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念萧很乖地点点头。跟着萧筱往前走,几步之后又回头来看一眼。身后的陆少杰心里莫名的感动,这样的小事真的很温馨快乐。
萧筱面对满架的调味料仔细挑选,陆少杰耐心地陪在身边,看着她小市民似的一一对比感觉很特别。终于她选好来了,站起来将东西放进购物车里。念萧去牵她的手。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看来电是家里的电话。
看了一眼陆少杰,忐忑着还是接了起来。“喂。”对面传来女儿的声音:“妈妈你在做什么?”或许因为高兴声音有些大,陆少杰站得很近应该是能够听得到的。
“我在买东西。”实话实说。
“是在给我买礼物吗?”声音愉悦而清脆,这一下连念萧都看着她了。
“不是不是。你吃过了没有?刘爷爷在身边吗?”
“刘爷爷在做晚饭。晚上我吃面条哦。”
“哦,那等你吃完妈妈再打给你好不好?”
“妈妈很忙吗?”念萧听起来有些失落。
萧筱心里有点内疚,想起女儿在她临行前的话“要带个男朋友回来。”她怎么会想到自己会遇到陆少杰。而此刻她在和女儿通电话,女儿却完全不知道她的爸爸就在这里,而陆少杰也不知道电话里的那一个就是他的亲生骨肉。
或许她太自私了,她不该自私地让他们骨肉分离。
挂了电话,萧筱脸上笑意全无。
买完东西陆少杰开车载着他们前往麓山别墅。
路边的高大树木渐渐远去,出现成片的红色花田,几栋红顶的二层别墅立在路旁。一别九年,这里变化真大。
如果当初她没有执意离开,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吧。或许她已经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和陆少杰结婚了,两个人生活在这里即使没有多少爱也应该不错吧。至少这些年间的伤害应该不存在,而她的孩子也会比现在幸福。
如果……没有如果的。所幸他们都还活着。
车子转了个弯拐角别墅里面,车子停在路旁。陆少杰首先开门下车,念萧接着下了车蹦跶着让萧筱也下来:“妈咪我带你去看我种的小树。”陆少杰在后备箱上拿东西,扭头过来对她一笑。
萧筱被念萧牵着走到那棵小树旁。那是一棵柏树,不足一米高,上面挂着一块牌子歪歪扭扭写着一个中文名:陆念萧。
“这个小树比我小三岁。”他爱怜地摸着小树,把它当作朋友一般。陆少杰已经取了东西过来:“念萧,我要告诉你你有个比你小一岁的妹妹你高不高兴?”
“真的?”小男孩简直跳起来,他看看陆少杰又看看萧筱,“妈咪,我的妹妹在哪里?她怎么没有来?你什么时候带她来看我?”
“她……她在家里。”
“哪个家里?”小男孩有些不明白。萧筱听后倒是失语了,对于念萧来说只有一个家吧,他把她当作亲生母亲呢。可是他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孤儿。想到这里萧筱有些难过。“你很快就会见到她的。”
“妹妹叫什么名字?”果然孩子心里都装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她叫忘筱。”
“真好听。”念萧反复念着那个名字感到无比地喜悦。
“忘筱。”陆少杰默念了一遍没有说话。
进入别墅里,那面宽大的落地窗是最深的印象,很久以前他们就坐在餐桌上看着窗外的雪景,就像一幅巨大的静态的油画。那架白色的三角钢琴还在原地,看起来依旧崭新。
“念萧在学钢琴。”陆少杰对她说。而萧筱则看念萧:“学钢琴很痛苦吧?”仿佛找到知音,念萧马上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意识到爸爸在身边连忙又摇头。萧筱笑着摸摸他的头:“不过学会之后就会厉害。”
“很厉害?”男孩子显然对如何变厉害很关心,激动地摇着萧筱的手追问:“会变得比爸爸还厉害吗?”
萧筱哭笑不得,看了眼同样一脸笑意的陆少杰。存心似的对念萧说:“会的。”
进入厨房拿出食材准备做饭。陆少杰让念萧去练琴,自己则留在厨房帮忙。自来水哗哗地流着,陆少杰卷起袖子开始洗菜。萧筱系着围裙拿出排骨腌上,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了,动起手来非常熟练。
整个空间里是那样自然的锅碗瓢盆的声音伴着磕磕绊绊的钢琴曲,一切世俗而温馨。陆少杰扭过头看着那个窈窕的背影,看着她利落地切着菜偶尔用手背将垂落到脸畔的头发撩到耳后。
陆少杰觉得心里像被什么装得满满的要溢出来似的。
她突然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来不及躲开,两个人眼神交汇,相融,纠缠……
“萧筱……”他走近她,多么希望吻一吻她好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
“你……”她支吾着躲开,经过他身边到流洗台上将盆子里的蔬菜捞起来。开火、上锅、倒油……一气呵成。
他从后边抱住她纤细的腰肢:“我突然好嫉妒。”
“我好嫉妒这些年可以待在你身边的那个男人。”脸颊擦着她的头发,“他每一天都可以这样与你相处,可以吃你为他做的饭菜,可以……”离得极近以至于她听到他喉咙里那一声哽咽。
“你……你弄得我没有办法煮菜了。”萧筱扭动着脖子让他离开。陆少杰听话地放开她,转身离开了厨房。
客厅里念萧正偷着懒,发现陆少杰出现赶紧将手放到钢琴上随意敲出几个调来。要是换了以往陆少杰一定会冷着脸教训他,但是今天是个幸运日。念萧惊讶地看着爸爸坐到他身边,拉住他的小手。“真的不喜欢学钢琴?”
