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崖。
紫天宇和一剪玉,用两个人合起来的元力,编织了一条藤索,一头绕在崖上粗壮的千年古树上,用定心灵力固定住。另一头绕在一剪玉的腰间,而紫天宇就用飞天神功,护在她的身旁。然后,她们慢慢下降,透过弥漫的浓雾,徐徐向崖底落去。越往下降落,空气越稀薄,好在紫天宇在鸿蒙无底渊呆过几年,自然而然习惯了。一剪玉呢,有玉佩护体,倒也相安无恙。两个人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安全落于崖底。他们抬头望向山顶,隐隐约约感觉那山尖就在云天里。
“饿了吧?玉儿,给你,来先吃点东西。”紫天宇自怀中摸出一个包裹,打开一看,竟是一个香喷喷的叫花鸡。他撕了一个鸡腿,递给一剪玉。一剪玉接过来,很斯文的吃着。
“好香啊,天宇哥哥,我也饿了,我也想吃!”云儿自剑鞘里蹦出来,幻成人形,瞧着紫天宇。
“当然有你的份!来,这个给你!”紫天宇把另一条鸡腿给了云儿。自己只是饮了一口酒。
“还有我呢!”铁无双蹿出紫天宇的袍服,落地成人形,咋咋呼呼喊道。不由分说,撕了一块鸡胸脯就往口中送。
紫天宇五指一张,手上即刻多了一壶酒,冲铁无双笑道:“看看,这是什么?”
“啊呀,还有酒呢——真是神了,天公子,你咋也会这法术?”铁无双高兴的一把抢在手里,仰脖就灌了一大口。
“慢点!没人和你抢——只和韩大哥学了些皮毛。”紫天宇轻笑道。
铁无双抹了抹唇,张口说道:“哈!真美!一口肉一口酒,神仙也不过如此嘛!”
一剪玉慢慢吃着,目光瞧着崖底深处,思考着从哪里开始寻找。
“玉儿,在想什么?”紫天宇的手指一转,幻成一盏茶来,递给一剪玉的时候,轻声问道。
一剪玉接过茶水饮了一小口回答:“我在想,韩大哥和麒麟哥哥是不是在一起?还有啊,这么大一块崖底,应该从哪里寻找呢?”
“云儿……”紫天宇习惯性的喊道。
“天宇哥哥,云儿、云儿的灵力被打散大半,无法调出典籍了。”云儿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回答。
“哦,也是。对不起云儿,我忘了——没事,我再想办法。”紫天宇拍拍云儿的头,安慰道。
一剪玉托着腮,思索了一会儿道:“天宇哥哥,我建议,咱们先从东边开始寻找,以我们身旁的这一棵松树为界,好不好?”
“嗯,好。就这么办!先休息,明日一早便出发!”紫天宇点点头。
“无双哥哥和云儿妹妹,这里空气稀薄,你们的灵力消耗的更快。赶紧恢复原形,保持仅有的灵力。等到了鸿蒙山,让天宇哥哥的师尊,给你们输送鸿蒙破天真气。好不好?”铁无双和云儿一起点头,化为原形,一个落进紫天宇的剑鞘里,一个扑进紫天宇的内衣里。
因为是在崖底,夕阳落暮片刻就天黑了。月上中天的时候,紫天宇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一剪玉睡得正香。山风吹来,拂动她的发丝轻扬,仿佛睡美人,特别好看,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静之美。紫天宇脱了自己的袍服,轻轻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单手托着腮,就那样痴痴的看着。想着天天就这样看着她入眠,该有多好。只是不知玉儿心儿所属何人呢?是我?还是韩大哥?亦或是另有其人?紫天宇就那样痴痴想着,突然瞧见梦中的一剪玉微微轻锁眉头,眼角倏忽落下一滴泪来。许是又做梦了。紫天宇小心翼翼的拭去那颗泪珠,轻轻把那纤细柔软的身子搂抱在怀里。
翌日清晨,紫天宇在那棵松树最高端挂上一条红绸带,铁无双探出头疑惑问道:“天公子,这是何意?”
