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桓行歌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红漆大门,不适地拉了拉风帽的帽檐。
“你倒是走啊,傻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墨泽宇抱着油纸包挖苦道,“我劝你还是赶紧滚蛋吧,不然爷说不定哪天会忍不住把你那一头金毛刮干净的——”
“泽宇。”墨泽安一开口,刚刚还喋喋不休的小混账立刻闭了嘴。
哪知花桓行歌却睨了他一眼:“口无遮拦,迟早出事,你能活到这个这个年纪真是万幸中的不幸。”
十来岁的少年脾气如炮仗,一点就爆。
“呵,原来你小子还敢顶嘴啊,”墨泽宇撸袖子“今天不把你打得脸上开染坊,爷的墨字倒着写!”语罢伸手就揪向花桓行歌的斗篷领子。
“泽宇,不得无礼。”大门打开,中年人威严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看来你又该记记规矩了。”
“父亲。”墨泽宇这一回蔫得彻底。
花桓行歌抬头向着院子里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墨绿色短褂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兽皮毯子,中年人长了一张国字脸,额头有深深的法令纹,两鬓斑白,棕色的眼眸发出如鹰隼般犀利的光,他身后躬身站着的老管家充分说明了他在墨家的地位。当他对上风帽下那双明显不属于东陆中域的绿色眸子时,瞬间便面沉如水。
“泽安、泽宇,你们先在我书房外等着,而你——”他的目光落在花桓行歌身上,“跟我去书房。”
阳光照进屋里,被窗户打碎成一个个小格子,其中夹杂着斑驳的树影。屋里茶香袅袅,煮茶的壶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墨老将军并没有率先开口,只是行云流水般地煮着茶,花桓行歌也安静地坐在那里,这时的他已经脱掉了斗篷,露出浅金色的长发和尖尖的耳朵,他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离开时所穿的绿色短打,不过已经洗得发白了,甚至衣服边缘还有一些破损的地方,可见这段时间他过得并不怎么好。
跟老狐狸比起来,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的。
花桓行歌终于耐不住这种沉默的气氛,开口道:“墨老将军唤行歌至此,所为何事?”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花桓族,”墨老将军沏好了茶,将其中一杯推到花桓行歌那边,“你们在东陆的大多数人眼里,只是传说中的种族,有漫长的生命和近乎于神的术法天赋,俊美、强大、和善……人们几乎将所有美好的词都用在了你们身上。据我所知,花桓自从迁居西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不出大事的话,没有花桓会离开聚居地,而你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王说商帝手伸得太长了,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花桓行歌捧起杯子啜饮了一口茶,“墨老将军请放心,我的任务是辅佐一个有反商之心的人,制霸中域,仅此而已。”
老将军看起来并不相信花桓行歌的话:“上次大禹的拍卖会里确实出现了一块花桓灵树的木料,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你说服我的理由。而且老夫更好奇你是如何这样准确地找到了几乎不出墨府的泽安,照着泽宇那个性子,是根本不可能带你进墨府的。小花桓,我希望能听到你的实话。”
“我刚到这的半个月里,刚刚学会人族如何易物,还未来得及打猎,大雪就封了山,这几日已经身无分文,而且……”花桓行歌红了脸,语无伦次,“我找到老将军的儿子,只是因为他同行之人手里的食物很香而已,当时真的有点饿慌了……”
老人哑然失笑。
“罢了,你先替老夫把泽安叫进来,主公与谋士总要年纪相仿才好。”
花桓行歌感激地向老人行了一礼,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