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盎跟子河一边骑马一边叙旧,剩下几个人均沉浸在那一声“小舅”里无法回神。
骑马只是原地主吸引买家的手段,四十分钟后,几个年轻人被招回“老人家”身边,因为竞拍开始了。
滕月坐在滕妈身边,突然想起子河那出言不逊的小舅,当笑话似地跟她老妈讲了,结果她妈没笑,反倒很认真地问:“子河叫他小舅?”
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干嘛?她腹诽够了还是点头。
“那就没错了。”
“啊?”什么叫那就没错了?
滕妈见自己女儿好奇的样子便决定耐心解答。一副女强人相,完全脱离在家里的主妇形象。
“星海市近几年来发展的很好,私企外企涌现得相当迅速而且发展势头良好,在文化领域有我们星月,还有王氏的阳光,食品领域是你季叔的千河和其他几家公司,你张叔则在珠宝和服装领域。”
“北爷爷就是电子领域了。”滕月适时接口。
“对啊,所以你看,今天来参加这场商务交流会的有几个是真的冲这家企业来的呢?”
滕月摇头,“没几家。”
“所以子河他小舅本身就没有多少竞争对手啊!他叫奢盎,姓Holmes,光是这个姓氏就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品牌,况且像我们这种地头蛇,顶多只能在国内占前五十强,而且经营的领域相对单一,holmes就不一样,这个品牌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而且涉及领域众多,他如果看中了这块地,那么的确就非他不可。凭他的财力,星海市目前没人能抢得过他。”
“那我们学校……”
“对,你们学校校长就是奢盎。”她女儿的联想能力不差。滕月顿时凌乱了,她原本设想的校长,是那种无为而治,与世无争的老顽童呢,没想到这么年轻,这么帅。
“真回来啦?”滕小星对这屏幕上的帅脸笑,对于对方邪佞的笑没有丝毫畏惧或不安,“你真的是校长?捕妖师?”
“哦?你知道?”
“刚才我姐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说我们学校的校长原来是个大帅哥,叫奢盎,然后就把给我挂了。”
奢盎笑而不语,滕小星还沉浸在这个消息里,“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学校毕业的,所以跟我推荐来推荐去的。”
“高中生活还算精彩吧?”
“精彩的我都快挂了!我都成了众矢之的了!”
“哪有,你不是女神来的吗?”
别闹了,她怎么会想成为女神,都是那些特赦令啊,红校服啊给闹的,虽说被这么多男生喜欢,的确很能满足她女生天生的虚荣心。但虚荣心带给她的满足还不如北南看她一眼。
好吧,她承认了,什么众男,什么林飞姜晨,她都不在乎,她还是喜欢北南。
尽管努力地降低他出现在她视野里的频率,但只要他看她一眼,她总会想要缴械投降,迷茫地问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喜欢他?怎么就不能喜欢他呢?
反正,反正他又不喜欢她。
“喂喂喂!”视频另一端的奢盎拍拍书案,唤回她的元神,“拜托你认真一点!”
“噢。”滕小星目光转移回屏幕上,“你一个人啊?lemon哥呢?”
“他遇见了命定的另一半,正在纠结中,你知道,他过去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命中注定。”
“我懂,我也以为我才是。虽然并不能理解,但是打算接受,不过,如果他遇上了对的那一个,刚好我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小姑娘,怎么你也打算抛下我孤家寡人一个?”奢盎的表情瞬间哀怨。
“老大,你别闹了,你会孤家寡人?虽然没和你照过几回面,但我知道你有不少的……”她仔细考量后确定了用词,“女伴。”
对面男子皱眉有迅速展开,转移话题:“小星,听说你养的狐狸不见了?”
滕小星蓦然想起那个自称小狐的女人,然后把问题投给奢盎:“你认识司忘弦对不对?她哪里惹到你了?”
奢盎嘴角衔着笑,“她现形了是吧?”
张闪闪并不知情,她对于被班导赶到操场一事仍感觉莫名其妙,她好奇地眨了眨眼,然后就见前方旗台下站了一个身形修长,身着西装的男人一枚,他站在话筒前,扬起一抹笑,“Holmes的各位同学老师,大家早上好。”
台下的人识相地给予掌声。
“我在本学期正式担任本校校长一职,直到今天才和大家见面,纯粹是因为在英国有事情给耽误了,希望大家谅解。”
又一片掌声。
“谢谢大家。从今天起我会在学校办公,跟大家相处的时间也会比较多。希望大家还像我不在的时候一样,保持你们的最佳状态。创下Holmes史上的新辉煌。”
“我要吐了。”滕小星扶住身旁的子河,作干呕状,她实在受不了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妖孽捕妖师么?