没等紫天宇回答,背上的云儿在剑柄上露出脸型回道:“铁头,你真是笨到家了啊!那是标志,以树为界,不懂啊。”
“俺当然知道是以树为界,只是不知为何是红绸缎?”铁无双冲云儿挥了挥手铁钳手。
“红光照的远啊,你——哦,对了,你对色彩迷糊,越远越看不清。”云儿倏忽想起来,铁无双是远色盲。
“好啦,好啦,你们别吵了。还不快养精蓄锐,睡觉!关键时候,还要助我们一臂之力呢!”一剪玉拍着手笑道。
“哦,是。”铁无双和云儿各自悄无声息了,真的闭上眼睛睡了。
还是这一招好使!紫天宇向一剪玉伸出大拇指,二人相视一笑。
崖底常年阴暗潮湿,没有野花,只有顽强的小草稀稀落落的生长着。应该是因为日照时间短的缘故。他们走了没有几十米,靴子就被露水打湿了。紫天宇把灵力灌注他和一剪玉周身,终于阻隔了露水的侵蚀。
一剪玉轻轻笑道:“还是干干爽爽舒服。”
紫天宇温润的眸子望向她,随后很自然的挽着她的手:“我会让你一辈子舒服。”
一剪玉躲避着他的目光,王顾左右而言他:“天宇哥哥,我们暂时分开,你看左面我看右面,好不好?”
“ 嗯,好吧!”紫天宇只好松开她的手,答应一声,向左面走去。
于是,二人四道目光,仿佛探照灯一样,仔细的过滤着草地。
转了大半圈,还是一剪玉在右面那个凹坑内发现了韩克冰与与玉麒麟的尸体。
“韩大哥,韩大哥……麒麟哥哥,麒麟哥哥……天宇哥哥,你快过来,他们、他们在这儿?”一剪玉悲伤的喊道。
闻听到一剪玉的呼喊,紫天宇连忙掠了过来,眼前的场景令他不忍直视。只见韩克冰与玉麒麟,血肉模糊的横躺在那里,早已经气绝身亡。
“韩大哥……麒麟兄……啊……”紫天宇将满腔的忧愤喊了出来,眼泪瞬间弥蒙了视线。
“这是谁啊,吵吵嚷嚷的,搅了俺本崖神的睡眠!真是不懂规矩!”声到人到,一个拄着老树拐杖的白眉白发老者,呼的一下从地底下冒出来。
沉侵在悲伤中的一剪玉连忙过来,深施一礼:“小女子的好友在此崖底过世,甚感哀痛!故而扰了崖神前辈的睡眠,罪过!罪过!小女子要与好友话别之后,方能弄走深埋,还请崖神前辈谅解!”
崖神一听,打眼一瞧,心道:这丫头容貌俊俏,知书达理,浑身上下透着一抹不凡的气息,绝非等闲之辈。那一位少年更是如此,想必是他们的朋友们,也绝非庸俗之辈。自己在这崖底几千年了,遇到的皆是暴躁无理之徒!罢罢罢,就冲这丫头一声前辈,俺也要帮一帮他。有人说,人与人首次相遇,第一次很重要,尤其是谈吐方面。如果一个人能给初次见面的人,非常良好的印象,就会令后者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你,自然也会为你做事情。崖神,就是这种情况。
一剪玉说完,与紫天宇一道,慢慢的仔细的清理韩克冰与与玉麒麟面容上的泥土和血迹。崖神在一旁瞧着那尸体,暗暗的发出灵力护住那二人的元神。待紫天宇和一剪玉要埋的时候,他突然叫道:“别埋!他们还能死而复生!”
