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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章抉择后的中元鬼节
书名：蓬山路断 作者：铭溪 更新时间：2016-12-12 00:46 字数：3486
“不要叫我的名字，伪君子！我们认识吗？”离歌鄙夷地唾了一口，“还有，即便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也可以的，我的事还轮不到你这样的人来插手！”随即回过头去，似乎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启墨。
“那，好吧。”启墨内心悲痛而无奈，“那我走吧。”随即望了一眼身边的泽濋，“泽濋，你呢是同楚公子走还是同我走？”依旧微笑，然而却带着一份严肃。
“是啊！你要和谁走？”离歌头也不回地问道，“自己决定！”
对于泽濋，离歌并不感到反感，毕竟无故杀害他人的是启墨而不是泽濋呢，而且，在自己心中，泽濋吗？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娃娃，就像自己的亲弟一般，何况自己还要将师妹托付给他呢！
“我……”泽濋为难了，万万没有想到，离歌竟对启墨先生厌恶到如此地步啊，更没想到的是，先生居然会同意！
跟着先生走——先生是自己最为敬重的人，更何况还挽救了自己的生命；跟着离歌走——自己喜欢的胭儿偏偏就是离歌的妹妹！
到底该何去何从？泽濋茫然了。
三人僵持在原地，没有谁开口，哪怕是说一句话。
“我……”泽濋皱着眉头，缓了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个字眼。
离歌再次回过头去，不太耐烦的双眼不偏不倚撞上了泽濋那游离在自己和启墨身上的眼睛。
泽濋倏地低下了头，却独自在心中纳闷，怎么自己的心态就那么像贼呢——所谓“做贼心虚”嘛！但可悲的是自己又偏偏没干什么坏事！
只能在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泽濋无意识地想到，今年是自己的本命年呢！莫非人一旦到了自己的本命年，就真会犯冲？不会吧。泽濋欲哭无泪。
“泽濋，你跟着楚公子走吧。”启墨见泽濋为难的样子，缓缓道，“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如清风一般轻抚人心的话语下，启墨又何尝不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呢？离歌毕竟是初涉江湖，虽则年龄与自己一般，但其阅历是远远不及自己的，泽濋虽也是黄毛小子一个，却好歹出身豪侠世家，论武功，还算过得去，况且，这小子是那么地爱恋着离歌的师妹，自己怎么说也不能棒打鸳鸯啊。
此二人结伴同行，一般的人也算不上是他们的对手，倒也是不可多得的拍档了。
实在是遇上了麻烦的话，自己再出手好了。启墨暗自决定以自然之灵气，施术于纸鸢之形体，代之于己，来协同照顾此二人同行。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呢！启墨欣慰地想道。
而泽濋并未能理解启墨的苦心，虽则启墨安排周全。
“那先生您……”泽濋闪电般地将深深埋下的头抬起，紧张而又有些失神地望着微笑中的启墨，一丝愧疚不觉涌上心头。
果然吧，自己无法放下最为敬重的先生。
“楚公子，请您冷静下来，听听先生的解释吧。”泽濋还是觉得两人和解才是当务之急，而自己也能顺便摆脱这尴尬的、进退两难的境地，“我以性命担保，先生定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摆明了有隐情啊！”
瞧见离歌能静静地听完自己的话，泽濋心中的欣喜不禁一阵阵涌上来：毫无疑问呢，只要自己再加一把劲，离歌定会和先生和解啦！泽濋有了动力，亦有了信心。
壮着胆子，泽濋准备再步逼近：离歌显然是冷静下来了呢。不禁觉得自己的希望愈趋完满。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离歌那抢先在泽濋即将说出的话前所说的。
“夏少爷。”听着这所谓的称谓，泽濋不禁心中一咯，一阵不妙的预感将先前的欣喜取而代之，“您看鄙人有不冷静吗？”离歌那充满讥讽的语气将泽濋那看似就要实现的希望彻底击碎。
望着离歌那遍布全脸的讥笑，泽濋的心不禁一寒：看来，完全没指望了。
“您还是好好想想吧，是跟鄙人同行呢？还是愿与您身边的那位伪君子同流合污？”离歌的话没有丝毫的留情，这着实让泽濋以及启墨的内心一下子凉个彻彻底底。
但对于像启墨这样修为极高的人而言，心虽已动，乃至痛楚，然而，面部却依旧是云淡风轻，以至于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温婉高雅，竟不着一丝多余的情绪。
而在这另一方面，泽濋则是将自己的情绪完完整整地暴露，他决不能容忍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自己最为敬重的先生贬得一无是处，甚至是十足的伪君子！
虽则愠怒，泽濋想起先生先前在照顾自己时所教给自己的东西，先生曾是无不谆谆地教导自己，对待人生所应有的态度，那也是先生的态度，在这极为广博的人世观中，有一条便是对待他人的态度，那是宽容。
想到这里，泽濋下意识地瞧上了启墨的脸庞：先生尚能心平气和，自己又有何理由去与离歌争吵呢？
