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泽濋觉得自己或许能帮助悠韵,至少是在找人这一方面,“悠韵你就说出来吧,虽然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但找人的话,离歌和我多少还是能帮上些忙的,而且,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找不到呢?”急切地等待着,泽濋急切地等待着悠韵的同意。
“不可能的。那是绝不可能的。”换来的,却是万事皆空的死寂的气息。
“悠韵。这,你就先说一下吧,真的,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呢?”泽濋不知再这样下去,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若是离歌在此,想必情况会好得多吧,自己,果真还是不行。
“好吧,既然如此……”
悠韵同意说了!泽濋精神不由的一阵振奋,真是太好了!
“是这样的……”悠韵将自己同暮烟在接到家书回家后的事件大致向着泽濋说了,泽濋亦是大致了解了,只是,若是如此,若是悠韵找先生是想处置那些特殊的尸首的话……泽濋明确自己的身份,先生的本领,真是传给了自己,只是,自己究竟能像先生一样吗,将这件事完美地处理好?
依旧是没有多大的信心。
就在泽濋摇着头想要否定自己时,离歌打开了房门,径直走了进来。
“这件事,交给泽濋吧。”不容片刻的犹豫。
泽濋进退两难。
“离歌,我……你怎么私自就为我下了同意了呢?我还没想好呢?”泽濋很是不安与恼火。
“不是个好机会吗?”离歌微笑,而在泽濋看来,这份笑,真是没有多少善意,“正好来看看你是不是启墨的传人呢。”
先生的传人?
悠韵不由大惊,再瞧瞧眼前之人,还真是不曾知晓呢。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为何自己一直不知?
也罢,想来暮烟同自己离开也是很久了,这段时间内,人世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又怎么会在意这一件呢?
既是如此,也好,悠韵想着,果真如此,那先生虽是不在了,而毕竟,还是有人能帮上自己了,虽然显而易见的是,眼前之人,能力定是无法同先生相提并论,但有了能帮助自己的,也该是不再奢求了吧。
先生的传人!
泽濋又一次感到了一阵暖光,直直地照耀进自己的心底,确实如此!先生,会像之前一般,一直在自己身边,默默地而又耐心地,静静教导着自己。“对!离歌!你说得对!”泽濋蹦起,下定了决心。
再不许自己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那便好。”悠韵淡淡地如是说道。
只是现在,令泽濋无比担忧的,似乎又有一件事了呢。悠韵对这世间,看起来是如此地无谓,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希望是,一切都好。泽濋望着离歌走向窗前,打开了窗户,瞬间,阳光,撒满了整间屋子。
言胭不多言语,脸上却挂着笑意,午后,果真是慵懒的时刻。
“胭儿。”言池推门而进。“爹!”言胭笑着站了起来。
“今天看起来脸色不错啊。”言池笑着径直向着桌边走去。
“爹,您是在取笑女儿吗?”
“呵呵。”言池笑着用左手指敲了几下桌子,“胭儿呐,爹有事想要同你商量。”
“爹,您直说便可。”言胭走向桌边,面对着言池,亦是坐下。
“胭儿呐,看来爹是小看了你了。”言池很是赞赏地瞧着言胭,点了点头,“那方家的事,做得不错!”
“谢谢爹爹赞赏,只是,女儿自觉还有不足之处。”
“还有何不足?”
“女儿想,若是那女人——也就是钟悠韵——自然,她是这件事的唯一活口了,爹您也知道,这叫钟悠韵的女人也是受了很重的伤,女儿就想,若是她因这伤而能为女儿控制的话,便好了。”
“这又是为何呢?”言池明知故问。
“爹,那女人定是要去找楚离歌等人的,若是能为女儿所控制了,那就等于在我们的仇家中安插了一个小喽啰啦,岂不是……”言胭说着,瞧了一眼言池,却见言池只是在点头,“爹,其实,女儿有一事一直不能明白,还请爹指教。”
“胭儿,直说。”
“爹既不想将那女人杀了,又在先前不同意女儿将那女人变为我们这边的傀儡,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言胭静静地等待着言池的解释,只是,并没有答复。
再一次瞧了一眼,言池的脸色很是难看,言胭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似乎还是不问为好,只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胭儿。”言池终于开口了,言胭正襟危坐,“这件事,爹自由安排,你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很是生硬的语气,究竟发生了什么,言胭觉得,眼前的,似乎不是自己的爹,反而倒像是自己的雇主了。
好陌生。言胭不再说话,而空气,似乎也在此刻凝固了,是那般的压抑。
“胭儿。”言池首先打破了沉寂,其实,那语气似乎并没有些许的尴尬,似乎很是自然,“爹有件事想要再次交给你去做。”
“是什么事呢?”言胭松了一口气。
“你今晚去一下夏家,该怎么做,爹想,你是明白的。”言池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夏家,泽濋!”言胭皱了下眉,“爹,您……”
“怎么了?”言池很是淡漠地瞧了一眼言胭。
“不,没什么。”言胭低垂下了脑袋,平静地如是答道。
“那便行,爹走了,你好好干。”言池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只是,对言胭而言……
“哈哈。这边这边。”
“等等我。”
真是恼人的小孩子,真是碍事,言胭走出了房门,声音是从围墙外传来的。
“大姐姐,你要来和我们一起玩吗?”落在最后的孩子望着坐在围墙上头的言胭说道,天真烂漫的神情,不夹杂一丝瑕疵。
言胭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边这边。你真笨!”
