微微皱眉,按照风一的说法,陌欢的排名是暂时的,也就是说陌欢还有可能被挑战下去?正想着,陌欢抬眼朝我看了一眼,眼中既有忧切,又有一丝放松。我心中一动,不顾一旁秦时叫喊着什么,连忙下座去将陌欢扶起。
“你没事吧?”我轻声道,看着陌欢嘴角渗出的血丝,心中苦涩不已。
“没事,你怎么下来了?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之间有所关系……”
我打断了他的话,不顾众人的目光,扶着他缓缓往座位上走去:“外人的眼光有什么重要的?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最后还被我打伤,若是我现在还将你当做陌生人,那我也太混账了。”
陌欢似乎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冲我一笑:“菁禾,你真好!”
他这么一说,我鼻子突然微微发酸,陌欢这般单纯善良,处处讨好于我,时刻为我着想,。我越发觉得我以前所为所想实在是太混账,心中这么想着,低头不再做声,心中却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陌欢好。
好容易走到了座位,安置好了陌欢,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事,却被秦时冷嘲热讽了一番。
“你们刚才实在是太抢眼了啊,患难情深么?不过你们这么高调,不担心他人会怀疑你们作弊吗?”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不去在乎秦时话语之中的嘲讽之意:“本来就是作弊,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秦时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爽快地承认,好一会儿才道:“我之前还奇怪为何那位公子实力不差,为何却输了呢,我现在算是知道了,原来你们两个真的作弊。”
我白了秦时一眼,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