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不慌不忙的在办公椅上坐下,并没有布置任务,而是不咸不淡的问她:“你觉得自己这几天的表现怎么样?”
“这个啊……”风萧萧摸了摸头,回想着自己这几天上课不是在看小说就是在睡觉,她知道李老师肯定又要训她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李老师说:“别以为保送了就有多么了不起,到了市里的学校保送生,直升生一抓一大把,你以为自己还可以占到很多优势吗?还有,高中开学总得有个分班考试什么的吧?你现在不认真复习是不是有把握自己分到重点班?”
她才不要分到重点班呢,一天到晚的读书还不得累死她啊,心里这么想但表面上她却假装会改,并且表明自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决心,不然李老师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训话完毕,风萧萧灰溜溜的走人,前脚刚踏出办公室,李老师又叫住她:“听说你跟程景关系不错,他最近压力很大?”
“啊?是吧。”程景的名字从李老师嘴里蹦出来,风萧萧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能说她和程景已经绝交了吗?
“哦,你去吧。”还好李老师就提了这么一句,没有再问程景的事。
回到教室,风萧萧心里就像结了快疙瘩,马上就要考试了,程景压力那么大一定会崩溃的,她能为程景做些什么吗?
“嘿,你这是怎么啦?”宋思远等一行人从风萧萧身旁经过,只有宋思远眼尖的发现了在路上推着自行车走的风萧萧。
“我的自行车被人放气了。”风萧萧大汗淋漓分推着自行车一脸愁苦,她真想把自行车给扔垃圾桶里也许这样她天黑之前还能赶回家。
“肯定是你坏事儿干多了,遭报应了吧,哈哈。”看着风萧萧一脸狼狈,罗阳笑得差点没从自行车座上滚下来,谁叫风萧萧平时总挖苦他,他好不容易逮着一次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你怎么不去死啊?”风萧萧鄙视瞪着罗阳,真心希望自己的眼睛里能“嗖嗖”射出几把刀子,把眼前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家伙给分解了,可是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瞄到了罗阳旁边那张一脸漠然的面孔,她凌厉的目光立即收敛了几分。
“行了,你么别闹了,萧萧,你家这么远,要不我载你回去吧?”要是宋思远在不出来阻止,这两个人就得吵个没完。
“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啊,你家跟我家又不顺路,我还是自己走回去吧。”其实她话里有话,直指某个跟她顺路的人,那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也是,那要不要程景载你吧?你们不是顺路吗?”宋思远想了想,觉得这是个比较好的解决方式。
“可以吗?这不好吧?”风萧萧一连问了两个问句,看上去很不乐意让程景载她,其实心里非常希望程景答应,因为她今天找程景有很重要的事情。
“这有什么不好的,大家都是同学,互相帮助嘛,是吧?程景。”这个时候的宋思远似乎完全忘记了风萧萧和程景之间水火不容。
“对啊。”程景顺口答应,连宋思远都这么说了,他能不答应吗?
风萧萧一听程景答应了,立马笑嘻嘻的爬上程景自行车后座,生怕他下一秒就后悔。
告别宋思远他们,风萧萧几次欲言又止。
程景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瞪着自行车,脚踏板与自行车齿轮磨合的地方不断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一时之间,气氛非常尴尬。
“喂,你复习得怎么样了?”风萧萧觉得很奇怪,程景就是根木头,以前和她一起回家也不怎么说话,可是她那会儿怎么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呢?眼看着就要到荷花池了,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说出口了,风萧萧深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
“还好吧。”程景正在思考要和风萧萧讲些什么来打破沉默,突然听到风萧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心里有些小欣喜,但是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风萧萧的问题,如果只是复习的话,他真的有很认真的在复习。
“哦,那就好,”风萧萧傻笑,又凶巴巴的说,“喂,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哦。”
程景半天没有回答,风萧萧有些急了,以为程景误会她是在炫耀自己被保送了,赶紧解释道:“你不要以为我在说风凉话哦,这是我的考试经验,压力太大了反而考不好呢。”
“我知道。”程景轻轻回答,就算绝交了这么久,他还是很了解风萧萧分脾气性格的,他知道她说得这些话是在关心自己,就像小时候她为了帮他和那些男生打架一样。
小时候的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程景突然有种感觉,身边的这个女孩子会愿意倾听他的苦闷,会理解他的悲伤。
“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很担心自己考不好,我不想让别人对我失望,尤其是奶奶,她一个人把我养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我真的好恨我爸,他为什么要做那些坏事,还有我妈,她为什么要丢下我们这个家?”
