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转身就能遇见某个人,
不要以为转身就能为谁等待,
没有期待,
也就不会被渴望救赎,
不说来生,
也就不再期许谁的未来。
转身,永别,成永远。
再见,再也不见。
【风阁】
漫天的黄沙不断的拍打着脸颊,倾辰和渝界找遍了整个风阁,依然不见浟漓的身影,没有在风阁找到浟漓,他们也只好先离开,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脚下的黄沙在动,然后瞬间从沙石中窜出一条带着尖钩的长链。
渝界突然眉头紧锁:“这是······鍊翅!”
他们快速躲开,转过身,正是手中握着鍊翅的媊橤。
“你想要做什么?”倾辰问。
媊橤并不回答,手中一用力,鍊翅又在空中飞舞起来,倾辰不断后退,渝界举起冥鸿刺了上去,媊橤开始后退,渝界便追了上去,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倾辰也准备追上去,瞳頀却忽然出现,很快,肆湮的两个属下花祭和梧翾也赶到了。渝界不在,倾辰对付他们三个显然有些吃力,骨煞在漫天的昏黄中像一座白色的纪念碑,他们三人同时使用碎月攻击倾辰,倾辰立刻使用锦源,多彩的光圈一点点的削弱了碎月攻击的强度,但是并不能持续多久,倾辰又立刻催动除级幻术流觞,这是他能使用的最高级别的幻术了,流觞的光线穿过碎月,攻击范围波及到花祭和瞳頀,瞳頀反应迅速,及时躲开了攻击,花祭就没那么幸运了,梧翾看到花祭受了伤,立即催动修级幻术纵夜,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移动到花祭身边,扶起她,正准备催动新的幻术,幻术的光线已经聚集到了醉海的剑尖上,瞳頀却忽然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梧翾就扶起花祭站到了一旁。
瞳頀也随之停手了。
倾辰一脸疑惑的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瞳頀,瞳頀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盒子,就是刚刚他发动锦源的时候,瞳頀突然使用纵夜绕到了自己身后,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冲着盒子来的。倾辰想要夺回盒子,花祭和梧翾却一直挡在瞳頀前面,瞳頀使用纵夜迅速离开,留下花祭和梧翾同倾辰继续缠斗片刻,也使用纵夜离开了,倾辰一个飞身也追了上去。
花祭和梧翾也没有再追上来阻拦他。
不过 ,追了很远倾辰才发现瞳頀并不是往这个方向去的,于是立刻调头转变方向,远处似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倾辰加快脚步,抬眼望去,这个方向是去往决雪之堤的,倾辰也来不及细想,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一直追到决雪之堤。
【决雪之堤】
到了决雪之堤,倾辰并没有看到瞳頀的身影,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个身影飞快的从自己身边划过,那个人粗重的喘息声同一时间从他身边划过。
倾辰催动幻术纵夜追了上去,又走了一会儿,瞳頀才停了下来。
不知为何,瞳頀在这里停了下来。
倾辰看着面前的女孩,朝她伸出手,说:“还给我!”
“我已经把它藏起来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本来是要拿着呢,可是有个人要杀我,如果你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我就告诉你盒子在哪里!”瞳頀刚才很着急,看来不是骗人的。
“谁要杀你?”
“翎尘。”瞳頀的表情突然有些缓和,道:“喏,他来了。”
倾辰转身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再看身后的瞳頀,已不知所踪。倾辰抚了抚身上轻软的银色铠甲,吐了口气。雪界里北风肆虐,白雪飞扬,风从天边涌起又落下,雪从地上扬起又散开······
呼啸的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刀,会划破少女的脸颊,会刺透少年的铠甲。几千年的冰雪依然在这里叹息着,像是看惯了生死,也看惯了离合。他在风雪中前行,没有表情,也没有同伴。一片白雪落上了他的肩膀,他抬眼看了一眼,又继续向前走。是要有一场战争吗?这里的空气都带着狂躁的气息。看来是的,远远的雪界中央站着一个人,银灰色的铠甲被一层冷色的光晕围绕着,手中的长剑亦有些冷峻。翎尘渐渐走近,眉宇间冷色,映出几丝孤傲。
“你是……翎尘吗?”那少年皱着眉头轻声问他。
“嗯?”翎尘抬眼看着他,面无表情。
“流矢,倾辰。”他清澈的眸中此刻只有翎尘一个人。翎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骨煞,眼神里看不出喜怒哀乐。
“很多人都说你很可怕,可是我一直不信。”倾辰突然露出了笑容。
“是吗?那现在呢?”翎尘把目光移向了倾辰。
倾辰疑惑的摇了摇头,并不作声。
“我想知道你到这里来的目的。”过了一会儿,倾辰说。
“我只能告诉你,这和你没有关系。”翎尘依旧面无表情。
“作为流矢的一员,守护是我们毕生的责任。”倾辰越发的认真起来。
“这不关我的事,”翎尘慢慢靠近他,薄薄的嘴唇微微一动:“你最好别挡我的路,我今天不想杀人。”
“有噬梦人再前面,是吗?”倾辰继续问,只是声音很小,似乎没有什么底气。
“我说过了,这和你没有关系,和流矢也没有关系。”
翎尘说完便往前走。倾辰一把拉住他,说:“我要救她!”
