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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异客行 第五十二章 虚怀破境
书名：盛世江湖 作者：猫茗的野望 更新时间：2017-01-18 16:24 字数：3908
大雨倾盆让人心冷，凉风习习更让人心忧，或许别人没有这样的感受。
但城主府里的众人确实被大雨淋得心冷，被凉风吹的心忧，当然，他们更加心忧的是空中无视风雨的宗楚客。
是的，宗楚客太强大了，或许他不是天下无敌，但也绝不是在场的人们能够抵抗的，至于联合扬州百姓发动人海战术，更是无稽之谈。
这就是一个宗师所带来的压力。
这种压力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抵挡的了的，这也是为什么各国朝廷在发展军队的同时也不忘培养高手招揽供奉的原因。
诚然，即便是再强的武者也绝不可能是军队的敌手，即便是强如宗师也决计抵抗不了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在天下大势面前，个人的武力影响不了结果，这也是某些文人看不起武人的原因，匹夫能万人敌，却做不到一国敌。
但是一个国家不可能处处都有雄兵百万，实际上只要不是在明面的交锋上，这种强大的个人武力能够带来无比的影响力，毕竟不是军队所指的地方才有战争。有时候，这种小范围的斗争反而比千军万马的对垒更加凶险。于是，这种时候，强大的武者就是胜利最好的保证。
就拿白山来讲，如果当初白山城面对的是几万十几万的兵马，莫说只有一个白山亮剑，就算一百个白山也无济于事。但如果想要拿下白山城这样易守难攻的地方，就一定不能大兵压境，否则引起大明的警觉就更加麻烦。于是，蛮族声东击西，用大战场牵引大明军队，指派几千人马袭击白山城。
于是，于大战场无益的白山以一人之力轻而易举地守住白山城，这就是武者的影响，通过赢下小局，从而保住大局。
眼下的扬州城同样如此，只有赢下城主府的小局，才能撑到救援的人马，才能保住扬州这个大局，甚至影响整个大明，影响整个天下的大局。
可是，要怎样守住城主府呢？
宋天威内心苦涩，他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在扬州当政许多年大抵也了解一些。
扬州的几大家族都是实打实的从商家族，最有底蕴的古道家确实以政而商，家族的大多数精锐全在京城，能拉出一流高手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去找宗师来？
刘家倒是在野的大家族，说不得有些底蕴，但人家的老底全在绍兴不在扬州，远水如何救近火？
最难堪的还是自家的城主府，不同于大多数府主，宋天威并不是家族出身，而是清清白白的普通士兵积累军功晋升的。没有大家族的底蕴相助，整个城主府最强的也不过就是二流的宋天威，要不然当年也不用借东南军之威对付齐仁风了。
实在不行，只有假意投降配合他们来拖延时间了，只要撑到援兵到来一切都能解决，宋天威暗忖，只是这样恐怕逃不了贪生怕死的罪名，罢了，本来就是军营里的大头兵，真当自己是那些骚人墨客不成。
宋天威心里苦笑两声，就要妥协。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华突然说话。
他看了眼段仕白，随后看向空中的宗楚客，笑道：“就算你拿到了天书又如何？你和段公子合作就是自掘坟墓！段公子的大理指法摆明他是大理遗孤，只是遗孤也就罢了，我大明也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大理后裔。但他偏偏要造反，普通百姓造反尚且要派兵镇压，何况是昔日皇族？”