虽然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启墨先生想法，亦无法理解先生的做法，不过，先生既然这么做了，那必定是有先生的道理吧。
“泽濋，想好了么？”察觉到离歌对泽濋已产生了不满，启墨觉得自己的安排是不能实现了。
“嗯，我要和先生同行！”泽濋瞥了一眼早已转过身去的离歌，又望着启墨，无不坚定地说道。
也对呢，泽濋暗想，启墨先生一直以来都是以圣人的姿态存在于自己的心中，自己是决不能因儿女情长而背叛先生对自己的期待的。
这么想着，泽濋顿觉心中那沉重的包袱一下子就放下了，先生对自己的影响果是太深哪！
此时，离歌头也不回地默默向着不远处的赤城镇走去，脚步看起来很是轻快，就像是一下子卸下了自己负重已久的沉重包裹一般。
启墨在微风中久久地观望着，看起来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唯有的，仅是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而正是这一抹微笑，久久地徘徊在泽濋的心里，使泽濋觉得自己不得不向启墨先生讨个说法了。
不算广阔的空地上，离歌和启墨一行人渐走渐远，最后留下的，只是一抹毅然决然地背影。
飘逝的风夹杂着一丝怅惘，随着远行之人渐走渐远。
启墨久久地望着赤城镇的方向，依旧是显得那么地悠然，泽濋静静地呆在启墨身边，可以知晓先生心中的苦，却无法慰藉，满心里尽是愧疚。
“走吧，泽濋。”启墨在泽濋神情恍然之际淡然说道。
忙回过神来，泽濋不禁有些焦虑。不知先生是否瞧见自己的恍然神情呢？
不是觉得自己在先生面前丢了脸，泽濋只是不想再为先生徒添担忧，哪怕只是一分。
偷偷地瞥眼快速地扫了一眼先生，泽濋方才放下心来：所幸，先生并没有回过头来看自己啊。可是那份担忧却在泽濋心中暗然滋生了。
离歌早已走远，先生却依旧向着那方向张望着，自己虽早已知晓先生和离歌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毕竟先生不是随意交友之人，但未曾想过，先生竟与离歌之间的感情如此深重！泽濋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阵感慨，可是离歌却无法理解先生啊。沉浸在无限伤感中的泽濋，此时并未注意到启墨早已回过头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直到风林阵响、成群的鸟儿从驻脚的林中飞起、在二人上空留下一片翅膀拍击声时，泽濋才一下子从沉浸中醒来。
对视上启墨平静似水的双眼，泽濋倏然埋下头。下子，自己倒是脸丢大了。
“走吧，泽濋。”启墨瞧见泽濋那依旧如孩童般羞涩的神情，不禁微微笑了，并再一次将先前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悄悄翻眼偷瞧启墨，泽濋见先生此刻的微笑并不同于以往那惯挂在脸上的笑颜：看来先生现在并没有在嘲笑自己呢！而且，似乎心情变好了！
不禁感到一阵欣喜。
其实也对，先生那样如圣人一般的人，又怎会嘲笑自己呢？泽濋在心中暗自责备神经过敏了。
于是，略显不好意思的泽濋投以启墨一个童稚般的笑颜，“那先生，我们走吧。”
言毕，抖擞了下肩膀，将行囊背好，抬腿便要向前方不远处的赤城镇走去。
启墨见此，并不多言，只是站在原地，望着泽濋自顾自地向前走去的身影，真是想笑出声来。
最后，竟还是忍无可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有些严肃地向着泽濋道：“泽濋！”语气中假装有一丝愠怒。
莫名其妙地止住脚，泽濋转过头来，显然十分茫然，并对先生的“愠怒”感到不解。
“这边。”启墨耸了耸肩，含笑道。
发觉是自己理解错了启墨的意思，泽濋显得极为窘迫，不好意思地笑着向启墨走去。
“先生，不和楚公子同行吗？”泽濋仍是不解。
“你认为我和离歌还能同行吗？”启墨挑了挑眉，笑道，“别担心，泽濋，离歌此番去赤城镇，他日必将途径苏州城，我们呢，现在从文井镇走，赶在离歌前到达苏州城，他日必有解决办法。”
见启墨说如此，泽濋心中大概有了个数，毕竟，先生是个谨慎的人，更何况先生总是那么的神机妙算呢。
于是紧跟上先生，二人向着文井镇的方向走去。
湛蓝的天空不知不觉就被一片橙黄掩盖，二人赶到文井镇时，已是黄昏。
却见每户人家门前都摆有香炉之类，泽濋虽觉怪异但又说不出来怪异之处，只能是皱着眉头，不解地将路过的香炉一盏一盏看过去。
“今天是七月半。”走在前头的启墨悠悠说道，似乎早已察觉到泽濋的疑惑，“中元节。”
“原来是中元节啊。”泽濋恍然大悟，暗自责备自己居然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
然而在泽濋心中，只是知晓中元节是个重要的传统节日，毕竟在自己家中时，每年的这个时候，举家都要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呢，自己还会被父亲亲自带去庙里，参加什么庙普，当然对自己而言，最为快乐的莫过于去河边看河灯啦。
但除此以外，现在想来，自己对中元节算是一窍不通！
“知道扶桑的亡灵节吗？”启墨仍是淡淡地问道，一成不变地向前走着，“也叫‘魂祭’。”
“恕泽濋无知，还请先生赐教。”泽濋不好意思地搔头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