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黛拉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童曦愤怒的离开之后,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害怕了,颤抖了,最后强忍住所有的复杂感情,关掉了手机,她在黑暗中一直等待童曦回来,一直等到了天亮,他都没有回来。
童曦一个人走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他感觉到快要失去黛拉了,连这仅存的友谊都要消失殆尽了,霓虹灯闪烁在大街小巷,独孤无助。
半夜时分才想起,文静。
他拨通文静的电话,那头一直关机。
一个小时后终于通了。
“喂,你好。”文静温柔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
“是我,童曦。”童曦听文静的语气像是没有存自己的电话一样,瞬间觉得有点尴尬了,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有点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我知道。”文静的回答让童曦有点意外。
“你怎么知道?”童曦问。
“因为存了你电话的啊!”文静轻轻的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说,喂。你好呢?”童曦疑问。
“因为这个是礼貌。”文静说。
童曦觉得奇怪,反问一句:“哦?”
“别说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啊?”文静岔开话题。
“感觉不怎么好。”童曦老实说。
“那你叫医生吧。”文静着急的说。
“不是这个,文静,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经历了这么大的事件,我把你当朋友,可以吗?”童曦乞求的语气说。
“你是黛拉的朋友,肯定也是我的朋友了啊。”文静说的滴水不漏。
“除却黛拉吧,我把你当朋友。可以吗?”童曦问。
“嗯。其实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你怎么了?听起来不高兴啊?”文静问。
“我。”童曦刚想说,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文静,快点拿好行李走了。”
童曦问:“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回来了,对不起,没有给你们道别,我先行了一步。”文静抱歉说。
“那个男人是谁?”童曦突然有点放心不下。
“你没有听出来吗?”文静问。
“没有,是谁啊?安全吗?你现在快到家了吗?”童曦紧张的问。
“我到了,那个声音是你父亲,他和我一起回来的。这个你该放心了吧。”文静说。
“哦。”童曦有点自嘲的笑笑说:“那你早点回去吧。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嗯,好的,拜拜。”文静挂掉了电话。
刚挂掉电话,童曦的电话又响起来了,居然是黛拉,他不想接起来就让它一直在震动。
童曦走在大路上,翻开电话薄,一遍又一遍的翻,不知道要打给谁。翻到小鲵的时候,他的心怔了一下,走了一年多了,只打过一次电话给自己,这个号码就再也没有打通过。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出了电话,居然通了。
童曦心想:“这个电话可能已经易主了,这大半夜的还骚扰到别人总是不道德的。”于是想要挂掉。
就在那一瞬间,电话那头传出来:“喂。”
依然是那么慵懒的声音,听起来绵绵的,是小鲵,童曦有点热泪盈眶了。
他的声音都开始颤抖:“小鲵,我是曦哥。”
“哥。”小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带着哭腔。
“别哭,哥在呢,没什么事儿,只是哥想你了。”童曦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以免勾起小鲵这个爱哭鬼的情绪。
“曦哥,我好想你。”就开始哭。
“你还好吗?敏仔呢?睡着了吗?”童曦问。
“嗯,睡着了,我,我还好,只是好想你们。”小鲵哽咽着说。
“想我就回来看我啊。这么久了都不知道联系哥。”童曦嗔怪道。
“曦哥,敏仔快被我吵醒了,我去给他盖被子,先不说了。挂了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怒气冲天的声音。
这时候电话就被掐掉了,童曦以为自己听错了,也没在意。
童曦给父亲打了个电话,问平安。
父亲大怒:“你多大了,还让我操心,丢人都丢到老战友那里去了。自己好自为之!”愤怒的挂断了电话。
童曦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心中对父亲充满了愧疚。他走进超市买了一打啤酒,坐在路灯下的椅子上独自斟酌。
文静到家后收拾完行李,为避免吵醒家人,轻轻的洗漱完毕,躲进被窝给童曦打电话。
“你在干嘛?新朋友。”文静问。
“在街边喝酒。”童曦说。
“现在?一个人在街边喝酒啊?为什么啊?”文静有点不放心了。
童曦也不回答,只是懒懒的问:“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为什么这么问?”文静有点心虚。
“我喜欢一个女孩,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属于那种邂逅,一见钟情的。”童曦抿了一口酒说。
“谁啊?在哪里呢?”文静心中噗噗的跳。
“在火车上,一个女孩睡了一大觉之后起来,眼睛还是红红的,然后起来东摸西摸找东西,突然大敲脑门,啪的一声,那个动作可爱极了,我那一瞬间就爱上她了。”童曦在回忆初次见到黛拉的情景,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了弧线。
“哦。”文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个字,有点庆幸,又有一点失落。
