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克将人放好,走出病房站在房门外,靠着白色的墙壁。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他应该做的是把她载回警局拷问才对,是看到她在车上捂住胸口的那刻,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了吧,所以心软改变了初衷。
同时他也好奇,在房间里明明看到她把东西放进胸前的,为何自己没有找到。
值夜班的白砚刚从手术室出来,带着一脸的疲倦走在走廊上,转角的一瞬间,看到了站在病房外的牧克。白砚只是心生疑虑,并没有出声也没有走上前,反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房门刚刚合上,察敏熙就从病床上坐起来,活生生把站在一边的护士和医生吓了一大跳。
“嘘。”察敏熙用食指比了比,示意他们安静。
双眼转了一圈,察敏熙把室内的所有人全看了遍,最后她跳下床走到医生的身边,一把抓住医生白色的衣袖,小脸皱成一团仰望着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医生。
“求求你了,医生,一定要把我的情况说得很严重,有多惨重就说多惨重,求求你了!”察敏熙略显稚气的小脸上带着恳求,无辜的双眼紧盯着医生和善的眼睛。
“你,你没问题吧?”
昏了、昏了!他一定是听错了。老医生按住了两边太阳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老了,否则,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这个女孩在说什么?
“求求你了!”察敏熙双手紧紧缠住老医生的手臂,一副人家不答应她就不放开的样子,也不想想她跟人家老医生非亲非故的。
虽然可以趁机溜走,但察敏熙不想,她还没有达到目的,要找的东西仍然在牧家。那时候,她在男人开灯的瞬间丢到了床上。
一大早,门铃就不停的响,非响得墨姂从床上跳起来骂人为止。
“谁啊?”睡不够觉心情欠佳,墨姂只想把扰人清梦者拿来千刀万剐。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像个鸟窝一样的短发走到门口,眼睛眯着嘟起嘴巴,一打开门,墨姂就开口发牢骚,“你知不知道,吵别人睡觉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啊!”
站在门口的白砚伸手揉揉墨姂的短发,然后又用力捏捏她的脸蛋,“是谁约我这个时候见的,哼,你倒好,还在赖床!”
原本睡眼惺忪的墨姂一听白砚的声音,瞌睡虫立即离体。
她睁开眼睛看着白砚,今天他们约好要回去看父母的,她忘记了。
“给你五分钟时间换衣服洗漱,快快快!”白砚一连三个快,惹得墨姂好不着急,狠狠瞪了他一眼,速度跑回卧室的洗手间,蹦的一声,甩上浴室的门。
白砚则见怪不怪,笑了笑。
“都这么久了,你还是要一个人住外面?不考虑搬回家吗?”白砚目视前方驾着车,出声问坐在副驾座的墨姂。
“嗯!”
墨姂小声回答他,似乎有点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摇摇头,白砚不再开口。他了解她,她就是这样,说一不二,恩怨分明。除非她愿意,否则别人勉强不得。
白砚是了解墨姂没错,但却不知道她为何搬出家,他只以为墨姂只是和家人闹脾气。
“砚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不?”墨姂侧过身子,双眼紧盯着白砚。
墨姂的人身安全系在自己的身上,白砚并没有转移视线,依然认真目视前方沉稳地开车,他点了点头,示意墨姂问。
“为什么你不肯去相亲啊,奶奶还盼着你生个娃娃给她抱呢!奶奶都和我抱怨了,说你不孝。”
“那你呢,你也希望我结婚?”
墨姂无语,她当然不想。
“好啦,别想太多,就算我一定要结婚了,你还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没人可以代替。”看她不出声,白砚有些担忧。
这两年她越来越爱沉默了,面对他也不像之前那样爱闹了。这样他不喜欢,他喜欢她搞怪,充满活力的状态。
他们从小到大都像502胶水一样总是黏在一起,从没有分开过,就连墨姂两年前非吵着要独立,白砚也一定要知道她的落脚处,三餐电话侍候。
唉!墨姂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爱他啊,她已经不是那个黏着他要抱抱的任性小女孩。这个迟钝的男人啊,从不曾好好看过她。
朋友,终究不是爱的人。
隔了几分钟。
“我昨天在医院看到牧克了!”白砚不和任何人提起,只有墨姂。只有她才能让他露出脆弱的一面。
“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墨姂不由自主地为他担心。
“没有,我没有和他见面,只是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医院。”白砚露出痛苦纠结的表情,他想,他和牧克一样对往事难以忘记,如果不是因为他,牧克的妹妹不会……
墨姂伸手推了推他,“白砚哥,这不是你的错,在那样的情况下,谁都会那样做!何况这是牧意的选择。总有一天牧克他会想通的,你不要想太多了。”
斯帕邦德大宅。
“妈妈,明天我要去英国拍摄杂志,我……”餐厅里坐着斯帕邦德一家子,坐在离主位较远的丫丫小心翼翼地开口。
“要去哪去哪,以后不要拿这种小事来打扰妈妈!”
“就是,以为你是谁,还报告行程,笑死人了!”
面对两个姐姐的冷嘲热讽,丫丫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放在心上。
坐在主座的中年妇女,只是冷淡看了丫丫一眼,点了点头。
从小,丫丫就渴望妈妈对她好点,不要视而不见,但,妈妈连句话都不愿对她说。她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好,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朱拉隆大学。她听话,她从未忤逆妈妈任何要求。可她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得到过一句赞赏。
飞往英国的航班早已起飞了。在飞机头等舱里,不同T台上,丫丫只是穿着很普通的着装,安静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没有发现隔壁座的男人已经观察了她许久。
早她五分钟,纳德白瑞就已经入座,他一直看着丫丫。她有着一双璀璨、灵活的黑眸,修长纤细的身子,少了浓妆艳抹,少了份孤傲,多了份楚楚可人。
丫丫则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纳德白瑞拉紧皮衣坐正身子,把墨镜摘下来,露出英俊个性的面孔,咳嗽了一下。显然,他是想要引起丫丫的注意。
第一次一个人出国,丫丫心里有些不安,助理先她一步到达了英国,在那里等她。
“咳咳咳。”隔壁座时不时传来咳嗽声,丫丫蹙起眉头,拿下眼罩,转过头。
他!
对于只是见过一次面的人,甚至那不能称为见面,丫丫不以为自己能记住。但是,这个人,让自己记住了,且印象深刻。
这一次他离自己非常近,近到不能忽视。
丫丫以为自己看错了,她睁大了眼睛将那张脸孔看个仔细,同时他也正注视着她。
是,真的是那个男人!说不出心里是惊是喜,反正她就是觉得心跳加速、血液逆流,好像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这时纳德白瑞却对她展露笑容。
奇怪的是,丫丫却觉得他不是真心的。他的笑并不是纯粹的示好,她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
丫丫压下心底的感觉,礼貌性地向他点点头,不再看他。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她将脑子掏空,什么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