不喜欢吗?念萧在心里想了想,其实他只是不喜欢总是练习而已。不过今天妈妈说了学会钢琴他就会变得和爸爸一样厉害,那么他还是想学的。睁着乌黑的眼睛看着爸爸:“我喜欢。”
“竟然喜欢就要用心去学,没有一件事情是可以一蹴而就的,想要变得厉害只有无数次的练习才可以办得到。”陆少杰真的毫无教育天赋,他讲这些道理时完全不考虑一个五岁的孩子是否能够听懂。
陆少杰看着这个孩子,感觉无比幸运,如果当初他没有决定收留他今天就不会再遇到萧筱了。
念萧浑身打颤,爸爸的眼神好可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爸爸,温柔到腻死人了啦!
“爸爸,你要不要去帮妈咪?”
“嗯。”陆少杰摸摸孩子的头,站起来:“你好好练习,练好了待会才可以吃饭。”
看着爸爸离开的身影,念萧才呼出一口去,他还是比较习惯平时的爸爸。
厨房里萧筱已经做好了糖醋排骨,和鱼香茄子。宫保鸡丁在锅里焖着,拔丝香蕉要用到的糖也已经放到平底锅上加热了。
陆少杰嗅着香味走到她身边:“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萧筱正顾着锅里的糖,放下手中的鸡蛋:“你把这蛋打开吧。待会煮汤要用。”陆少杰笑着接手,取过一个碗来将鸡蛋打到碗里开始搅拌。
萧筱完全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忙碌。将剥好的香蕉切段放入锅里,慢慢翻滚让香蕉裹上糖衣。这是个慢功夫,所以陆少杰打好鸡蛋又被派遣去照看另一口锅里的宫保鸡丁。
“你夹一块试试好了没有。”萧筱命令。陆少杰照做,用放在盘子上的筷子夹了一块入口。“好吃。”刚尝出点味道就急着称赞她,萧筱也很得意:“那是!说这话的人你已经不是第一个了。”无意间的一句话却令他脸上的笑容垮了。她知道他一定想到“那个男人”了。其实夸奖她最多的还是女儿忘筱,偶尔她邀请刘爷爷来做客刘爷爷也会夸奖一下。
“你把它盛出来吧。”萧筱用下巴比了比已经准备好的盘子。等陆少杰将菜盛好,她又让他去叫念萧来吃饭。
待她把拔丝香蕉盛出锅念萧已经飞奔进来了。“妈咪好香哦。”他真的是爱死妈妈了,“原来有妈妈的孩子是这么幸福的!”
孩子无意的一句话却刺痛了两个大人的心。内心同时生出一种强烈的愧疚感。
“念萧,你可以先吃这个拔丝香蕉,不过要小心烫。”
“还有不能吃太多。”陆少杰补充。
念萧高兴地接过爸爸递来的筷子,夹起一块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不等它凉就放到嘴里。还是有一点烫,可是那滋味香甜美味,奇妙得很。“好好吃。”
两个大人看着这样的情景都忍不住笑,孩子真的是最大的宝贝。
很快汤也好了。方形实木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三个人围坐在桌子前,无限温情。
“妈咪你会一直给我做这些好吃的吗?”念萧一边将菜堆到自己碗里一边问。
这个问题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到底要不要留下来呢?陆少杰看了她一眼将问题接过去:“妈妈留下来就可以每天给你做各种好吃的了。”
“真的吗?”念萧看着萧筱,“妈妈,你留下来给念萧做好吃的吧。我再也不要吃阿姨的辣辣菜了。”原来陆少杰平时很忙,请了个小时工给念萧做饭结果对方是四川人拿手的都是川菜,这可害苦了小念萧。他是一直很听话的,所以即使阿姨做的菜吃不惯也不敢明着抱怨。后来还是陆少杰周末回家吃了一次饭才发现这个问题。
“可是妈妈家里的妹妹怎么办?”
“把妹妹接过来啊!”念萧说得理所当然,“家里的房间可多了,妹妹喜欢哪一间都可以哦,如果她喜欢我的房间我就和她一起住。我还有好多好多的玩具可以送给她。”
“可是……”
“我一定不会欺负妹妹的,我保证。”小男孩举起手来保证,那动作令萧筱都忍俊不禁。
萧筱:“等妈妈回去问问妹妹吧。”
“妈妈不是有妹妹的电话吗?你现在打电话过去,我来问她好了。”念萧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着就拿出自己的手机。
萧筱哪里会让他给忘筱打电话。放下筷子想起来答应给忘筱打电话倒是真的。走到一旁拨出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女儿的声音从彼端传过来。
“妈妈你好慢哦,我都等你很久了。”她正说着,一旁的刘爷爷也插话进来你:“忘筱很乖,刚刚吃完了一大碗面条。”萧筱微笑,刘爷爷果然很尽心。不过忘筱很喜欢吃面食是真的。
“对不起,妈妈在朋友家里吃饭所以忘记了。”
“妈妈在B市有朋友吗?”
“是啊!”
“喔,那你在那里有没有男朋友啊?”童言无忌,忘筱的话令萧筱目瞪口呆。
饭后萧筱拒绝陆少杰的帮忙将锅碗都洗了。一切整理好之后解下围裙:“送我回去吧。”
“去哪里?”陆少杰看着她问。
“送我回酒店。”
“萧筱,留下来。”陆少杰一步步走近她直到与她相隔不到一步的地方停住。“这里有很多房间的。”
“陆少杰。”她用力推他的胸膛,“别这样好不好?”
“那你要我怎样?”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慢慢将她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手指舒展变成十指交握。“萧筱你可不能对孩子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