“啊?是、是真的么?”一剪玉和紫天宇双双冲上来,各自抓住崖神的手臂,惊喜的异口同声的问。
崖神收了元力:“当然是真的!本崖神从不说谎!”
“前辈,您快说说,如何能让他们复活?”紫天宇催促道。
崖神不慌不忙道:“本崖神刚才试过了,他们的尸首还有些许余温,估计刚刚到阴曹地府,应该是命不该绝,你们去那儿和阎王说明情况,估计能挽回你朋友的性命。”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二人欣喜异常,连连躬身道谢。
崖神阻止道:“时辰不早了,快去罢!本崖神在此为尔等朋友守护元神。”
幽冥界。
紫天宇和一剪玉一路疾行,飘飘忽忽荡荡悠悠来到奈何桥上。
他们闪目一瞧,只见那些幽魂,一个接一个饮下孟婆的那碗汤,混混沌沌的逶迤而去。
“天宇哥哥,咱们如何过去?”一剪玉悄声问道。
紫天宇思忖片刻回答:“玉儿,你到我背上来,我用隐形咒,带你过去。”
“也好!这样的话,不惊动那些守卫的冥兵冥将。”一剪玉点头跃上紫天宇的后背。
他们就这样过了奈何桥,只因地府阴气太重,隐形咒不能用太久。他们只好恢复了形象,慢慢四处寻找阎王殿。
路上,不时的有鬼魅幽魂在身旁飘过,发出瘆人的笑声或者哭声。
“这里,好阴森恐怖。”一剪玉缩了缩肩,有些胆战心惊的望着那些飘忽不定的魂魄。
紫天宇紧紧搂抱着她,轻声安慰:“玉儿,不怕,有我在呢!”
一剪玉抬头看看紫天宇,那一双温润柔和的目光正款款深情的望着自己。她的身体即刻暖下来,有一种情绪覆满心房。
“哈哈哈!你是慕容郎君么?”一个女鬼突然过来,扳着紫天宇的肩膀。
“小娘子,快与本相公回去!”与此同时,一个男鬼又来拉扯一剪玉的手臂。
紫天宇一声断喝:“走开!”食指发出光芒,吓得那两个鬼魂一溜烟似的跑了。
一剪玉笑了:“天宇哥哥,你刚才好帅!”
阎王殿。
阎王蓄着短须剧中而坐,左手是一脸威严的黑判官,右手是绿毛执行官。
台下两侧分别是阴府小鬼衙役,他们个个拄着船桨模样的黑色石板,满脸严肃,仿佛他们手中的黑铁。
整个阎王殿一派森冷阴寒的气氛。
此时,一个鬼衙役拉着长音,沙哑的高声叫道:“下一位!过……堂……”
“过……堂……威……武……”两旁鬼衙役在地上敲击着手中的石板,一起阴沉沉的附和着,那声音嗡嗡传出去好远。
“走走走……”随着哗啦哗啦一阵铁链子乱响,牛头马面各自牵进来器宇不凡的鬼魂来,粗暴的呵斥着。
阎王很奇怪,甚是意外。因为,每次提进来的鬼魂不是哭爹叫娘,就是跪地求饶的。今天这两位,咬着唇不声不响的,一脸正义之色。
黑判官翻了翻判决书,黑眉紧锁,他悄悄的对阎王耳语道:“禀阎王尊爷,此一对鬼魂,非等闲之辈。然,也没有到寿限,不知何故流落地府?”
“是何来历?可曾探查清楚?”阎王低声问。
黑判官摇头答:“就是奇怪呢!竟然查不到他们的来历?”
“那么,依判官贤弟之见,该如何处置他们?”阎王捻着短须,斜视着台下那两个鬼魂。
黑判官思考片刻答:“按理说,应该遣返人间。”
“那怎么行,别忘了,本尊爷新造的地府正缺苦力呢!瞧瞧他们的体格,干活一定错不了。”阎王上下审视了那两个鬼魂一眼,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