“你不出手则罢了，你一出手就是同罪并处。”杨华突然转变语气，厉声道：“宗掌门不过是为了天书，这样只要宗掌门弃暗投明，帮本侯拿下了贼人，本侯保证为你找到天书，不仅如此，本侯还上书皇叔，赦你无罪！但如果非要助纣为虐，就算你拿了天书，也逃不过我大明的追杀！”
“呵呵”宗楚客先是低笑两声，之后竟是直接大笑出来，他道：“哈哈哈，不愧是杨老狐狸的儿子，端的是能言善辩，你的话倒也确实有些道理。”
杨华本来只是打算用言语拖一拖时间，却没想到或许真有转机，连忙很有诚意地大声道：“既然有道理，宗掌门何不答应本侯？本侯保证，那些承诺必定有效！”
宗楚客停止大笑，看着杨华冷冷道：“老夫问你，你可知道昔日重伤老夫的幕后领导者是谁吗？”
杨华听了他的话，立即觉得不好，这其中必定有他这个小辈不清楚的秘辛。
但为了拖延时间，杨华还是咬牙回道：“本侯…不知！”
“哼！正是你父亲杨兴！”宗楚客道，“不过不用怕，若是没有哪次埋伏，老夫也不会顿悟达到现在的境界，所以老夫不会因此报复你，不过招揽的废话还是不要再说的好！哈哈哈！”
杨华眉头紧锁，不再说话，心里想着怎样才能有一线生机，却怎么也想不到办法。
宗楚客目光再次落到宋天威身上，淡淡道：“宋城主可曾想好了？老夫的耐心可不好！”
宋天威还没想好说什么，就听见一道浑厚温和地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
……………………
少林寺
后山有一口旧钟，钟声厚重飘扬，传遍了整座少林，更传遍了整座江湖。
往日从不曾响过的佛钟今日竟连响十八声，吓坏了几多虔诚的香客。
有不太了解的香客莫名所以，于是问道：“不过就是几声钟响，何须大惊小怪？”
旁边的香客告诉他，这钟声不是普通的钟声，传闻少林后山有一口巨钟，通灵知性，唯有佛陀出世才会敲响，然后感叹道上一次钟响还是好几十年以前的事情。
别的香客们听了，连忙朝着面前的佛像拜礼，神情更加虔诚。
山头上，慧光方丈眺望远方，欣慰地点了点头。
……………………
“你是什么人？”宗楚客看着突然出现的和尚，想念起曾经的修佛时光，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颇感兴趣的问道。
府内的众人看着站在门口的和尚，心想他既然能轻而易举地穿过府外的包围圈出现在这里，想来也绝不是个普通人。
光头和尚一身破旧袈裟，脸上表情祥和，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他的眼睛紧闭不睁。
他双手合十，先是曰了声佛号，而后回答道：“小僧法号虚怀，见过各位施主”
众人一片惊讶，随后又一阵失望。
虚怀圣僧大名人人皆知，虽然他突然出现在扬州让有些惊讶，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超一流。
哪怕是十几年底蕴的超一流，又哪里比得上半步超凡的宗楚客？
杨华和赵凯则是更加震惊，没想到之前在乞丐街看见的乞讨和尚就是鼎鼎大名的虚怀圣僧！
段仕白则是双眼微眯，心底放下了担心。
“呵呵，虚怀僧入世行善救人，即便是我化作了普通商人也略有耳闻，只是你现在来这里做什么？”宗楚客笑了两声，道。
“既然知道我多行善，就应该知道，我来这里，自然是阻你作恶”
“哈哈哈，阻我作恶？”宗楚客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道：“想阻我，还是让慧光那个老不死来吧，哈哈哈！”
“主持不在扬州，自然只好我来阻你。”虚怀抬头，虽然双目紧闭，但脸上的表情却非常认真。
宗楚客看着他的表情，脸色阴沉下来，气极道：“老夫到想看看，你这个圣僧想拿什么来阻我！”