“你对子河的舅舅很有意见?”平时不常主动跟她说话的北南开口,便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你小舅就是奢盎?天,那我去英国的医院就是他给介绍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见子河点头,她愣住。
她一直把这位“捕妖师”当作她人生路上一段偶然而又怪诞的交情,结果他才是背后主使的那个“救命恩人”是不是得转变态度,向奢盎示好?
她如此繁复地纠结了一会儿,等纠结过后发现晨训已经结束,她已经在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坐定。
她听见有人一直在说话,声音熟悉,她望上去,对上那双眼睛,“因此,从今天起由我来担任大家的班导一职,也就是说往后大家的体育由我来教,我的名字叫司忘弦。”
没错,就是她,她就是那只由她在英国救下并且带回到星海市的小狐狸,她就是前几天突然奂化成人形的司忘弦,也就是,奢盎口中的负心人。而她所说的回来,难道说就是以这种方式?
“大家好好准备上第一堂课吧。”说完便踏着优雅的步子离开教室,等确定这位班导彻底走了以后,班级里的男生瞬间欢呼起来,“终于来了个美女级的。”
“是啊!这一回不赶她走了,好不容易碰上个极品。”
滕小星茫然的望向季子河,连他的嘴角都有淡淡的笑意。她不禁开口问:“你们男生看到美女了都会这么激动吗?”指了指前排男生的讨论声。
子河还未来得及开口北南抢先一句:“放心滕小星,你的校园女神地位暂时不会受到威胁。”
她扭头正视北南,就那么忘着他,许久才无奈开口:“我又哪里惹到你了,让你非要激怒我?”
北南见她没有笑着反击就已经后悔开口声讨她,他讷讷的没有说话,滕小星又说:“北南,我以为我们都在努力地实现那个约定,我以为只要没发生什么我们就还是朋友,但是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至少能不能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还是对视,滕小星没那么有耐心,等不到答案,她便回头将目光移回课本上,她还是预习比较实在。
开学前。
冷战。不知道适不适合形容她和北南之间的现状,但的确已经找不到更适合的词了。
两个星期,因为那次冷静地争吵,她有意躲他,而他也似乎忙于追求夏满。
两个人即使座在同一间教室也不说话,而过去常常充当和事佬的子河同学,如今也忙于拒绝杨爱秋,没时间搭理他们。她也一点点看清楚,似乎这才应该是故事真正的走向。她坦然,站在操场边缘的金属围栏旁,深深的呼吸。
“难过到想哭了?”奢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她有些无措地看向他,眼眶里确实满满的都是泪水。
“老大……”她声音突然软下来,转身抱住他,“北南一点都不喜欢我,就算我摆出对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还是不喜欢我。”
她抽了抽鼻子,“最可恨的是这明明就是我想要的,可是当它真的实现了,我心口这里还是会疼,老大……你帮我问问lemon哥,我不是……不是没有心脏了,为什么还会疼?”
奢盎拍了拍她的头,“为什么会疼啊……大概是灵魂寄居在心脏的位置,心脏没了,但灵魂还在,你的灵魂难过了,所以才会疼,这跟心脏没有关系,心脏疼啊,那是心脏病犯了。”
“噗…”她下一秒又笑出来。
“你喜欢北南就去喜欢啊,为什么说什么那是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呢?想要他不喜欢你吗?”
滕小星松开抱住奢盎的手,摇摇头,又点点头。
“说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评估了每一个选择的机会成本,如此已经是让所有人都达到最大效用了。”
“别跟我扯别的,你自己呢,知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损失了多少隐成本?”
[作者最近比较想念经济学老师,你们懂的……]
“我一个快死的人了……”她自嘲地笑笑,被奢盎沉静的声音打断,“你自己都放弃了那一种可能么?找到一颗心脏的可能。中国这么大,这几年你都等不了?再说,你在服用的那个blood,不出两三年,你想死都难了。”
“可是。”她眨着微红的双眼,“你不觉得很怪吗?灵魂一点一点变老,外表却一直不变,天啊,那是妖怪!”
奢盎瞪大眼睛,指着她的鼻子道:“我去跟lemon告状说你影射他是妖怪!”
滕小星的惆怅因为奢盎而消减了大半。
她想说请他吃饭以表示感谢,结果奢盎先开口:“我们出去一下。”
她便上了他的BMW。
“医院?”她站在星海市第一医院这几个醒目的汉字下,可以想象出自己张大嘴巴的样子有多白痴。
“不要问为什么,进去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