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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结为挚友
书名：蓬山路断 作者：铭溪 更新时间：2016-12-12 00:46 字数：2478
两人聊得很投机，时下天已黄昏，香绣一跃跳出了启墨的怀，向着两人鞠了一躬，启墨点了点头，香绣便朝后门走去，随即，离歌听到扑通的落水声，不由地有些担心，启墨望着离歌那担忧的眼神，早已明白离歌担忧什么，而他却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茶，优雅地放下淡碧色的茶杯，嘴角有一丝隐约的笑意。
“香绣不会出了什么事吧？”离歌有些焦灼地问，这人怎么不担心呢，他心里不满地想。
“看来你对河童的习性还是了解得不够呢。”启墨很满意地笑着。
似乎被人打趣了，离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无意间看到窗外早已暗下来的夜，墨色的竹影倒剪在窗框上，一轮皎洁而清寒的月正升上来，不偏不倚地镶嵌在这窗中央。
这正是自己面前的启墨先生此刻带给离歌的感觉！
“真是恶趣味啊。”离歌摇了摇头，浑然不觉地把心里所想的说了出来。
“什么？”启墨停下刚到嘴边的茶杯，挑了挑眉，斜睨着离歌问道。
自然是明知故问。
“没什么。”离歌故作无辜。
不过话说回来，启墨的话倒提醒了离歌，香绣作为河童，晚间自然是回到溪啊、河啊、湖之类有水的地方休息，离歌突然间有些好奇，河童的住所会是怎么样的呢？等到天明时偷偷去看一下吧。
看着离歌恍然大悟的样子，启墨啜完自己杯中的倒数第三口茶，随即放下杯子，起身向屏风后走去，不一会儿，端出些清淡的晚餐，示意离歌和自己一起食用。
不过说起来，这看似清淡的晚餐实则清香无比呢，离歌总觉得这饭菜融入了竹的精髓。
席间，启墨问起离歌关于他白日里所提到的女子之事，离歌神情有些黯淡，他慢慢地放下碗筷，抬起头说：“那是我妹妹……嗯，其实准确的说来是我师妹。”
接着，离歌将自己和师妹所遭遇的事详细地诉说给启墨听，虽然离歌自己也在心里嘀咕，自己怎么会把这一切告诉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不过直觉告诉他，启墨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听完离歌的话，启墨明白了，这个叫“言胭”的女子可以说是离歌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不免有些怜悯，在启墨感到怜悯的那一刻，他忽然间想起在自己从前为自己占卜时，卦象显示自己将死于自己的善良，也自那时起，启墨不再占卜，因为他不相信自己竟会因善良而死，要知道，人最可贵的地方便在于善良啊。虽然自己的占卜在之前从未有过差错。
莫名地感到有些好笑，启墨觉得那卦似乎灵验了，只因自己此刻已决定要帮助离歌寻回言胭，那路上的艰险是一定有的，莫不是自己在这途中死亡？
自己还真没想过会有这种死法，本以为会在这竹林深处淡泊平静地过完一生。
但即使是如此死去，启墨也不觉畏惧，只要能帮离歌寻回师妹即可，看见别人能得到幸福，自己也就满足了，人生来不就因追寻幸福吗？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如果世人都能得到幸福，那就算把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他也甘心啊。
“先洗洗睡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你师妹，你不介意吧？”
“求之不得，谢谢。”离歌摸了摸袖中的梅花镖，心想，也不早了，关于梅花镖之事明天再问吧，而且，启墨也同意和自己同行了呢，不急没时间问。
当下，两人各自准备好了就寝之前的事，各自息烛睡了。
清早，离歌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怎么，好像有很多人呢。纵身跃下床，屋内只有他一人，循着声音飞奔去，离歌来到一条溪流前，却只见溪内漂浮着不少尸体，而启墨却蹲在溪边，教训着溪内的什么东西：“旋满啊，我说过多少次了，他们也都是可怜人，被他人操纵哪，你怎么又——唉，给他们留个活路啊。”香绣则坐在地上，发出嘤嘤声。
离歌好奇启墨在和谁说话，就走到启墨身边，而此时，自己却被吓了一跳，他刚走近，就有什么东西朝他扑来，随即一声“住口。”
离歌得救了。
发出呵斥声的正是启墨，离歌瞧见了那物什：雕一般的身形，而头上却有角，还在水里！
“他是蛊雕。”启墨解释道，“我叫他‘旋满’，刚才抱歉了，旋满他以为你要攻击我呢。”
“啊，没什么，蛊雕啊。”离歌回忆，好像不知道。
“这些黑衣人是怎么回事？”离歌回过神来问道。
“唉，说来话长。”启墨叹道，而此刻，蛊雕却发出稚嫩如婴儿的声音。
“别感到愧疚啦，你是一个好孩子，是为了保护我和香绣才这么做的，不是吗？”启墨抚摸着半露在水面的旋满安慰道，“好了，打起精神，我来这里是向你告别的，哥哥要帮这位哥哥找回妹妹，得离开一段时间呢，帮我照顾香绣好吗？”启墨有些伤感，“不管我能不能回来……”这句话低的只有启墨自己能听到。
也罢，香绣和旋满本就是自然的精灵，自己早就该让他们回归自然了，否则，他们会越来越依赖自己的，启墨这么想着，给了离歌一个眼色，毅然决然地离开溪流，向着竹林出口走去。决不能回头，启墨在心里提醒自己，身后的嘤嘤声混着水声、竹叶声，显得格外悲戚。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离歌望着启墨那无限落寞的背影，知晓启墨内心的苦楚，然而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无论是面对突遭横祸的师妹还是面前这无比优雅的男人，离歌总是不知该如何安慰，也许自己生来就注定无法保护他人吧，因此才会对安慰他人感到如此茫然呢！
真是可笑！此时的离歌真想仰天长笑自己一番。
竹林尽头，远离了溪流，启墨突然间止下步来。
听到脚底下竹叶的沙沙声忽然间减弱，离歌这才从感慨中回过神来，抬头望着面前头也不回的男人，很是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停下了？＂＂离歌，麻烦你回我的竹屋一趟，把我放在屏风后的行李拿来。＂启墨依旧淡淡地说，＂我不方便回去。＂理解了启墨的意思，离歌拍了拍启墨的肩膀，欲言又止。
随即调转身子，再次向竹林深处走去。
竹林深处，小屋。
离歌驻足观望了片刻，便摇了摇头，无比惋惜地向内室走去。
转到屏风后，果见两袋打点好的包裹，一袋是自己的，另一袋则是启墨的。
伸手拿起行李，离歌抬起腿便要向门外走去，而在他调转身子的一刹那，清幽的从后门映出的光景吸引了他，同时也使他记起昨晚暗自决定的计划：一定要去看看河童窝是什么样子。
就在这一想法出现的一刹那，一股强烈的愧疚感涌上离歌的心头。
启墨正是因自己而与朝夕相处的、情同亲人的香绣、旋满离别，而此刻的自己，非但不能安慰他，反而又因好奇心作祟，竟想去看河童窝！
可笑至极！
压抑住了内心的好奇，离歌就想着赶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虽然也许会因错失这唯一的机会而感到遗憾，但自己也绝不后悔，毕竟，启墨为自己放弃了那么多，那自己的这一小小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