说完，宗楚客抬起右手，手掌运力，口中喝道：“起！”
只见他竟是托起一道强悍无比的气山，气山厚重压人，仿佛就像真的大山一般可怕！
底下众人竭力护住自己，心底骇然，仅仅是周边的气劲就能让他们极力抵挡，那么那座山的
本体得多么强劲！
宗楚客怒喝一声“去！”，直接将气山砸向虚怀。
虚怀身体微沉，原本合十的双掌终于分开，抵在了气山上。
只听两声“轰”，虚怀的双脚直接陷入了地面十公分有余！
他脸上青筋凸显，丹田运气，手臂上的肌肉暴涨，嘴里怒吼一声，双手一顶，终于将气山顶开！
“哈哈，就一流层次来说，你已经很厉害了，这手搬山已经有了老夫三成的功力，寻常小宗师都不一定能够接的下”宗楚客狂笑道，“本担心出来个白山式的人物，现在看来终究高估了大明，哈哈！”
底下众人大骇，仅仅三成功力就有如此威力，若是全力顷出要有多厉害？
震惊之余，还夹杂着些许失望，虚怀硬接三成就如此吃力，哪里能阻的了宗楚客？
虚怀叹了口气，道：“宗师之下，果然不是施主的对手。”
宗楚客听出话里的意味，冷笑道：“既然知道不是，还不早早放弃！”
“小僧在世间走了十二年有余，见了众生众相，见了艰辛疾苦。出家人慈悲为怀，以普度众人为己任。于是，我广失善行，救助疾苦。可无论小僧怎么救，还是有人饿死，有人病死，有人痛苦死。”
“于是，小僧更加疑惑，怎样才能帮助他们？怎样才能普度众生？为了解开这个疑惑，小僧体验各个角色，体验他们的痛苦，体验他们的哀愁，我心想只有了解着他们，才能解救他们。”
“然而，小僧却更加疑惑，因为无论多么艰苦，他们还是有笑容，无论都么卑贱，他们还是有自尊。由此看来，众生才是最坚强的。那么，到底是佛普度众生，还是众生普度佛？那么，佛的意义何在？”
宗楚客看他自言自语，眉头皱起，喝道：“小和尚，没能耐就放弃，念在老夫与佛门有些渊源，不杀你就是！”
然而，虚怀依旧旁若无人一般，仍然自言自语。
“小僧就这样陷入泥潭，仿佛离佛祖越来越远。直到一个施主点醒了我，他说，和尚就是和尚，何必去做别人本末倒置？我想，是啊，我就是和尚啊，何必去从其他人的角度去看佛？身为和尚，从和尚的角度看佛就好了嘛。”
“这样一来，小僧仿佛看到了无边的佛光，佛光耀眼，让小僧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开。”
“只是，虽然众生坚强，但众生却也疾苦。无论佛光都么诱人，我总要看看这片人间，这片疾苦与欢乐并存的人间。”说着，他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是一片残垣断壁，入眼的是满目悲凉。
虚怀想起了十几年来的经历，想起了百姓疾苦的景象，想起了自己帮助他们的景象，想起了他们接受帮助一片欢声笑语的景象。
“阿弥陀佛，众生皆苦，放下即自在，天地皆空，唯有众生在其中。”虚怀笑了，“原来，小僧一开始所做的才是最正确的。”
宗楚客耐心到头，冷声喝道：“小和尚，既然苦劝你不听，那还是下了地狱再去拜佛吧！”
说完，他又再次托起气山，左手也伸出，在空中旋捏，竟然捏成一条气河！
双手抬起，山河交融，威力比之前大了不知多少！
他冷哼一声“山河碎空！”，双手径直向虚怀压去！
“众生本苦，还要再加苦海，佛本慈悲，却也金刚怒目！”虚怀抬头，又曰了声佛号，双脚向前踏了一步。
空中仿佛多了台阶！
虚怀脚踏半空，向前再踏半步，手捏花指，指气破空，竟然直接与宗楚客的山河气劲抵消！
宗楚客双眼瞪圆，惊骇气急，道：“你竟然一步破宗师，半步入超凡！”
虚怀也瞪大双眼，怒道：“施主，现在再来打过！”
这一刻，天下佛光再普照。
这一刻，江湖几百年后再有超一流入宗师。
这一刻，世间再多一尊佛。
什么佛？
怒目金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