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走进密室,朱时连忙喊道。
“嗯,蛇君的解梦人出现了。”黑衣男子告诉了朱时一个消息,朱时听完有些沉默,男子也没有理会,直接离开密室。师傅曾经跟自己说过,他们七个徒弟的命数,一个是蛇君的解梦人,一个是狐妖的命缘,一个是帝皇星的情劫,一个是花中寻乐,两个双生劫,一个是梦泪。
究竟自己的命数是什么呢?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这个命数影响到自己。
世界上最残酷的就是时间,已经一年半了,阳雪很荣幸成为后宫之中唯一没有被朱时宠幸过的女人。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可以发生一些事情的。比如梦纤语嫁于方语天,方语轩嫁给南王朱历,比如计划稍稍改变了一些,比如菲儿死了。
菲儿死的时候,阳雪很是惊讶,那时候她正在和可儿下棋。听到这个消息,她举起的手久久没有落下,那天她头一次下棋输得一败涂地。阳雪很不明白,那么一个雪灵透彻的女孩子怎么会死,跳井而死。
“要哭就哭吧。”可儿怜惜的看着漠然的阳雪,暗自替那些害死菲儿的人叹息,如果她们只是小打小闹,阳雪不会介意也不会动手,现在?
阳雪猛地扑到可儿的怀里,许久,可儿感觉胸上一片湿润,冰凉凉的触觉让可儿伤心。“我不……明白,只……只是……让她去拿点心,怎么人就没了?”那个以为自己很善良的女孩子,初见觉得她无比单纯的女孩子,上次她还说喜欢上了一个侍卫长,那个暗暗发誓要保护自己的女孩子,那么聪明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死?
“她笑起来会有酒窝,隐隐约约的,她明明就到年龄了,可是还是放不下心,这才没有出宫,她前不久还说喜欢上一个男人,要我帮她问问……”那天阳雪完全不像阳雪,她变成了一个絮絮叨叨的老人,不停的说着菲儿发生过的事情,那是来到云城,唯一一个真心待他如同保护妹妹一样的人,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可儿看着哭累过去的阳雪,叹了口气,吹灭灯火,看着骤然黑暗下来的寝殿,摇摇头。看来这个皇宫将不再宁静了。
阳雪躺在床上,冬天还没有过去,有些微凉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阳雪身上。阳雪看了心下一片荒凉,若是菲儿还在的话,定不会让窗户关得这般不严实的。
“林子。”阳雪对站在外面的林子唤道,林子推门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个宫女,她们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难过。
“都给本宫把精神提起来,一个个病恹恹叫人看了生厌。”阳雪梳洗完毕后,少见的出了月阳宫。在皇宫中只有一处地方是有梨花看的,那就是朱时故去母后曾经的寝殿,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去了,甚是荒凉。
阳雪明白,她在这个皇宫是没有安宁的,是自己痴心妄想罢了,可惜自己一向自以为聪明,这样的道理如今才明白。皇宫只要你一进来,就入了一个局,不管你想不想入。
如果一个女人要想在这个安然,那就要爬上那个位置,或者得到皇上的宠幸。阳雪一开始并不想与她们争斗,但是她很有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这犯得还不浅呢。
阳雪现在就是在这个梨园等朱时,可儿轻功绝顶,早就发现朱时经常会来自己独处。“你们都退下吧,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入内。”阳雪少见的冰冷表情震住一帮人,毕竟在这个所谓的不受宠的阳妃身边待了那么久,阳雪一向都是很平和的。哪知一向平和的人冷着一张脸的时候,还真是吓人呢。
满园的梨树没有开花,有些光秃秃的枝头却顽强的长着一个个叶芽。阳雪摸着那树枝,忽然觉得脸上一片湿润,与朱时相遇还是菲儿牵的头呢。
“你哭什么?”恍惚间阳雪看见一个高大的影子立在自己身前,拿出手帕帮自己拭泪,那熟悉的梨花香充斥着阳雪的鼻间。阳雪挥手打掉那只手,望着朱时微愣的神情,那只见过几次的俊脸,却刻在心上的俊脸,忽而一股厌恶感袭上心头。
“臣妾为何?皇上不是很清楚吗?”阳雪的声音很冷,此时她的心也很冷,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她曾经无数次看着他的明黄色步辇,从月阳宫过去,走向一处处别宫。那时起,她早已明白,朱时也明白的道理,他们终究得不到祝福。
“我一直等你来找我。”朱时说了谎,他从没像此刻这样无助过,朱时明白,如果不是那一次自己酒醉说出阳雪的名字,让纳兰初听到了,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害怕见到阳雪,他怕自己越陷越深,害怕那个答案是肯定的,阳雪来到这里是因为要毁掉这里的答案。两年没有见到阳雪,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可是一到深夜,心底就要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你承认了吧,你爱她,你忘不了她。得知她身边的宫女死的时候,朱时是担忧欣喜的,他担忧阳雪会难过伤心,他欣喜自己有理由去见她,殊不知,再见佳人时,那冷冷的话语,让他的心在滴血。
“哦,原来如此,倒是臣妾的不是了。”阳雪低头说道,她知道自己这样对朱时不应该,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皇上,是九五之尊。