“她?瞳頀吗?”
“你,是不是要杀她?”倾辰的眼里多了几丝担忧。
“不是。”
翎尘又向前走了一步。倾辰突然举起了剑。
“这把剑叫骨煞,它的使命就是守护,我们不是在守护瞳頀,甚至,我是刚刚才从你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我之所以不想让你伤害她,是因为她拿走了流矢一直守护的东西,虽然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翎尘背对着他,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吗,为了一个莫名的信仰,竟情愿放弃自己的一切,而他现在却不知身处何方,是生是死,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箬杙。”翎尘在心里呢喃了一句,突然对眼前的倾辰有了几丝怜爱。
“我不想杀你,也不会杀瞳頀,我来这里,是因为和别人有约,因为一个赌注。至于瞳頀刚才的逃离,是因为,她知道我一个朋友的下落。”
“真的吗?”
“你可以不信。如果不怕死,你也可以来。”
翎尘转身走了,身后的倾辰慢慢地放下了剑。狂风卷动着他们的长袍,倾辰望着翎尘的背影,渐行渐远……
【慕林山】
仿佛岁月刻意的恩惠,慕林山上的慕蟾漫山遍野,像极了一个个可爱的天使。当黎明的曙光刺透黑夜的寂静,他慢慢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灰暗之中。
“你醒了?”随着一声温柔的女声,一束温暖的烛光点亮了黑暗,他才发现这是一个山洞,洞顶上覆盖着繁茂的慕林,阳光从枝叶间透过来,闪烁如满天的星光。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儿?”
“这里是慕林山,你受伤了,我就把你带到这里了。”
“我,睡了多久了?”
“有几天了。我还以为你醒不来了,没想到你的意志还挺坚定的。”那女孩委婉的笑了。
“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啊。”
“哦。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箬杙。”
“我叫瞳頀,我们这样就算认识了吧!”
箬杙点点头,会心地笑了。他试着站起来,却觉得如此费力。瞳頀急忙上前扶住他。
“别逞能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可是我还有事。”箬杙的脸上显出一丝忧虑。
“什么事比命还重要啊?你的命是我救的,从今天开始,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听到了吗?”瞳頀的表情带着几丝胜利的喜悦。
“瞳頀,我……”箬杙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你救了我,我不会忘的,这份情,我一定会还你的。”
瞳頀抿着嘴笑着说:“好吧,那我就等着你。不过你现在必须听我的,不然伤口裂开,就更难愈合了。”瞳頀说着,扶箬杙坐下了。
“谢谢你。”箬杙微笑着点了点头。阳光映过他的侧脸,洒落一地的斑驳。
“不知道尘殿怎么样了?”箬杙喃喃道。
“尘殿?你是他的手下吗?”瞳頀问。
“嗯。他不许我们当着面叫他尘殿,但是我们只有不在他面前的时候才这么叫。”
“那他人呢?”
“我,我当时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受伤了。”箬杙的语气里充满了哀伤。
“那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是噬梦人干的,肆湮带走了我的朋友,我想把她救回来的,但是我打不过肆湮。尘殿要是伤的不严重肯定会来找我们的,看来,他一定也伤的很重。”瞳頀只是看着箬杙湿润的眼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叫肆湮的噬梦人抓走了厦陌,还说和神殿有约定,神殿一定会去雪界找他的。”箬杙长叹了一口气,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担心。
“肆湮?”瞳頀在心里默念了几声,仍静静的看着箬杙。
“如果他们伤了尘殿,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箬杙越发的愤怒了。
“你的尘殿?对你很重要吗?”瞳頀试探着问。
“当然了,我活着就是为了要守护他啊。”箬杙悲伤的看了看洞顶,又无奈的低下了头。瞳頀看着他,突然有了一种想守护他的冲动。
【蓝岭】
“弑痕又有异动了。”璃宫一阵晃动之后,殷格担忧的叹了口气。
“霏羽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们也联系不上她。”成煌说。
“什么?”殷格一脸疑惑的蹙紧了眉头,“又联系不上她了?上次她回来已经是五天前了,去派人找找她。”
“璃君,霏羽回来了。”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殷格慢慢褪去脸上的疑虑,挥了挥手,示意她进来。
“璃君。”霏羽恭敬的弯曲右膝跪在地上。
“怎么才回来?有什么消息吗?”殷格的表情明显的不悦。
“是,我上次在旷原找到翎尘后,把您交代给我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他,他也相信了。只是上次从旷原分开后,我就又没有了他的踪迹,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他,只是几天过去依然没有消息,所以我才回来,看能不能通过‘璃’找到弑痕。”
“翎尘?”殷格想了想,又问:“嗯,找机会把他带回璃宫,还有箬杙和厦陌,也一并带回来。”
“是。”
“弑痕的确有异动了,是在雪界,你过去吧。”
“是。”
“等等,”殷格突然叫住了她,问道:“你有没有问他是怎么拿到弑痕的?”