“你累吗?要是不想听我说,我可以不说。”童曦不明白文静那一声哦是什么意思。
“没有,想听,你说吧,朋友有时候就必须扮演一个很好的听众角色的,不是吗?”文静说。
“文静,你真懂事,真体贴,要是她有你一半就好了。”童曦说。
这话听的文静面红耳赤,说:“说吧,我听着呢。”
“那一次以后,我以为她就只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没想到不久我又和她见面了,那个时候我真的好感叹,世界真小!真庆幸世界那么小,我又见到了她。”童曦说。
“哦?又一次邂逅?”文静问。
“不是,她居然是我的发小的朋友。真是有缘。那时候我庆幸是多么的有缘,后来我又觉得不好。”童曦都觉得自己说法很矛盾,就尴尬的嘿嘿一笑。
“啊?你慢慢说。”文静说。
“那天,她失恋了,喝多了,吻了我。但是我看到了我的发小的表情,我就知道了他也喜欢她。可是我又不想就此退出,就一直装傻,我本来打算就一直那么默默的暗恋喜欢下去的,可是有一天我发现,我的发小他想要表白了,于是我捷足先登,先行告白了。我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了,没想到我们俩都被拒绝了。”童曦想着这些就觉得有点对不起小柯。这时候黛拉的电话又打进来了,童曦不想去接。
文静不言语,默默的听着。
童曦继续说:“后来,后来就默默的付出,还是很好的朋友,我以为我可以和她一直像朋友下去,可是今天我发现我不行,当我听到她的初恋男友想要再见面的时候,我彻底崩溃了,我失去了理智,我想要完全的拥有她,我想要告诉她那个男人其实根本就不值得她等他那么多年,可是我又害怕我说出伤害她的话,我害怕是我亲自戳灭了她美丽的肥皂泡沫梦。我该怎么办?文静,我觉得我好痛苦。我苦苦的挣扎找不到出口,“童曦激动的语无伦次。”
“她是黛拉吧。”文静试探着问。
童曦心中咯噔一下,居然被文静听了出来,但是还是默认了。
文静的心头一阵一阵的发麻,说出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认的暗恋。
“我明白那种一见钟情。”
“你也有这样的经历。”童曦觉得真是碰见了知己。
“嗯,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因为一个朋友,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她有麻烦需要我帮忙,让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去那边帮她。”文静说。
“哦?”童曦饶有兴致的继续听。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风衣,里面是白衬衫,他款款的向我走来,那一瞬间我就喜欢上了他,他到我身边潇洒并且有礼貌的问我,请问你是黛拉的朋友文静吗?我彻底沦陷。”文静鼓足勇气说完。
童曦开始听着觉得有点熟悉的场景,越听越发毛。最后彻底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童曦,我说出来其实没什么意思,我们下了飞机黛拉来接我们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喜欢黛拉了,你看她的眼神我都觉得要被融化了,我那时候好羡慕,我也渴望这样的眼神,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和黛拉在一起。所以后来我一直隐忍自己的感情。”文静解释道。
“对不起,文静,我不知道。”童曦开始凌乱了,他站起来,头发在风中飘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感情的世界,没什么对不起,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都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也不用征求你的同意,所以这个是属于我的个人行为。别有负担。”文静理智的连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你像一个哲学家。”童曦调侃说。黛拉的电话又在打进来。
文静一本正经的说:“童曦,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会尽我的所有努力去帮助你得到你最想要的,就像我帮助黛拉一样。她想要的,她想要替高雪讨回公道,想要许杉付出代价,我都会做到我能做的最好。”
“文静,你特别正经的说话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你隐忍的很多,你这样的一个女孩总是为别人着想,会得到幸福的。”童曦真挚的说。
“但愿吧。”文静说,“你接电话吧,都呼叫等待这么多次了。”
“让它响吧,我好好和你说说话。”童曦说。
“我想睡了。晚安”文静说。
文静的突然转变让童曦不能适应。可是没等他问出口,文静已经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童曦一个人拿着啤酒在风中凌乱。电话铃声一直响。
寂静的夜里,门外传来父亲的咳嗽声,窗外夜猫的怪叫声。
这个夜里,文静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暗恋,思绪复杂。那天之后她发誓不再提起那天晚上,还有自己对黛拉做出的事情。可是就在刚才她居然在一时情急之下,说出为了帮助黛拉一样。她想要的,她想要替高雪讨回公道,想要许杉付出代价,自己都会做到我能做的最好。
这句话刺痛了文静自己,自尊心被自己践踏。
回到那天夜里,婚礼的头天晚上,别墅外面,那个妖冶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蹬蹬的追上她和黛拉。那女人拉过文静塞给她一个大大的红包并耳语一番,就径直离开了。
文静听完那女人的话,面红耳赤,有种被侮辱的感觉。面前的黛拉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和自己吵。以为自己被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