“你怨过我?”朱时紧紧盯着阳雪,那炙热的目光让阳雪有些不适应,阳雪下意识躲避。朱时懊恼,为什么又要逃?不是专门在这里等自己的吗?朱时抓住阳雪的手臂,瘦了,这是朱时第一个感觉,“你不是来等我的吗?为何现在要走。”
“是,我在等你。”阳雪忽然大声说道,狠狠甩开朱时抓住自己的手,“在这个地方只有依靠你,我才不会让人欺辱,让人害死我的人。我不屑去故意讨好你,我不需要将自己的心狠狠剥开,去让你践踏。我不会笑着看你投入一个又一个女人的怀抱……”
朱时望着在那里冲自己喊叫的阳雪,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得那么肆意,朱时一把抱住阳雪,语气带有不曾有过的惶恐。“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错了我错了。”
偌大的梨园只有一个低低的哭泣声,相拥的两个人没有发现,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一个红衣男子,看着他们许久,渐渐离去。
朱时起身,点亮一盏烛火,看着阳雪安静的睡容,心里感觉从未有过的满足。朱时将阳雪抱进怀里,阳雪嘴里不知道呢喃着什么,翻身在朱时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又睡过去。
朱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候他反而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抱阳雪了,阳雪两条腿圈着朱时的一条腿,双手紧紧抱着自己,最重要的是,阳雪的一条腿此刻正顶着自己的敏感部位。
朱时叹了叹气,自己跟阳雪一起睡觉,非得忍到发狂才行。阳雪睡觉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只要身边有东西都会被她抓得死死的,朱时实在替自己悲哀。
“唉!”朱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叹了几次气,阳雪的睡姿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朱时起身看了看书案上面堆积如山的奏折,废了半天劲才从阳雪“热情”的姿势里,挣脱出来。刚刚坐到书案前,一个身影骂骂咧咧的走到朱时面前。朱时抬头一看,不禁失笑,陈简的衣服略微凌乱还有些破旧,明显就是被人扯烂的。脖子上面还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吻痕,朱时明白陈简准又是被佘君吃干抹净了。
“老子以后不出宫了!”陈简气愤的说,自从那次去艳坞坊以后,为防佘君认出自己,陈简没有继续假扮太监,而是悄悄在外面做一个商家之人。不过陈简明显小看了佘君,两个男人就开始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呵呵,我说你干脆就随了佘君啊,我也好少一个劲敌。”朱时的话刚一说完,立即得到了陈简的一记眼刀。
“我算是看透你了,我不管我今晚在这里睡觉。”说完飞快的往寝殿跑去,朱时嘴里的话还没有出口,立即听到陈简爆出的尖叫,朱时连忙跑去。
一个女子坐在地毯上面,被子仅仅遮住一些重要部位,青丝披落在雪肩四周,一双腿修长而晶莹,大腿以上的部位似乎隐约可见。女子抱着被子,一张小脸上面写满疑惑,女子揉揉眼睛,半晌才开口:“时,我刚才听到好吵的声音,就随手拿东西砸过去了,有没有砸到你?”女子眼睛微眯,声音略微沙哑,原本清冷的声音因为这样,平添了一丝魅惑。
“没有,很困吗?”朱时忍住诱惑,将阳雪抱到床上,用被子将阳雪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面带好奇的小脑袋。“你在找什么啊?”阳雪忍不住问道,朱时笑了笑,“在找一个不小心被你砸到的人。好了,继续睡吧,我知道你累了。”朱时敲了敲阳雪的小脑袋,阳雪那双明亮得眼睛里面写满好奇的样子,真的好好玩。
朱时终于在寝殿后面的墙角发现了可怜的陈简,陈简脑门上肿着一个很大的包,眼睛里尽是怒火。
“呵呵,得了吧你,谁叫你乱跑进去的啊,快点出宫,不要随便来这里。”朱时说完又走进寝殿去,陈简摸了摸脑门上的包,只好无语的出宫了。
可儿坐在一处宫殿的屋檐上,脚边还放着几坛酒,她是随帝皇星一同下凡的侍女,妖族唯一一个升上九天之上的狐妖可舞。如今帝皇星的下落已经开始有眉目了,蛇君也找到自己的解梦人了,只有自己还陷在那个迷惑之中,而不得自解。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孙思娆在可儿沉思中出声问道,本来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喝酒,结果却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个女人来。
“伤心人。”可儿回答的同时也将一个酒坛扔给孙思娆,孙思娆接过,直接喝了下去。
可儿闻着充斥鼻间熟悉的味道,有些惊愕的看向来人,见到是孙思娆,心头闪过一丝失落。“怎么了?”孙思娆有些奇怪的问,“没有,只是你身上的味道和一个人很像。”可儿有些落寞的样子,不知为何让孙思娆心中一紧,“你喜欢的人?长什么样子?”
“嗯,是我喜欢的人,可我却没有见过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救了我,可是那时候我双目失明,没有见到他的样子。”
“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想告诉他的时候才知道,他已经有婚约了,我知道的时候他正在成亲,我第一次看见他对我以外的人那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