“回禀璃君,他从墨冢的葬月山洞里回来就拿到了弑痕,过程,霏羽不知。不过,厦陌和箬杙是延蹊的学生,从墨冢开始就一直跟着翎尘,他们应该会知道。”
“延蹊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看来是他自己找到的。”殷格探出身子,又问:“这个翎尘是什么来历?”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璃君的脸色有些难看。“一个不知来历的少年竟然能控制住弑痕!”
“我会继续调查的。”
“嗯。”
“只是,璃君,最近翎尘的踪迹不定,我会一直跟着他,所以可能不是很方便联系璃宫。”
“好,我知道了,你······算了,去吧。”殷格看了霏羽很久,还是把那句“一切小心”留在了心里。
霏羽起身,走出了璃宫。
像是一道彩虹留下的光芒,在蓝色的蓝岭中显得异常的动人,霏羽的蓝色长裙在风中涌动着,她轻轻披上一件黑色的披风,像是一尾在深海里遨游的鱼,掩盖着自己锋利的鱼鳍,游进了更深的海里。
霏羽走后,殷格叹了口气,问道:“麻烦都解决了?”
成煌道:“回禀璃君,都解决了,幻术师和噬梦人都已经离开了。”
“呵!这些人呐,还真是贪心,只要是与弑痕有关的消息,竟然一点都不放过。”
成煌笑道:“他们也都低估了璃烟不是,一个个都无功而返,估计陵洞和墓耻里那两位啊早都气得不行了。”
“哈哈哈!”殷格大笑几声,又道:“那是当然,璃烟自成立至今历经四代,我们虽然人数很少,攻击力也不如幻术师和噬梦人,但是说起这璃宫,易守难攻,就算他们找到了璃宫,也不见得就能攻进来。”
他说的没错,这话绝对不是自夸,璃宫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璃宫是一座圆柱形宫殿,宫殿是密封性的,外宫墙壁由寒铁铸成,配合着四代璃君的幻术隐藏在蓝木中间,外围的墙壁足有一二百米高,严密封实,只有一个入口,而且十分狭小,最多也只能供两个人同时进出。
门口有六个守卫,外宫和内宫之间是空旷的环形空间,内宫的墙壁上有三个门,而且这三个门都与外宫的正门错开,外宫和内宫的墙壁之间有十个护卫巡查,十分严密。
内宫的第一个门是通往大殿的,这扇门是外面的门里最大的一扇,是平时璃烟成员议事的地方,大殿占了两层,有通往璃君住处的楼梯。
内宫的第二个门是通往监狱的,这扇门是外面的门里最小的一扇,是平时璃烟关押罪犯的地方,位于内宫西北方向,地下一层和地上一层的三分之一都是监狱的范围,有专门的守卫把守。
内宫的第三个门是通往成员住处的,这扇门距离外宫的大门比较近,除了璃君,璃烟的成员都住在这里,一二三层的三分之一,以及四层的全部都是成员居住的地方,第三层的其余三分之二是璃君居住的。
第五层的入口在大殿一侧,是露天的空旷平台,是璃烟成员平时练习幻术的地方。
璃宫共有五层,每层设有不同数量的护卫,城堡一般的墙壁上的小窗口出都放着兵器,只要有敌人入侵,所有人都能第一时间起来抵御反击。第五层上空,有历代璃君和成员使用幻术打造的保护层,而且璃宫外墙有近两百米高,就算是幻术师也不可能从外面通过上面进入璃宫。
殷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抬手喝了杯水,便靠着椅子睡着了。成煌拿来一张毛毯轻轻的盖在殷格身上,然后慢慢的走了出去。
璃宫外面,蓝岭上的落叶堆积了好几层,风吹动枯萎的叶子,幽兰的散在空气里,阳光暖暖的投射进蓝色的世界里,好像是谁遗落的漂流瓶流进了大海里,水流起起伏伏的,海浪时而安静,时而汹涌,海里的宫殿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守护着谁心里最后的信仰和美好的梦境。
天,蓝的不像话,云朵如薄纱般披在天空上,暖暖的说着话,不知道温暖了谁的天堂。
是啊,都不知道,一切都还是未知,明天的路,谁也说不准,成煌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转过身,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