说到后面,程景几乎是在咆哮,命运的不公,生活的压迫,让他无法再继续坚持住自己乖巧的外表了。
面对程景的情绪失控,风萧萧觉得好心痛,其实这些她一直都知道的,小时候程景就经常因为爸爸的原因被别人嘲笑,欺负,还要默默忍受,为了摆脱爸爸的阴影,他选择了克制自己的情绪,做一个人人喜欢的好孩子,让别人渐渐不记得他是个抢劫犯的儿子,所以她才会怕别人对他失望,她明明知道这些,还任性的跟他吵架,让他一个人去面对生活,她真是该死。
“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考上一中的。”风萧萧不知道自己让程景申请一中的保送是不是个错误,但她心里一直相信程景能够上一中。
“你说如果可以回到小学多好啊!”程景冷静下来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啊?你是不是想念小学同学了,要不中考之后我们帮个小学同学的聚会吧。”
“好吧。”程景知道风萧萧曲解了自己的话,但也没有反驳她举办同学聚会的提议,能够见见小学同学也不错。
荷花池到了,两个人在氤氲着荷花清香的空气中分道扬镳,竟都有些依依不舍,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好好说过话了?
走了几步,风萧萧突然想起什么,急急地转过身朝程景的背影大喊:“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一定要加油。”
程景好像没有听到,一直不回头的朝前走着,风萧萧有些失望的准备转过身时,程景突然高举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
风萧萧笑了,看来今天这场“偶遇”的效果不错,不枉她亲手拔掉了自己自行车轮胎的气门芯儿。
六月的骄阳炙烤得马路都快冒烟了,可是还是有很多学生家长源源不断的朝P中涌来,保安大叔拦都拦不住,他看着如此壮观的场面抹了一把汗,难道那些家长都看不到校门上面横幅上那么大字的写着非考生不得入内吗?
“喂,那个同学,请出示你的准考证。”保安大叔一愣神间,就有个女孩子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幸好他反应快,上前拦住了她,不然就被人钻空子了,虽然那个女孩子看样子也是个考生,但上面有规定,每个考点进门必须检查准备考证。
“糟糕,我忘记带了,叔叔,考试就要考试了,你先让我进去吧。”风萧萧到处摸了摸,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其实她根本不用参加考试,哪来的准考证啊?她就是想混进去帮班上同学加油打气罢了,还以为能够用自己很傻很天真的外表骗过保安大叔呢。
“那可不能进去,你赶快联系老师或者家长,让他们赶紧给你送过来。”保安大叔好心的递上自己的手机,却遭来风萧萧分白眼。
“你这个大叔真是……我不进去了还不行吗?”
“不进去?那怎么行?”保安大叔还想帮风萧萧想想办法,奈何一眨眼间那个女同学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他想去把她找回来,但是他要是走了,谁来守住校门呢?想了想,只好摇头作罢。
“唉!”风萧萧重重叹了口气,“看来我只能在这里给你们加加油了,你们一定要好好考啊。”此时此刻,她是真心希望班上每一位同学都能考个好成绩,不管他们曾经关系怎样,是不是有过矛盾。
“你能来加油我们就很高兴了,差不多要进去了,我们走吧。”作为班长,宋思远要负责组织同学参加考试,眼看着进场时间就要到了,他整理好队伍朝门口走过去。
每一位经过风萧萧身旁的同学,她都会和他们用力的击掌,希望这样能够带给他们勇气,信心和好运,到了程景,风萧萧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一个眼神,足以表达一切。
考试的铃声响起,刚刚还吵吵囔囔的家长们立刻安静下来了,不知道谁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立即遭来众家长们凌迟般的目光,风萧萧坐在花坛边沿,百无聊赖。
程景现在在做些什么呢?他应该已经信心满满的坐下了,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应该正在拆封试卷,现在程景应该已经看到试卷了,他在右边写上自己的准考证号,学校,班级,姓名,然后开始做题,再接着往下想,风萧萧就有点想不出了,她觉得心里有些压抑,抬起头就看见了附近网吧的用大红的油漆在墙上写下的:上网请往这边。
这是沂风镇上唯一一家网吧,也是这两年在才开的张,因为电脑较一般的游戏机现金,所以原本聚集在游戏机室的青年们很快就转移了根据地。
风萧萧之前也进过几次网吧,因为爸爸妈妈觉得网吧不是个好地方,所以她每次进网吧都是打着查资料的幌子,不过她并不玩什么游戏,就是偶尔和别人聊聊天。
她迅速在一台电脑前坐下,登录QQ,却发现今天没有人可以陪她聊天,因为大家都在考试中吗,于是,她就随便选了个弱智的小游戏玩起来。