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源的这个电话接了很长时间,服务员把菜都上完了,他才走进来。
见他眉头紧锁,夏婉婷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遇到麻烦了吗?”
尹清源答:“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再跟你说。”
两人静静地吃饭,尹清源贴心地为夏婉婷夹菜,说:“来,尝尝这基围虾,这里的菜都很新鲜。”夏婉婷也为他夹了一块橡皮蚌,说:“你也多吃点,这是你爱吃的。”两个人相敬如宾,却透着一种生疏。
尹清源边吃边感叹:“外面的菜再怎么美味,都不及你亲自做的。好久都没吃过你做的菜了,好怀念从前和你一起下厨的日子。”
夏婉婷幽幽地说:“世事多变幻,非你我能把握。”
尹清源抿了一口酒,难过地说:“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你太多了!”
夏婉婷黯然神伤,天不遂人愿,谁想半路会杀出一个患癌的尹太太呢?如果不是尹太太的突然出现,她应该和尹清源已经完成了浪漫的法国之旅,可能也走进婚姻的殿堂了吧?只是遗憾总是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出现,让人措手不及。
想到这,夏婉婷问了一句:“你太太怎么样了?”
尹清源的神色马上暗淡下去,沉默许久,他才回答:“自那次去医院体检以后,她就不愿意去医院了,说害怕化疗,害怕头发掉光的样子,也不愿意做手术,宁愿保守治疗。前段时间,我陪她回了老家,看望了她的父母,还有我的母亲。她的精神状态不错,身体也很好,完全不像是患了癌症的病人。我觉得……”说到这,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夏婉婷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反而安慰他:“吉人自有天相,现在癌症也不是不能治愈,还是好好陪伴她吧!免得以后自己愧疚一辈子。”
尹清源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喝酒。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上喝茶。见他心事重重,夏婉婷忍不住又问他:“刚才接的谁的电话?怎么脸色都变了?”
尹清源回答:“是我小舅子的电话。我太太想让他进入我的公司,还想让他主管财务。你不知道,我那小舅子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办事不靠谱,什么都不会,却幻想能一手遮天。以前他就想跟我到这来,我没答应,因为我知道他几斤几两。要不是他老爸罩着他,给他一个闲差事,他哪能在社会上立足?如今我太太提出了这个要求,我真的很为难。财务部是公司很重要的部门,专业性很强,小舅子根本就没学过财务,怎么可能工作?再说,财务部的主管跟我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让他下岗?可这小舅子整天打电话追问我几时能正式入职,弄得我一见他的电话就心惊胆颤。”
夏婉婷说:“你可以做你太太思想工作呀,这财务部又不是一个寻常人能进的地方。”
尹清源回答:“问题就出在这里,以前,我小舅子提出要进我公司的时候,我太太第一个坚决反对。可现在,她居然主动提出让她那个活宝弟弟进财务部,我也觉得很诧异。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怎么想?”
夏婉婷也觉得很蹊跷,一个律师,应该比谁都明白财务工作的重要性,她怎么可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干财务工作?若非有其他目的,那就是大脑神经搭条了。
尹清源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我感觉太太这次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不像是从前的她了。我总觉得她哪里有点不对劲,包括她的病情。”
夏婉婷惊讶地问:“不是你陪她去医院检查的吗?这正规的大医院难道还会误诊?”
尹清源:“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我陪她一起去的,医生当着我的面,看了她的拍片结果,告诉我她是乳腺癌中期,这怎么可能作假?”
夏婉婷心里有数了。尹太太这次回来,可能是带着什么目的,不然不会莫名其妙地让不懂财务的弟弟进公司这么重要的部门,至于她的病情,她不是医生,不敢妄下谬论。她想了想,对尹清源说:“你太太那次在医院接受检查拍的片子还在不在?如果还在,我建议你找个医生看看。对了,你不是有一个朋友在当医生吗?上次我父亲住院你找过他的。你让他找专家帮你看看。”
尹清源茅塞顿开:“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