“不带这样玩的,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爹爹,让他好好教训你们……”依旧是那落后的孩子。
“咩——胆小鬼!”
“哈哈。”
“你们……你们……呜呜……”
那孩子哭了!
言胭首先想到的是这一点,记忆中的自己,似乎也是这般一直孤单着。即便是作为大师兄的离歌在自己的身边,只是,谁又能想到呢,自己最敬重的大师兄,竟就是自己最深的仇人!
一直以来是孤立着的啊。言胭眉头紧锁,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只是在一瞬之间,眼前已是一片血泊。
“大姐姐。”
做了什么?自己这是做了什么?
言胭瞧了一眼那唯一活着的孩子,那落后的、在自己眼前总是为其他孩子所嘲笑的孩子,又瞧了一眼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生命,先前还是那般的生龙活虎,而现在,却只是静静地……再也不会有人打扰自己了呢。言胭望着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哇……”是哭声,真是令人丧气!
“你……”言胭走向那孩子,看得出来,孩子想要避开,只是,似乎挪动不了步子,“你……姐姐只是在帮你。”
言胭伸手想要将孩子脸颊上的泪水拭去。
“不要……哇……你不要碰我!”言胭的手悬在了半空,“你个凶手……你杀……了我最好……的朋友们!”
朋友?
开什么玩笑!
言胭愣住了,“你,说什么?”
此刻的言胭或许不知自己的语气在孩子听来是多么的冷漠无情,多么地具有威胁性,“我……我……”孩子说不出话来。
难以解释的厌恶,言胭觉得眼前的孩子是多么的惹自己厌恶,真是看错了,先前还是误将这孩子当做是如自己一般的可怜娃,而现在……真是懦弱!
真是令人厌恶的刺眼啊,更何况,眼前的,竟还是个男孩!
言胭觉得自己似乎是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小孩,如此懦弱的小孩,长大后,究竟能有何作为——想来也只能是暴殄这个世间的天物吧。既是如此,不如死去,之于自己,亦是一件好事。省却了目击者呢!
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孩子见此,似乎放心了不少,只是,毕竟是涉世未深,他哪能知晓眼前之人的微笑,究竟是何等意味?
言胭转过身去,踏出了步子,孩子,松了一口气。
咒术,在这瞬间便被施展,孩子,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七窍流血——五脏六腑均是破裂了。
言胭舒了一口气,缓缓转身,是时候该结束了。
望着那最后倒地的尸体,言胭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些残忍,让这孩子见着了其他孩子死去的血淋淋的场景,若是自己能早些知晓这孩子注定也不能活着,那还不如早些就将他像着他的所谓的“最好的朋友”们一样,一起杀死呢。
只是,或许又不能这么说呢,言胭想,这孩子还真是要好好感激自己,并没有像他的“朋友们”那样,死的是那般的痛苦!
街道上,依旧是毫无人烟,冬季,总会是这般的凄凉,言胭笑了,无比闲适地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挥,尸首连同着血迹便由此地转移至他方,至于是哪里,言胭已是很清楚,那是一片空地,在哪里,自己的术法将继续执行着。言胭能看到,此刻,一把大火将尸首团团包围,火红的火焰,煞是暖人。真是要好好感谢自己呢,那些孩子,自己对他们下了的是火咒,在这初冬的凄冷季节,真是难以言喻的温暖!
言胭庆幸着,自己依旧是这般的善良。
空中,有一片片漆黑的灰在漂浮着,像是下着漆黑的雨,言胭知道,孩子们在向着自己告别了。抬起脸来,言胭向着天空,露出来一个甜美的微笑,一如孩子般的澄净。
在那先前发生过命案的地方来回踱着步,言胭想着今晚的任务。
真能下得了手?内心如是不住地问着自己。
记忆中的碎片在回忆中被渐渐拼凑起。
那时的时光是多么的灿烂美好,似乎就是上天怜悯自己,给了自己这么一段美好的回忆吧,言胭心中泛起一丝暖意,那场景,就像是在阳光遍洒的蓝色天空下,洁白如羽的云朵中,在那青色的竹片织成的篱笆边,那摇曳着的小花,灿烂朵朵,绿叶相衬。只是现在说来,这份上天所怜悯自己的好意,似乎成了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